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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間,整個院子籠罩在陣法的光芒之中。

於野被迫落下身形。

與此同時,陣法之外隱約能夠見到幾道人影,有朴選之與朴江,還有另外三位看不清相貌修為的男子。

卻依然不見令狐北、詹坤等人的蹤影。

淺而易見,院子與石屋分別設有陣法,即使他倍加小心,終究未能逃出陷阱。:

「朴城主!」

於野雙腳落地,一手撩起衣擺,一手指向陣外的朴選子,叱道:「我等受邀而來,卻這般相待,倘若你受人指使,敢問良心何安、人性何在?」

「咦,我受何人指使?」

陣法光芒閃爍,可見朴選子似乎有些詫異,遂又拈鬚一笑,道:「呵呵,廣豐城不管他人恩怨,而無論何人來到此地,是生是死,朴某說了算!」

於野不禁微微一怔。

是他想多了。

且不說小小的廣豐城極為偏僻,即使賴冕他手段通天,亦難以指使各家仙門、家族如數聽從他的差遣。何況他乾的都是喪盡天良的壞事,即便他想奪回財物與賬單,也斷然不敢過於招搖。

既然如此,朴選子又為哪般?

於野念頭急轉,揚聲道:「朴城主,我等初來乍到,莫非有所誤會……」

「呵呵,沒有誤會!」

卻見朴選子擺了擺手,笑道:「只怪我天豐城過於貧瘠,靈石、丹藥匱乏,全憑同道中人的饋贈,方得勉強度日。還請各位不吝相助,交出納物戒子,朴某在此謝過了!」

「哦……」

於野終於明白過來。

所謂的饋贈,便是搶劫!

只要修士途經天豐城,便會被騙入城主府。朴選子則是結網以待,只等獵物上門而生殺予奪。

海島成了殺人煉丹的賊巢,而小小的古城也變成了殺人越貨的賊窩?

這是什麼世道啊!

「呸!」

於野暗啐一口,怒道:「你也是修仙之人,卻恃強凌弱、肆意劫掠,便不怕有違道心,招來天譴?」

「不怕、不怕!」

朴選子竟然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道:「爾等在我廣豐城欺男霸女,朴某理當出手除害。何況殺人與修行無關,豈不聞道心存乎一念,勘破身外生死,自然境界有成!」

「你信口雌黃,騙不了他人。」

「呵呵,朴某乃是德高望重的城主,深得各方的擁戴,只要認定爾等的罪行,便不會有人質疑!」

「哼!」

於野悶哼一聲。

朴選子不僅待客有道,生財有道,而且詭辯有道。

他竟然將過往的修士當成獵物,肆意獵殺為所欲為,無非是坐擁廣豐城,倚仗他城主的威望而欺世盜名。

「我若是不答應呢?」

於野的眉梢斜挑,兩眼中殺機涌動。

「哦?」

朴選子有些意外,道:「憑你金丹一層的修為,斷然逃不出我的陣法……」

「既然逃不出你的陣法,你又何必在此囉嗦——」

於野話音未落,張口吐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小巧的星矢霍然暴漲,一道紫色的閃電帶着風雷之勢呼嘯而去。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之中,陣法光芒崩潰殆盡。

朴選子等人大驚失色。

與之瞬間,十餘外的屋子呈現出來,卻依然光芒閃爍,並傳來「砰砰」的響聲。

果不其然,整個院落均為陣法所籠罩,卻陣中有陣,內外強弱有別。朴選子之所以帶人圍住庭院,便是怕他逃

脫。而幾位同伴的處境不妙,想要破陣救人並不容易。

「殺了他——」

於野尚在遲疑,三道劍光急襲而至。

朴選子與兩個金丹修士撲了過來,朴江與幾個築基修士則是祭出陣旗,企圖再次將他困在陣法之中。

於野不敢多想,飛身躥起,雙手齊揮。

紫色的劍光擊破陣法之後,仿若已消失無蹤,而隨着法訣催動,忽然帶着風雷之聲盤旋而回。朴江等築基修士躲避不及,已被紫色的閃電相繼洞穿腰腹而過。

緊接着一枚雷火符飛向朴選子與兩位金丹修士,一枚雷火符飛向陣法籠罩的石屋。便聽「轟、轟」雷火轟鳴,威勢爆發,逼得朴選子三人的攻勢一頓,繼而石屋搖晃、陣法「喀喀」作響。

與此瞬間,兩頭龐然大物霍然現身,相繼衝著石屋狠狠撞去,又是「轟、轟」連聲巨響,堅固的陣法「砰」的裂開一道豁口,遂即從中躥出幾道人影,正是令狐北、鐵杉、荀原、詹坤,還有一位老者與一位女子,皆手持劍光而面帶殺氣。

於野再次抬手一招,兩頭怪物憑空消失。

形勢突然逆轉,朴選之與兩位同伴急忙後退,卻有幾位築基修士從遠處趕來,還有十多個的鍊氣修士出現在院子的四周,大呼小叫着顯得頗為囂張。

於野閃身失去蹤影。

便聽荀原怒吼道:「焉敢欺我,殺——」

「門主……」

「嗯,今日失手,且暫避一時,回頭尋這幾人算賬……」

朴選子正要帶着兩位同伴離去,一道憑空冒出來的龍影突然將他禁錮在半空之中。與此剎那,一道紫色的閃電與數道無形的劍氣倏然而至。荀原不失時機的衝到近前,張口吐出一道凌厲的劍光。

連番攻勢齊下,更有一位金丹圓滿高手發出憤怒一擊。

朴選子想要躲避,卻已無能為力,「轟」的一聲巨響,他的肉身已四分五裂,便是金丹也不復存在。

忽聽有人叱呵——

「休走!」

朴選子的兩位同伴早已大驚失色,雙雙轉身逃竄,卻再次被龍影阻攔而去勢一頓,恰好詹坤與鐵杉、令狐北以及另外一位老者及時出手。

「轟、轟——」

劍光閃爍,血肉橫飛。

兩位金丹修士根本抵擋不住四位高手的聯手強攻,皆肉身崩潰,元神渙散,就此魂飛湮滅。

「砰、砰、砰——」

幾位廣豐城的築基修士尚在遠處,嚇得急急掉頭逃竄,卻逃不過星矢之快,相繼被紫色的閃電透體而過,一一從半空中栽了下去。

「各位,除惡務盡!」

荀原與令狐北、鐵杉,以及方才的老者,皆催動劍光往下撲去,只要是修士,無論老少,一個不留。詹坤則是帶着一位女子搜尋城主府,並四處點燃火光。而城中的街道上,湧出成群的人影,皆神色惶惶不知所措……

於野現出身形,踏劍懸空而立。

他看着城中殺戮的景象,一時心緒莫名。

幾位同伴均為蘄州的成名人物,今日無端吃了大虧,想必是惱怒不已,報復起來一個比一個兇狠。朴選子與他的族人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合該有此一劫,當除惡務盡,以絕後患!

那位倖存的老者與女子應該是對師徒,一個沉默木訥,金丹九層的修為,一個二三十歲,相貌清秀,築基五層的修為。師徒倆殺起人來,同樣的狠辣無情。

另外三位築基修士,想必已死在石屋的陣法之中。

片刻之後,整個廣豐城再也見不到一個修士。

城主府已是火光衝天,七道人影踏劍遠去……

山谷中。

此地遠離廣豐城,荒無人煙。

卻有七位修士在此歇息。

於野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着詹坤送他的納物戒子。

戒子收納的數十壇美酒與鹵肉、乾果等物,乃是詹坤從城主府搜集而來,雖說是投其所好,卻也彰顯情義。

曾經的死敵,如今卻成了知己好友。世事變換,總是出人意料。

而來到此地之後,詹坤、令狐北、鐵杉、荀原便圍着老者與女子對話。

果然是對師徒,老者叫宿淵,一家小仙門的門主,女子叫尚秀,乃是他唯一的嫡傳弟子。據說是出門遠遊,途經廣豐城,不想遭遇陷害,所幸逃脫了一劫。而師徒倆為人謹慎,或是有所擔心。

「我師徒二人與各位素不相識,且求放過!」

十餘丈外的一片空地上,宿淵與尚秀並肩而立,神色戒備,竟然在出聲求情。

令狐北、鐵杉、荀原、詹坤環繞四周,隱隱擺出圍攻的陣勢,顯然是怕泄露行蹤,想要殺人滅口。

據說整個雲夏郡都在夏城的庇護與管轄之下,如今廣豐城的朴選子被殺,倘若走漏了風聲,後果不敢設想。

宿淵師徒倆倒也心知肚明,本想藉機離去,卻被詹坤死死盯着,途中一直難以脫身。

「那位年輕的道友!」

宿淵見令狐北等無動於衷,只得衝著於野說道:「宿某在此發誓,絕不敢走漏半點風聲,還請網開一面,我師徒二人感恩不盡!」

於野置若罔聞,繼續端詳着手中的納物戒子。

他並非無情之人,卻不敢輕信於人。

「唉!」

宿淵嘆息一聲,無奈道:「此乃我仙門信物,與飛雲門所在的輿圖。請各位前往飛雲峰落腳,以表明我師徒二人的誠意!」

他拿出一枚玉佩與一枚玉簡。

一旁的尚秀臉色微變,急道:「師父,您豈能將仙門拱手送與他人,你我改日回山,無家可歸……」

「哎呀!」

宿淵搖了搖頭,打斷道:「幾位道友救了你我性命,卻也闖下禍端,一時無處可去,亟待有個棲身之地!」

詹坤伸手接過玉佩與圖簡,道:「行有去處,倒也使得!」

「嗯嗯!」

宿淵鬆了口氣,道:「改日我師徒回山,肯請各位切莫拒之門外!」

正如所說,為了打消眾人的疑慮,他不僅立下誓言,而且送出一家仙門,可謂是誠意滿滿!

令狐北與鐵杉、荀原默默換個眼色,又不約而同的看向於野。

於野仍在端詳着手中的戒子,他翻手拿出一壇酒,打開酒封飲了口酒,咂巴着嘴道:「嗯,倒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