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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長,還是那些人來找你了。”這些書生似乎不是很高興,金道長轉過身子:“你叫他們下來吧。”“好!”岳觀潮他們下了城牆,來到觀水亭里,岳青山也不廢話,拿出玉牌遞給金老頭:“道長,這是洛十娘叫我交給你看的信物。”金道長接過玉佩,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你們跟我來吧。”說完,金道長帶着他們拾階而上,來到岳陽樓的頂層,這裡是個類似於茶室的閣樓,大概是金道長的茶房。這老道士拿出鑰匙挪開方桌,拿下毯子再打開地板,可見裡面是個開口朝上的銅箱子,大概半隻枕頭大小,他把箱子拿出來擺在桌面上,用鑰匙打開箱子,掀起蓋子,裡面全是各色手書。岳青山拿起其中一份手書,上面記載着何年何月何日,華盛商行要她去刺殺某某,又或者是解決什麼事情,幾百份手書交疊起來,構成了無數被殘害的生命。“金道長,我們來這裡其實還有個事情。”宋思媛語畢,拿出她們剛剛洗好的照片,金道長拿起照片前後瀏覽過一陣子,她趁着老道士瀏覽照片,將他們找到玄書的始末仔細告知。說完,老道士觀察着照片,眼中略過異色,從腰間拿出一串銅錢擺到桌面上,這些銅錢大概四五個左右,拿起一道紅繩子穿起來,各有形狀並不相同,大概是雜色百家錢。宋思媛拿起銅錢,仔細看着銅錢的細節,其中一枚銅錢引起了她的好奇,那銅錢大概是正常銅錢式樣,圓形方孔,孔的上下書寫炎堂二字,除此以外,方孔周圍遍布的符文很是特殊,既不是漢文也不是滿文。符文的外觀形體是長菱形,類似於“多”字的體勢變形,右上高、左下低、筆鋒斜、筆畫修長,整體秀麗雋永靈巧精緻,乍看上去好似鳥的形態,不斷伸張着翅膀,許多筆畫都跟漢字一般熟悉,只是卻都不怎麼認識。她拿起銅錢仔細對比照片,果真能看出同出一脈、字形類似,這也代表着老道士曾經見過這些符文。“這是?”老道士倒了一盞茶,徐徐說道:“你手裡拿着的錢叫太平女錢,也叫雕母錢,該錢背面用女書字符鑄印有天下婦女、姊妹一家的字樣,是太平軍佔領江永縣時,在該地區鑄造的使錢。”“女書?太平軍?”宋思媛自從進入湘地以來,就頻繁聽他們提起太平軍,就連這枚銅錢和女書也跟太平軍有關,她對這些東西的好奇超越了一切,催促問道:“既然道長你知道符文叫女書,那能不能跟我們說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啊?”“我的這枚銅錢,是昔日一位故友送給我的,是我下山歷練時,碰到的第一個好心人。”金道長年輕時遇上太平軍過境,家破人亡之時,為了爭口氣帶着匕首上山為道,此後經歷十年,終於學得一身武術,帶着師父“不得殺生”囑託,下山行俠仗義。彼時,太平軍已經定都金陵,湘聲被太平軍過境後,留下一地狼藉,尤其以江永縣最為嚴重。這裡位於湘省與廣西的交界地,是太平軍前期的主要佔領地,他們為穩定局勢收服民心,在這裡發行銅錢,整飭民風,殺害官僚,同時也是在這裡,他們開始鼓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參軍,美其名曰太平女軍,以此,動員儘可能多的人,跟着他們起事。為了招攬女子民心,他們在江永縣鑄造的銅錢上,用了當地女子用來交流的文字,女書,從此,女子以女書為媒介,利用自身的優勢,屢次幫太平軍獲得情報,同時,也把太平女軍的名聲,傳揚世間。太平軍過境後,江永縣隨即成為湘省官府的重點關照對象,一是因為女書仍然被太平軍使用,用作傳遞秘密,二來,這裡的百姓已經被太平軍給蠱惑了,哪怕太平軍走了,也照樣不從朝廷,三來,僥倖未走的太平軍,已經成了西南部的匪徒,為了肅清亂民,也必須把他們給剿滅。湘省團練新軍和審案局,在江永縣恨不得常駐此地,殺了不少百姓,同時,為讓女子徹底交出女書的秘密,在江永縣也製造了不少冤假錯案。女書既是女子間交流所用,都是女子賴以與外界交流的工具,他們怎麼也不可能跟官府交代清楚,這種局面,官府當然不願意看到,製造冤假錯案之餘,也以誥命為誘餌,引誘一些婦人去教他們認識女書的符文。只是,官府高估了錢財利益的作用,江永縣女子不但不為所動,反倒用女書給他們提供了不少假消息,叫官府極為頭疼,後來,實在沒辦法了,他們只好開始污衊人清白,要以把她們沉塘為理由,迫使他們交出女書的秘密。這些女子都是江永縣人的母親、妻子、兒女、妯娌、姊妹,此舉不但激起民變,更是讓當地百姓更為激烈反對朝廷,鬧出好幾次民亂,官府這才以慘敗收場,直到太平軍失敗,江永縣這才安穩下來。金壽玄去時,剛好是太平軍失敗前幾年,官府在此地作威作福,他為此殺了不少作惡的胥吏,被官府通緝時,躲入鳳足河附近的村寨,這才躲過一劫。在這裡,他遇見了鳳足河畔的胡玉湘,是她在他受傷時照顧他,給他治病養傷喂飯,這才叫他傷勢見好。金道長傷好後,臨走時胡玉湘給了他一串銅錢,叫他在路上花,等只剩這一枚銅錢時他覺得遇見胡玉湘是個因果,如今還沒報答恩情就單獨留下一枚做了信物。“這幾十年來,竟然也沒再去過江永縣,這枚銅錢就一直被我戴在腰間,時刻提醒自己,關於某些人的恩情我還沒報答。”金道長說完,宋思媛問道:“金道長,你不知道這些符文代表着什麼?”金道長點點頭:“確實,這些符文是女書,別說是我了,就是江永縣男子,也沒見誰知道是什麼意思,唯有女子才看得明白,我臨走時,胡玉湘跟我說過這些銅錢的來歷,我這才清楚,原來這些符文是天下婦女、姊妹一家的意思,除此以外,其他的符文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