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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聲巨響。

異變迭起。

朵彩同樣的驚愕不已。

她弄不清外邊的狀況,也不知攻打陣法之人是敵是友。而此時面對一位魔將與三位魔嬰高手的圍攻,她與於野的處境兇險萬分。

果不其然,辛九的話語聲未落,亮如白晝的密室忽然一暗,濃重的血光呼嘯而下,眼前頓作一片血海怒潮,隨之無數的人影踏着血浪、揮舞刀劍狂撲而來。

朵彩揮刀便要拚命,奈何整個人已陷入血海難以自拔,她不由得驚慌失措,忙道:「於野……」

於野的八位道友若是現身相助,或能力挽狂瀾。

卻無人理會,僅有一隻大手將她抓住,緊接着金光閃爍,一尊大鼎呼嘯而下。便在她躲入大鼎的瞬間,兩枚玉符飛了出去。

「轟、轟——」

驚雷轟鳴,迅猛的威力反噬而來,霎時猶如山崩地裂、乾坤顛倒,朵彩只覺得神魂戰慄,幾近把持不住,伸手抱住身邊的人影,誰想充滿激情的話語聲又一次在她耳邊響起——

「朵彩姑娘,敢否一戰?」

「有何不敢……」

朵彩豪氣頓生。

大鼎忽然消失。

雷鳴未絕,雷火的餘威尚在,血海怒潮蕩然無存,盛放精血的方鼎傾倒一旁,臨近石台的石壁多了一個洞口,辛九、辛悔與兩位元嬰魔修已然消失無蹤……

「砰、砰——」

卻聽頭頂傳來法力對撞的動靜,有人在交手?

「追——」

於野沉聲喝道,卻「砰」地撞上石壁。朵彩也是

暈頭轉向,難辨左右。兩人好不易站穩,這才匆匆忙忙沖向洞口。

洞外另有一道石梯延伸往上。

越過石梯,抵達一間屋子,「砰」的破門而出,兩人來到空曠的院子里。

半空中劍光閃爍,冠義、應齡等八人的攻勢不斷。密集的劍陣之中,另有四人在左衝右突。恰見於野與朵彩現身,陷入重圍的老者急忙打出法訣,一道血紅的魔影「轟」地炸開,萬千劍芒頓時崩開一個豁口。

那位老者正是辛悔,魔將高人。只見他抬手一揮,帶着辛九與另外兩人衝出了劍陣。

朵彩與於野未及參與圍攻,四道人影已遁到百丈之外,熟悉、挑釁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於野,你堪稱對手,記着我辛九,來日再較高下——」

轉眼之間,四道人影已飛向遠方。

半空之中,冠義與應齡喘着粗氣,難以置信道——

「那位魔修高人着實厲害,你我的劍陣竟然困他不住……」

「倘若硬拼下去,後果難料……」

朵彩看着院子里的大坑,飄散的硝煙,還有八位仙域修士,驚魂未定道:「於野,你是如何看出辛九的破綻,又是如何留下幾位道友接應,我竟毫無察覺……」

於野搖了搖頭,往下落去。

他之前並未看出辛九的破綻,他一個男子也不便探查一位年輕女子的修為。不過,抵達辛家嶺之後,莊院兩側的廢墟至少已存在十餘年之久,顯然與辛九所言不符,況且

院子內外瀰漫著淡淡的血腥,不免引起了他的警覺。

冠義與應齡等人也相繼落在院子里,再次戰勝了強敵,一個個興緻不錯。

「呵呵,兩位進入地下密室之時,於老弟便暗中召喚我四人守在院里,四人守在石門之外,皆隱去身形,朵彩道友自然難以察覺。我等約定時刻動手,內外夾攻之下,再又藉助雷火符之威,毀去陣法不難,只可惜我等的劍陣沒有困住那幾個魔頭!」

「哼,以活人血祭

之法提升修為,真是一個女魔頭!」

「莊院尚且完好,四處荒無人煙,不如在此歇息兩日,於老弟……」

「便依冠兄所言!」

於野答應了一聲,走到崩塌的洞口前。

曾經的洞口變成一個大坑,而深處的石門安然無恙,可見密室的堅不可摧。幸虧有所提防,並藉助雷火符與翻天鼎的一攻一守,又有八位道友的強大劍陣,否則也未必能夠躲過辛九的毒手。

一位女魔頭!

正是那個楚楚動人的嬌弱女子,卻是元嬰圓滿的高手,四處搜尋活人血祭,只為修至化神境界。

被稱為辛悔的老者與另外兩個男子,應為她的族人、或同夥,與她沆瀣一氣,殘害無辜,並將辛家嶺打造成了一個害人的巢穴。

若非意外撞破此間的隱秘,天曉得還有多少人遇害。

那位女魔頭雖然乾著傷天害理的勾當,卻精明透頂,並且熟知魔域,或許還有更多的同夥,故而膽大妄為

、橫行一方。如今與她結仇,不得不提防她的報復。她自稱靈鷲辛九,可見她在當地頗有名聲。而避開了靈鷲城,便也失去了傳送陣的便捷。尚有數十萬里的路程呢,不知何時能夠返回妖域。

而他於野也是魔修中人,同樣在為化神而苦惱。難道憑藉歪門邪術,便可修為化神?

冠義、應齡等人唯恐不測,在院子內外四處搜查。

朵彩恨意難平,再次深入密室尋覓。

於野走到正屋門前的台階上,揮袖拂去塵土,撩起衣擺坐了下來。沒有了陣法的遮擋,清冷的日光籠罩庭院。他抬眼看天,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化神,他歸結為元神的成長。

他的元神卻好像困在了十字路口,就此徘徊不前。十字路口分別指向道、妖、魔、鬼,使得三修一體的他陷入了迷途,他不知如何選擇,也不知該往何處去。

這便是他境界與修為止步的緣由?

照此推測,是否意味着他引以自傲的三修一體才是癥結所在呢?莫非只有三種不同境界的圓滿歸一,他方能最終成就化神?

有關仙門道法,他倒是感悟良多。所謂的存天理、滅人慾之說,純屬謬論。成仙,不是人慾?割捨,不是人慾?逆天而行,更是人慾熾盛而違背天理。與其看來,唯有人性不失,法理常在,逆境不怠,向天問道,方為天人合一的境界所在。

嗯,不管別人如何,他是如此感悟,也是如此走

着自己的路。

而對於妖修與魔修,卻認知甚少。妖修源自於蛟丹,魔修來自冥珠傳承,雖也各自修為不凡,而境界感悟甚為膚淺。

何為妖修?

妖修應該是取法於五行,崇尚自然之道,追求筋骨之強,立志於天地之間。而他的看法顯然有失偏頗,有待進一步參悟。

什麼又是魔修?

本性自我,以邪取正,窮極陰陽,修法於中,便是魔修?不,那個辛九與辛悔,皆沒有人性,窮凶極惡,哪裡講究什麼境界養成,不照樣的修為高強而橫行無忌?

或許,從辛九與朵彩的身上能夠有所借鑒……

「砰——」

院子里傳來一聲震響,隨之塵土飛揚。

是辛九、辛悔丟在密室中的鐵鼎,雙耳三足,通體烏黑,五六尺大小,足有萬斤之重,竟被朵彩從地下扔了出來。

「哼,此物用來存放精血之用,老娘砸了它!」

從前的姐妹交情有多好,如今便有多恨。朵彩抽出銀刀劈去,便聽「鏘」的一聲炸鳴,她只覺得雙臂巨震、虎口發麻,禁不住連連後退幾步,而烏黑的鐵鼎卻安然無恙。

「咦,倒是一件寶物?」

朵彩收起銀刀,趨近查看,而稍不留神,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撲面而來,頓時令她血氣翻湧、神魂悸盪。她急忙轉身躲避,舉止頗為狼狽不堪。

恰見於野端坐在台階上,嘴角帶着笑意。

「你笑什麼?」

朵彩惱怒不已。

於野收起笑容,拂袖起身。

朵彩

轉向看向鐵鼎,道:「哼,我不信你經受得住血煞之氣。此物為辛悔所留,甚是古怪……」

這女子接連吃虧,怒氣難消,便是出聲說話,也帶着莫名的恨意。

於野走到庭院里。

鐵鼎傾倒在地,可見鼎口與鼎內布滿符文,並殘留着幾滴血跡。趨近凝神查看,濃重的血腥煞氣撲面而來。他不躲不避,收斂心神,兩眼光芒閃爍,霎時便見無數的黑影在鼎內掙扎呼號,顯然是束縛的陰魂……

「咦,你為何無恙?」

朵彩心存好奇,忍不住又想湊過來。

於野擺手制止。

與此同時,識海中傳來青蘿的話語聲——

「魔鼎能夠煉化精血,禁錮遇害者的魂魄。倘若魂魄難以逃脫,久而久之煉化為血煞。叫做辛悔的那個老兒欲借血煞對付你,不想被你至剛至陽的雷火符破解,並耗去了所有的精血,便遺棄了此物。而血煞雖無,陰魂尚存……」

「如何釋放陰魂?」

「一是毀去魔鼎,二是破解其中的禁制……」

於野後退了幾步。

他再次衝著鐵鼎凝神打量,張口吐出一道紫色的閃電。

「轟——」

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巨響聲中,厚重的鐵鼎已四分五裂。與之瞬間,兇猛的法力伴隨着一團黑霧橫掃而來。

「哎呀……」

朵彩大驚失色,閃身而起。

於野首當其衝,尚未來得及躲避,已籠罩在反噬的法力與黑霧之中,他急忙召回星矢便要還擊,又忽然愣在原地而

猶如失魂落魄般一動不動。

冠義、應齡、班凌等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相繼從莊院各處沖了出來。

當眾人聚集在半空之中,又一個個目瞪口呆。

只見滿地狼藉的庭院里,一團黑霧在盤旋環繞。便在那詭異的霧氣之中,於野背着雙手寂然佇立……

「這兩天上墳,十月一,寒衣節,起源於周代,流行於北方,紀念親人,謂之,送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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