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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沫打算擰門鎖,卻被兆雲攔住,“小姐,還是我出去看看吧!”

曉沫欲言又止,因為她已經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

不會有危險,她點頭答應下來。

曉沫看着兆雲的背影,他與外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外面的人拄着拐杖慢慢向前走,與兆雲並肩。

她直立在門邊,在屋旁柔和的燈光下,看清楚來人的樣子。同樣金色的眼睛,就連眼線都是如此的相似。

只是他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固執與嚴厲。頭上閃着許多銀絲,額頭兩道深深的皺紋。衣服沒有皺褶,連指甲也剪的很短,乾淨整潔。是個一絲不苟,卻有不好相處的老人。

“你好!你很像我的女兒。”老人聲音沙啞,又帶着些許哽咽。顫動的嘴角告訴曉沫,他很激動。

曉沫裝作不認識他,“你是誰?世界上相像的人很多,我像你的女兒,不奇怪!”

老人閉上眼睛,然後猛然睜開,“里昂肯定沒有告訴你,我的事情!我是你爺爺,今天來,是想接你回去。”

曉沫平靜的心湖掀起巨浪,在星際法律上說,這位老人才是她的監護人。而她還未滿十八歲,監護人接她回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她不想,一點也不願意。對她來說,里昂才是她的親人。她不是正在的雲曉沫,所以對面前的老人根本沒有什麼血緣上該有的感情。

她倒退幾步,“我只有爸爸一個親人,沒聽說過有什麼爺爺。”然後頭也不回跑到屋裡。站在里昂身邊,“爸爸,有人說是我爺爺,想接我回去。”

里昂立即站起來。“我就知道那老傢伙會來這麼一步棋。”

除了阿諾德和師瑞墨,其他人臉上都是一片茫然。

“放心吧,現在你是我的女兒,誰也別想以什麼身份帶走你。監護人的身份,只要你不願意,不也沒有人能說什麼嗎?”里昂溫柔哄道。

曉沫心裡還是莫名的慌亂。師瑞墨拉過曉沫的手,“不要怕,他不敢帶走你的。”

她牽強地笑了笑,對呀,只要她不願意,就不能帶走她。

瓊斯?科克敦走進大門,看到裡面坐滿了人,一分鐘前,肯定是相當熱鬧的場景。在他眼裡,卻分外的刺眼。這份溫馨。應該屬於存在他的宅院里,到底上輩子他犯了什麼錯,才讓他現在孤零零一人呢。

“里昂,別怪我不打招呼,如果不這樣做,我想你是打算永遠也不讓我的孫女與我見面了。對嗎?”他平靜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拐杖柱在身前。

“瓊斯,你現在的麻煩夠多了,不要牽連到我的女兒。”里昂明明白白的說,“說實話,我的確不想她回到你身邊。雖然你是她的爺爺,不過你並沒有資格讓她那樣稱呼你。對你而言,回到科克敦家族,曉沫只能作為一個工具而存在。”

“她是我孫女,是科克敦家族未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成為工具。”瓊斯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權利,財富,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她!只要跟我回去,這些都是她的。”

“難道她不跟你回去。你就不打算留給你唯一的親人?”里昂感覺他有點可笑,“反過來想一想,就算她不要你的遺產,也還有我的。你能給她的東西,我也能給她。在科克敦的家裡,永遠只有冰冷,這裡,卻有她想要的溫暖。你知道我口笨,從來都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表達。所以,我怎樣也不會讓你帶走她,除非她願意。”

里昂轉頭望着曉沫,問道:“你願意嗎?”他的眼裡充滿渴求,自然是希望曉沫能留下來。他也有很大把握,這是他疼了幾年的乖巧女兒,絕對不能讓人搶走了。

“我不願意跟他走。”曉沫抬起頭,語氣堅定地說。

瓊斯盯着她,“我這裡有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身份與權力,里昂只是傭兵工會的頭領,簡單點說,傭兵工會,還很嫩!不能帶給你更高的身份。”

“怎麼你到這時候還不明白,難道還要像你女兒一樣逼迫她嗎?”里昂大喊道,雙眼通紅,說到曉沫的母親,他露出哀痛的神情。“身份,身份,多諷刺的字眼。它能帶來榮譽,卻不一定能帶來愉快,你永遠只看重你的身份與面子。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

“我不認為我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她是天生的貴族,本該有更好的生活,享受公主一樣的待遇。”瓊斯聲音顫抖:“我的女兒同樣是這樣,是你們拐騙了她,才會出意外的。”

“老頑固!你的女兒,不應該是活在籠牢的金絲雀。”阿諾德諷刺道:“不說曉沫母親了,這個話題每次說起,我就有很想揍你的衝動。曉沫不願意,你以為你能帶走她?現在不似以前,那時候,我沒有多少能力,里昂還在逃亡中。老頭子,你老了,不再是以前叱吒風雲的人物。已經沒有能力從我們之中搶人。”

“我不要聽你們的說話。我只想聽我的孫女的意見。”瓊斯的目光依舊沒有從曉沫身上挪開,“你應該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對星際的影響有多深,跟我回去吧!我是你爺爺,絕對不會害你的。”

“瓊斯,在感情方面,你就是個白痴。”里昂心口在起伏,對於瓊斯的到來,既是驚訝,又是生氣。

曉沫低垂眼睛,“我說了不願意,權力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你說你是我爺爺,但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你。現在要我跟你回去?不,我只認里昂是我的爸爸,阿諾德是我的叔叔。”

換言之,她根本不認他是她的爺爺。對這個頑固執着,認為權利財富才是最重要的老頭,沒有好感。

瓊斯抿着唇,額頭的皺紋更深,眼神有些黯然。

里昂眼圈又紅了,一時間,氣氛格外寂靜。

伯克趕緊拉着潘妮、馬特和顧倫傑上樓,曉沫的小夥伴也到了樓上去。這場爭吵中,他們是局外人,不應該參與進去。

“老頭子,多說無益。你一天不能解決家族內部矛盾,即使曉沫願意跟你回去,我也不會同意的。你不是急需一名繼承人嗎?何不弄個故弄玄虛的,讓別人的視線移開點。你們家的旁支實在讓人很噁心。”里昂不想與他多說,這是他的底線,科克敦家族內部的事情絕對會危害到曉沫的安全。現在回去,就等於送死。

曉沫有能力生存也下去,也會活得很累。

里昂心痛曉沫,在工會裡,他吩咐過所有手下,輕鬆的活兒能讓她幫忙。重一點的,都不行。就算說他縱容也罷,他不想她和他哥哥的女兒有不愉快,或者太辛苦。

“我不會放棄的,她是我孫女,總有一天,她要跟我回去。繼承家裡的一切。”瓊斯站起來,轉身時,挺直背脊說道:“我沒有做錯,她不應該跟他在一起,禍端在他身上。”

然後他邁着沉重的步子離去。

曉沫身子發軟,依偎在師瑞墨身上,喃喃道:“我不要去什麼科克敦家族!我不聰明,也不懂耍太大的心計,打那樣的地方,我還能活嗎?退一步來說,我怕永遠也見不到你們了。暗無天日的忙碌日子,全然不是為了所愛的人打拚,這樣的生活,我絕對不願意過。”

曉沫承認她很自私,但這種自私沒有錯。這裡有她愛的人,為什麼這個老頭要來打擾。

里昂對曉沫道:“你還有幾個小客人,安頓好後,我再跟你談談。”到了這個地步,也要把事情說出來。

曉沫點點頭,她內心是成年人,剛才的慌亂,有一半是因為她恐懼要過科克敦家族的生活,另一半是她怕再也難見到里昂和其他熟悉的人。她不願意再過着只有一個人世界的日子,那種寂寞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到。

寒冷,透骨的冰涼,還有無盡的恐懼,會逐漸吞噬一個人的心靈,然後變的麻木,活的像行屍走肉。她以前的生活與平常人看上去無異,卻並不知道一個人的無奈。所有事情都沒有人去傾訴,沒有值得信任的人,生怕不留意的時候,就會被人偷走所有東西,然後露宿街頭。

怕一覺醒來,身體已經被侵犯或者被人賣到不知道什麼樣的地方去。

對她來說,都是黑暗的,沒有一個地方是溫暖的,而且能夠安心下來。

她之所以那麼信任身邊的人,是希望他們值得她去信任,上輩子沒有選擇任何一個人依靠,是她過於防備所有人。

現在,她要學會信任,幾年內。她知道,他們都對她很好。他們都愛她,不會拋棄她。

曉沫走上樓梯,流了兩滴眼淚,擦掉後。又笑起來,打開二樓的廳門,聽到裡面震耳的歌聲。是潘妮在唱歌,曉沫抽抽嘴角,這是名副其實的鬼吼了。

其他人倒不在乎似的,因為他們的耳朵里都用耳塞堵住。交流則用聊天窗口文字聊天,曉沫湊過去,想看他們都在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