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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方邵康安排的人,鄭嘆也沒打算太收斂,更何況,照方邵康的說法,以後跟這人接觸的機會會更多,遲早得暴露,所以鄭嘆並沒有想要在童慶面前刻意表現得和尋常貓一樣。

扒拉頭上的短毛的時候,鄭嘆就從鏡子里注意着童慶的表情,這人平時太沉默,八竿子抽不出個屁,可剛才那變幻不定的面色讓鄭嘆樂呵了一下,好在童慶這人內心確實足夠強大,也不會像龍奇那樣產生太大的心理陰影,片刻之後就恢復過來了。

鄭嘆照完鏡子之後,轉身看向童慶,等着他接下來的話。鄭嘆不傻,從進廁所開始他就一直留心童慶的動作,看樣子方三爺是有什麼事情要傳達。

童慶做了一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雖然在廁所這地方做深呼吸有那麼點彆扭,但相較於剛才的衝擊,也不算什麼。面前這隻黑貓蹲在洗手台上,很淡定地看着自己,似乎知道自己有話要說。

再次深呼吸,童慶做了下短時心理建設,然後出聲道:“後院那個小孩叫劉耀,是劉總的兒子,老闆說,陪那小孩玩玩,可能能夠給你貓爹的公司拉個大業務……”

鄭嘆聽着童慶傳達的話,邊聽邊琢磨,本來收到爪邊的尾巴也不自覺地開始晃悠兩下。

那位劉老闆?

鄭嘆回想了一下,剛才在樓上的時候,雖然那些人的談話沒有聽進多少,但人還是分辨了幾個的,童慶說的劉老闆就是狗崽的主人,對自己也沒什麼惡意。

既然與自身相關,鄭嘆肯定需要多思量思量,焦爸和袁之儀他們那公司,鄭嘆一次都沒去過,據說現在已經慢慢起來了,不像一開始那麼艱難。不過,在楚華市內,依舊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而已,名聲也僅限於幾所大學和幾個又業務往來的公司,遠比不上今天見過的這些大人物手下的產業。如果能夠再幫忙促成一個大業務的話,焦爸也能多點分紅,焦家還能多點積蓄。這決定着自己以後的生活質量問題。

童慶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面前這貓。只見面前這隻黑貓微垂着頭。耳朵卻直直豎著,尾巴尖有節奏地一動一動,看上去在琢磨什麼小心思。

真是只奇特的貓。難怪老闆讓他們直接說正題就行,其他的不用多在意。

童慶除了告訴鄭嘆能夠間接拉業務之外,也照方邵康的意思跟鄭嘆分析了一下這其中存在的因素。

像老劉他們這樣的商人一個個都精得很,就算理論上能夠產生業務往來,但人家憑什麼給你一個不認識的人、不認識的小公司大單子?關鍵就在於後院那小孩身上!

別看老劉年近四十,到現在為止,就這麼一個才六歲的兒子,還是在外面逍遙的時候偶然留的種。老劉一直不知道而已。劉耀他媽去年才將孩子送來,因為缺錢,一場交易,用兒子換了些錢便離開了。

由於精子成活率低,老劉雖然一直在治療。可到現在物理治療加心理治療都沒什麼效果,想了很多辦法也沒能造出個人來,原本他都不怎麼抱希望了,沒想到有這麼個意外之喜,dna都驗了好多次,確認是他的種之後,老劉激動了,將劉耀當寶貝似的捧着。

可惜的是,估計因為劉耀那位不靠譜的母親的原因,這孩子性子比較陰鬱,到現在為止也不怎麼說話,不喜歡與人交流,連動物見着他都避開。

為什麼之前老劉好不容易弄的一隻鐵包金藏獒後來果斷送人,就因為那隻藏獒見到劉耀就避開,要麼就開口警示性地低吼。

老劉是喜歡狗沒錯,但兒子更重要,何況這麼多年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寶貝得很,不可能因為一隻狗而讓兒子不高興,於是便將那隻鐵包金送人了,又弄了現在這隻獅頭紅獒。

等童慶將話說完之後,鄭嘆的第一個想法,方邵康竟然連人家的難言之隱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感嘆方邵康那丫的手段。第二個想法,尼瑪,老子要犧牲色相去討熊孩子歡喜嗎?會不會被拔毛揪尾巴抓耳朵?!

真那樣的話,鄭嘆是打死也不會去的,反正袁之儀那個公司又不會因為少了這麼個潛在大客戶而倒閉。

門口,間斷髮出着撓門的聲音,是關在外面的狗崽製造的,它也不像其他狗崽那樣因為委屈或者不爽而哼唧哼唧,直接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意願——撓門,咬門。

被老劉派來看着狗的人挺尷尬的,這狗真他瑪丟人,還藏獒呢!見到它撓門,他們將狗崽往後拖,可不大會兒,狗崽又湊到門邊開始撓,這樣來來回回,鍥而不捨,整得老劉的下屬都恨不得朝這狗崽踹兩腳。

見狗崽又繼續往廁所門跑,老劉的下屬正準備再次將狗崽給拖開,這小傢伙除了老劉之外,其他人是會下口咬的,所以,他們既不能傷到狗崽,還要防止被狗崽咬到。當下屬也不容易啊。

這人剛俯下身準備找個好點的角度將狗崽給拖開,廁所門開了,然後,站在裡面的童慶一副看變態的眼神看着門口的人。

老劉的下屬恨不得吐幾口冤枉血,就這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有什麼盯廁所的怪癖呢。

童慶面無表情聽對方解釋了幾句,也沒發表什麼看法,跟上已經往後院走去的黑貓。

老劉的下屬也不知道對方將自己的解釋聽進去沒有,不過他也想不了太多,因為狗崽已經屁顛屁顛跟着人家跑了。

鄭嘆來到後院,那個叫劉耀的孩子依然和之前一樣獨自玩着玩具車,察覺到走進後院的陌生人,抬頭看了一眼,視線在鄭嘆身上多留了兩秒,然後便繼續將注意力放到玩具車上。

雖然那孩子看過來的時間很短,但鄭嘆還是從這一眼中看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陰鬱是陰鬱,還帶着點戾氣。或許正因為這種陰鬱和戾氣,才讓一些比較敏感的動物對劉耀遠遠避之。鄭嘆曾經見過剛做完解剖實驗的易辛等人,周圍的幾隻貓或者寵物犬見到他們就躲開。沒跑開的鄭嘆覺得那都是粗神經,沒察覺到那點淡淡的還沒散去的冷意。就好像當初焦爸教鄭嘆殺老鼠的時候,所透出來的冷意一樣。

老劉之前的那隻鐵包金藏獒應該也是察覺到了這孩子周身陰鬱和戾氣,才會對他警惕,至於如今這隻獅頭紅獒,貌似就屬於那種比較粗神經的。

對狗比較了解的人肯定能夠看出那隻鐵包金與現在這隻獅頭獒孰優孰劣,賣相好。不代表什麼都好,就算是獅頭獒。也有這種比較二的。但同時,正因為如此,這隻獅頭獒才能被留到現在,

雖然沒表現得與那孩子有多親近,只要偶爾還能陪着玩玩就行,要是和之前那隻鐵包金一樣一看到劉耀就發出警惕的低吼,那就離被拋棄不遠了。

除了外表之外,現在這隻估計沒有哪點能夠比得上老劉之前弄到的那隻鐵包金,不過,現在狗仔還小。以後會成什麼樣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