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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道了真話,哪是來砸場子?”

婦女柳眉輕蹙,溫聲細語道。

有些看不懂眼前這跟換了一副嘴臉的小攤販。

方才還對她笑嘻嘻地,一口一個夫人,如今看起來又凶神惡煞地,態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好。

還騙她說這是大師開了光的觀音像,能賜人姻緣。

若是說其他大師,她可能會信,但偏要說是大智和尚,她不用腦子想都知是謊話。

“你若不是來砸場子,又哪會說大智和尚已圓寂?你道我這觀音像不行,但你可知這觀音像是出自誰之手?”

小攤販故作神秘道,提及此還有幾分嘚瑟的模樣。

林箐箐與婦女心有靈犀地互相看了眼,搖頭。

“這可是魯深當初未曾成名時捏出來的觀音像,整個秦國,也只有這麼一尊,大智和尚加上魯深,莫說三十兩,一百兩都是值當的!”

“我賣你三十兩,那是看你與觀音像有緣才往低了賣你。”

“你若不是誠心想要,便不要來我這砸我場子。”

“去去,一邊兒去。”

小攤販一把將婦女推開,不耐煩道。

眾人聽得魯深,又唏噓了一聲。

魯深誰不認識啊,一雙巧手捏出來的陶瓷漂亮又貴又得人賞識,年少時他沉迷於捏陶瓷,被眾人取笑不務正業,捏出來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後秦帝下江南,偶遇魯深,見得他捏的陶瓷後,一頓猛誇又將人帶回了宮內。

隨之,魯深先前所做的陶瓷也跟着一同漲了價,甚至是千金萬兩難求,甚至連魯深這名字也在那時傳開,家喻戶曉。

雖他們沒親眼見過魯深所捏過的陶瓷,但卻聽聞他一雙巧手捏出來的陶瓷精緻又漂亮。

魯深被帶進宮後,秦帝便專門為魯深建了個殿,從此,這宮內的陶瓷都是魯深捏的。

不過,這歪冬瓜裂棗的觀音像真是魯深捏的?

他們怎麼就不太相信呢!

林箐箐見得婦女被小攤販推得後退兩步,連忙伸手將她扶住。

婦女抬頭看了眼身邊的林箐箐,朝着她點頭表示感謝。

婦女看向小攤販,看着這小攤販的真面目,不免有些失望。

林箐箐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氣急敗壞的小攤販身上,又掃了眼他手上的泥人。

這東西若是真是魯深做的,那才真是笑掉大牙。

這就是拎着隔壁三歲小孩來,都捏得比他好看。

又或者說撒把米在地上,讓只雞來啄一個都比這個好看許多。

“魯深?秦帝將魯深帶回去是為了納她為妃,怎就成了在宮內捏陶瓷呢?”

“那宮內,光是後宮佳麗三千都不少,光靠魯深一個人的巧手,哪捏得過來?”

“你這小攤販,怎連睜眼說瞎話都說的誇大其詞。”

從一旁路過的陸時原本以為這邊擠滿了人是有什麼熱鬧看,好不容易擠進來,就聽見這小攤販在說魯深。

人家魯妃在宮內過的可好着呢,自從進了宮,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捏陶瓷,是連捏陶瓷用的泥都沒碰過。

魯妃還未入宮時,家中確實是做陶瓷生意的,但捏陶瓷捏得精緻傳神的是魯妃的爹爹,跟魯妃半毛錢關係都沒。

秦帝帶她入宮,只是因她那張臉長得漂亮。

這人就是瞎扯也不扯些現實的,連他都快聽不下去了。

在陸時冒出來那一刻,林箐箐與婦女以及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陸時身上。

林箐箐打量陸時,五官精緻又俊俏,淡黃的長衣着身襯得出他的身段,但那張俊俏的臉上有幾分稚嫩,身旁還跟着個看起來不太好惹又冰冷的隨從。

腰間佩戴着玉佩,玉佩色澤晶瑩剔透,一看就知價值不菲,脖上戴着個用金子鑲嵌成的平安鎖,能戴這東西的,可見這少年在家中有多受寵。

從這一身穿着與言行舉止來看,像個小少爺般。

是從京城來的?

林箐箐心裡想着。

這人一開口便說的很肯定,就好像親眼所見,真有那麼回事一般。

雖看起來稚嫩,但氣質不凡,還是個生面孔,一看就知不是鎮上的人。

比起小攤販說的,反而是眼前這少年說的更容易讓人信服又更合理一些。

小攤販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氣的面紅耳赤。

跑出來一個程咬金,現在又來一個。

這個更是離譜,魯深分明是男的,又怎突然變成女的了!

“笑話,人人都知道魯深是個男的,怎到你嘴裡便成了女的!”

小攤販呵笑,壓根不相信陸時說的。

“魯妃是個姑娘,外面所傳才是假的。”

陸時打了個呵欠,慵懶道。

“你說得這麼肯定,莫是你親眼見過魯深本人?”

小攤販反問,依舊堅持着自己說的是對的。

一說話,眼珠子瞪得大得很,彷彿要將人瞪出個窟窿來一般。

“本少爺自然…自然是沒見過。”

陸時開口,氣勢十足,說到沒見過時聲音比方才小了幾分,彷彿底氣不足般。

“你是聽說,我也是聽說,只是本少爺上頭有人,聽到的自比你說的還要真些。”

陸時說完,又補充道。

一旁的如風看了眼自家主子。

他家主子若想讓對方信服,直接將令牌拿出來表明自己身份不就行了,哪用得着那麼麻煩。

只要陸時將令牌拿出來,莫說眼前這小攤販,就是曾蔡那也得馬不停蹄地滾過來接待陸時,朝着他磕頭尊稱他一句少爺。

如今這般,可真不像他家主子的作風。

換做往日,他懷中那令牌早掏出來了,哪可能在小攤販這受這委屈。

“呵,你上頭有人?不巧,老子上頭也有人。”

小攤販聽得陸時上頭有人時,一點也不驚訝更不緊張。

他上頭有人,他又何嘗不是。

“哦?你上頭之人是誰?”

陸時哦了聲問,那張俊朗的少年臉布滿詫異,似沒想到這麼一個地方的小攤販在上頭也有人。

在京城那地盤內,除了皇親國戚,他陸時還沒怕過誰!

這麼明目張胆在這坑蒙拐騙,還上頭有人,

他倒要看看,他上頭給他撐腰的人是誰,等他回京去,將他們一鍋端了!

“小石頭!”

小攤販神情猙獰難看,開口一喊,原本蹲在婦女身邊這挑選着陶瓷的男人驟然從桌底下掏出一根棍子,在那人掏出棍子後,小攤販將手上的觀音像一摔,砰地聲,聲音清脆向量,碎片濺起。

林箐箐下意識地伸開手,擋在婦女面前,防止碎渣子濺落到婦女身上。

婦女看着拿出棍子的那人,旋即明白這些人是一夥的。

方才她也沒想在這地方逗留,只是因這個叫小石頭的一直說這小攤販的東西靈驗得很,不管是求子的又或求姻緣的,都很靈驗,自己便是買了他家的東西,自家娘子便生了個男丁。

還道要買那觀音像,給他小舅子用,她就是聽了這番話,才心動了。

婦女朝林箐箐投去感激的目光,若不是林箐箐,她恐怕要白花這銀子買個垃圾回去,日日供着。

“哎呀,三十兩打水漂了。”

看着摔碎的觀音像,林箐箐故意哎呀一聲,譏笑嘲諷道。

小攤販臉上一片青,氣得恨不得將這些抓起來揍一頓。

眨眼,在小攤販身後多了好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有些手上拿着鐵揪鏟子,有的拿着棍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林箐箐挑眉,緊緊地將婦女護在自己身後。

“也不去外面打聽打聽,我這做的是誰的生意,連王二哥的生意都敢攪和,我看你們是不要命了!”

小攤販惡狠狠道,放着狠話。

王二哥?

王二?

林箐箐蹙眉,細細思考。

她驟然明白王二一土痞子哪來的銀子能借給別人了。

這幾文銀成本的觀音像但凡賣出去一個都是大賺,用這些銀再借給別人,可真是聰明。

“王二哥是誰?京城裡有這號人?”

陸時好奇問,他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這是哪個跟哪個。

他腦海里搜尋了一番,也沒搜到朝廷上有哪個叫王二哥的,連別名或小名叫這個的都沒。

在小攤販聽來,陸時這一句京城沒有這號人是在嘲諷王二。

這小地方,如何能與京城比。

然這人還在他們面前說什麼京城,這不是嘲諷他們是什麼!

在一旁看戲的人聽得小攤販說王二哥時,便明白這些人都是王二的手下。

王二的人,他們可不敢惹。

想着,在那幾個提着棍子的靠近林箐箐等人時,那些看戲的後退了一步,生怕殃及魚池,被波及到。

王二跟王安同出一個村的,但比王安狠太多了,可惹不得。

這四人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如風見狀,將陸時護在身後,林箐箐護着婦女,在那些人靠近時,掩着婦女後退。

若只有她一人倒是不怕這些人,但身後還有個柔弱之人,她可不能莽着上。

“走!”

林箐箐壓低聲音,朝身後的婦女道。

小攤販一聽,那張凶神惡煞的臉頓時猙獰,宛如惡鬼前來索命一般,青面獠牙地。

“走?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都得乖乖地給老子留在這!”

“老子這生意才剛開張,好不容易有一單生意,就被你們這些唱雙簧的搞砸了,今兒個要不留下個胳膊或斷個腿,老子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小攤販惡狠狠道,身後那些人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