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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觀潮仔細琢磨着班殊的話,大概也就是這個目的了,從當年華盛商行的手筆來看,花玉岫當時就已經被這些壓神匠發現了命帶華蓋,這才有了他父母被打生樁的事情。“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目的嗎?”譚雁邱上下都打過交道,怕這些壓神匠別有目的。班殊繼續道:“只要花玉岫能帶着我們找到北府衣冠冢,我們肯定也會放她一條生路,治好她身上的壓勝病,壓勝匠人只圖財富,從不害命。”“你們怎麼知道,我就能帶你們找到北府衣冠冢,我可從來沒聽過什麼衣冠冢。”花玉岫聽到這裡,已經忍耐不住了,站出來問道。班殊已經知道她會這麼問,解釋道:“現在你不知道,是因為你還沒開始落神,等真正落了神,我們會讓你發現北府衣冠冢,等你們去了巫山就明白了。”“巫山?落神還要到巫山去?”花玉岫問道。班殊點點頭:“巫山神女只存在於巫山之中,如果不回到巫山,是沒辦法做她的弟子的。”“你們有時間考慮,三日後,可以決定到底要不要和我們做這個交易,三日以後再來也就沒用了。”“送客!”班殊話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好的,讓兩個匠人帶着他們出了廳堂,回到門廳附近,眾人再次看向把守的兩個匠人,活生生的兩個人,此刻卻只剩下木雕傀儡,看起來生動真實,只是,確實是死物雕刻,全無生命。岳觀潮仔細觀察,這兩個木雕的左右手,確實是各缺失一個,跟他們初來時見到的匠人絲毫不差。這一刻,眾人不覺後背發麻,連寒氣都出來了。壓勝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大白叫木人做真人!……出去後,譚雁邱帶着花玉岫先回了大戲院,岳觀潮他們回到客棧時,岳青山已經回來,正蹲在旅社門口攤子上,看別人下棋。回了客房,岳觀潮問道:“二叔,洛前輩的事兒,都辦妥了?”岳青山點點頭:“洛妹子在杭城繼續開崑曲館,幸好陸家的閨女也在杭城,正好彼此也有個照應,等她的館子開得差不多了,我也就該回來了。”“我害尋思着你樂不思蜀,直接在杭城支攤子,不回來了。”岳觀潮這話的岳青山皺起眉頭嘬了兩口煙,擺擺手道:“那哪兒能啊,我和洛妹子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誰都沒有那心思了,她的事情一解決,我也算是把以前的孽債給勾銷了。”“岳老哥,你可算回來了,這大半個月啊,又來了不少事兒呢……”孫大喬把這大半個月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告訴給岳青山。岳青山還以為能徹底消停了,一想神農架出現的白毛動物,又和譚雁邱牽扯在一起,只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算起來也是他們的孽債。有一點他確實沒想到,昔日只是嘴皮子利索的瘦子譚雁邱,既然在江漢掙下那麼大家業,甚至,是已經到了能呼風喚雨的地步,提起這一點,孫大喬和岳青山既心酸也感慨良多。這就好像以前壓根不起眼的文書賬房,忽然改頭換面成了翰林狀元一樣,他們金鼠會解散也有三四十年了,到底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又倒轉回去了,岳青山再怎麼豁達大度,聽着孫大喬的解釋,也不由得酸起來。岳觀潮見二叔這個樣子,努嘴道:“二叔,你和孫大喬看起來挺酸的,你是不是挺後悔躲進山窩子里了,要是你年輕時候也拿着黃金去奉闖蕩,不定現在也能在奉只手遮,那,我和二炮也能過富貴少爺的日子。”老岳頭敲了下煙斗:“怎麼滴?窮日子過膩了?你要想過富貴少爺日子,我尋思譚老弟還是個念舊的人,我豁出老臉來,還是能把你們過繼給他,這樣你們就成了譚家少爺,以後能從人家嘴裡刨多少食兒,全憑你們本事了。”“哈哈哈哈,聽見了嗎,譚觀潮,你馬上有新爹了。”徐俠客逮住機會,終於能揶揄岳觀潮,哈哈大樂道。岳觀潮滿臉黑線推脫:“別介,我和二炮那麼大年紀,人家也未必願意啊。”“但是,你們真不酸嗎?”岳青山搖了搖頭:“酸,怎麼不酸,要不酸那是偽君子,昔日除了朝老弟,就是我在金鼠會最威風,譚老弟那時候只是個走江湖的貨郎,我們是見他吃得百家飯過得百家門,這才把他吸收進金鼠會做了花舌子。”“不過,也只稱得上酸幾句,既不是嫉妒也不是羨慕,自從金鼠會分開後已經過去三四十年,會中弟兄怎麼樣我也打聽不得了,譚雁邱當年在神農架養病,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此後的金鼠會眾人,他們的人生機遇咋樣,跟我也沒太大關係了,我想人走世上一遭,吃苦享福、平淡度日,遇見啥都不奇怪……”吃苦的人,比如洛十娘、孫大喬,還有青船會這些人,他們自從離開金鼠會,走得走沒的沒,就是僥倖活了下來,也都是三災六難都經歷了一遍,吃盡人間苦,黃粱美夢一醒來,依舊還能掙扎向前。再比如享福的人,朝秉忠即便不是金鼠會大掌柜,也還是朝奉夫子少東家,這幾十年執掌家業聲名顯赫,哪怕是被青翅母蟬給寄生了,最後也能化險為夷,比起已經英年早逝化為灰燼的其他人,算得上是得了好日子。更多的人,是像岳青山這樣的人,出了金鼠會後隱姓埋名平淡度日,很可能已經化為市井商人、平頭百姓、江湖雜耍、田間農夫、鏢局鏢師,甚至是遠走他鄉不知所蹤。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金鼠會的事情忌諱極大,不會輕易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免得惹來殺身之禍。像譚雁邱這樣,明知道自己是金鼠會餘孽,還要在江湖中拋頭露面的人,膽識註定不是一般人,如果稍不留意,就得被人給看出破綻,不定就直接發現了他的身份。他能隱瞞自己真實身份幾十年,還能攢下這麼大家業,可見其手眼能耐,早已不是往日的貨郎。岳青山聽孫大喬也提到過,譚雁邱並非一帆風順,可以是幾經沉浮,人在江漢做生意,難免要經歷官府磋磨和市井擠兌,一度被打落泥淖中,經歷這些變故還能闖出一番名堂,又怎麼會是普通人,必定心志堅定、膽識過人,有常人所不能有的長處。換句話,如果是他或者孫大喬經歷這些變故和磨難,很可能一次失敗就已經一蹶不振,不會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岳青山嘆了口氣:“我和孫大喬雖也酸這富貴,但是,也明白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個人有個人福,至於這個忙我們肯定是要幫的,當年,我們確實過,此後無論誰富貴了,都要回去大修農神稷祠,這也屬於還願,不可怠慢。”“就是你們的這巫山神女,是個什麼意思?”不光是岳青山好奇,所有人也都很意外,北府衣冠冢的事情,居然會牽連到巫山神女。宋思媛斟酌道:“這個也不難理解,多半是白江鱘的引導。”“那這條大白魚也未免有點太神奇了吧。”岳觀潮回想起他們見到的白江鱘,心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們一直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誤以為是魚神顯靈才讓白江鱘出現在這裡,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宋思媛起這一點,臉色變得神秘起來:“也許,白江鱘只是個上了年紀的魚而已,只不過碰巧被壓神匠捉住,刻意把它打造成了魚神,實際上,真正在起作用的,仍然是壓神匠的壓勝術,不定,就連白江鱘的神通都是這些壓神匠人搞的什麼名堂。”岳觀潮點點頭:“這確實有可能,照壓神匠的意思,似乎對巫山神女很熟悉,這些線索我估計我們也要查一下了。”“不用。”宋思媛看向他:“當時,我們找襄陽方誌時,也了解過巫山神女的故事……”巫山神女,也叫巫山帝女,是南方赤帝,也即神農氏之女,在上古神話故事中,巫山神女名為瑤姬,年輕時身為凡人,曾經生過一場大病變得萎靡虛弱,炎帝親自嘗藥草,遍尋巫醫為她配製葯湯,最後也沒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瑤姬死後,被炎帝葬在瑤姑山上,地有感瑤姬未嫁可憐,使它的魂魄依附於草木,化身為山巒草木之神,以巫山為洞府冊封為巫山神女。此後,瑤姑山就開始出現一種靈芝瑤草,只要女子吃了這種靈芝瑤草,就可以夢入神明,得見神女,更是會變得明艷美麗,青春不老,只是,這種瑤草是女子的專屬,禁止男子食用。若論這一點,可以很少有男子見過巫山神女,除非神女主動託夢,否則,男子不可輕易吞吃瑤草,輕易食用會被神女懲罰。歷史上,真正見過神女的男子,唯有楚懷王這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