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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慶河哪裡知道,這些舊貴族所謂的放他們自由,不過是緩兵之計,在他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就已經算是走上了死路。

他們想想也就明白了,青船會除非一直到死都不脫離舊貴族,否則,一旦脫離出去,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可就成了青船會的把柄,若是讓青船會說出去,那他們可就完全處於被動了,假如再不幸一點,被洋務派拿到,那豈非是再添危機。

總而言之,這些人想離開,那就只能永遠閉嘴。

朱慶河想不到,守舊貴族壓根就沒想讓他們離開,朱慶河在一次跟舊貴族交涉後,險些中了他們的埋伏,心腹為掩護他全部遇難,連他自己也是經歷千辛萬苦才逃出去。

回到青船會,更大噩耗還在後頭,青船會已然被剿過一次,水匪幫眾四散逃走,死的死沒的沒,與此同時,這些舊貴族知道他逃走了,為了追殺他永絕後患,將官銀這件事徹底捅出來,這才引起審案局抓捕無辜船民,引起冤假錯案的事情。

對於洋務新派來說,他們不見得不知道船民冤枉,但是,也樂見審案局把這件案子給辦成死案。

一來,能將計就計殺殺這些酸腐舊官僚的威風,二來,也能給全民一個交代,反正白銀已經徹底失蹤,新舊派別、上下官場的老爺們都不願意承擔責任,總要有人出來背鍋。

他經此一事,這才明白養虎為患的道理,也看清了無論是新派還是舊派,不過是兩隻互相搶食兒的狗,根本不是黑白正邪之分,算起來不過是一丘之貉。

如此,朱慶河也熄了要投靠新黨的心思,毀滅容貌,隱姓埋名做了洞庭湖的船翁,這才逃過一劫。

此後,民國時代來臨,各那些舊貴族經歷滅韃民亂,死的死逃得逃,等沒有危險了,他這才改回本名。

年老的朱慶河一度寡言少語,像個啞巴似的不說話,在他看來,他這半生足夠精彩,卻也造下不少孽,如果不是他們聽信舊官僚的話劫掠官銀,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船民被這件事給害死。

雖說,他沒有拿起刀殺過一個船民,回過神來再看向手上,指縫骨頭中已經是血跡斑斑人命孽債,甚至,到了如今,都不知道青船會那些傷者是生是死。

為此,他覺得這筆官銀他不該動,哪怕再窮困潦倒,也沒有動過這筆官銀的心思,也就是說,這些官銀自從被青船會送入秘密藏地,至今都還留在玉鉤島上。

“隨着朱老爺子去世,他的傳奇經歷也被帶進墳墓,此後,這些官銀就更無人知曉去了哪裡。”

宋思媛放下書頁:“大概就是這麼個往事。”

“原來,這官銀還真是被船民給盜竊走的?”

岳觀潮還想着官銀仍在湖底沉積在某處,耳聽是朱老爺子劫走官銀,稱得上是瞠目結舌,朱老爺子做的事情,與朱富順描述里單薄瘦弱、怕事膽怯的朱老頭完全不同,甚至是天壤之別。

一個,是曾經敢打劫官銀的青船幫主,一個卻只是洞庭湖上打魚的漁夫,身份的差別已經到了離譜的地步,他接過字帖問道:“朱大哥,你確定這是你爺爺的東西,不是什麼有心人放在你爺爺字帖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