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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來送小月禮,早前凌薇和虞氏還有些難受,一陣閑聊,倒釋懷了大半,幾個人就聊到兒女婚事上。

宇文鳴鳳微蹙着眉頭:“早前原說不忙着給長庚訂親,這些日子見凌敬妃含飴弄孫,這才是得享天倫呢,瞧得我也抱孫子了,想給長庚尋門好親事。”

凌薇了解江家的事,指着沈氏道:“晉陵要給興陵候訂親,你得問江大太太,聽說她手裡有個小簿子,專門記着哪家有多大的姐兒,有幾歲的公子呢。”

沈氏面露詫色,“凌敬妃連我有個小簿子都知道了?”面色轉暖,先笑了起來。

虞氏道:“既然晉陵大郡主問起這事,你便與她出出主意。”

凌薇問:“聽說冀寧伯世子與李家三房的嫡小姐訂親了?”

說的是張德松的嫡長子張昌興,早前定了唐木蘭,瞧上了翰林院岳學士家的小姐岳如是,岳家竟早早將女兒許了秦京。前不久,江素婷聽沈氏提及李碧菲來,原是江家二房長媳李碧菱的堂妹,據說也是個賢惠能幹的,就是那模樣與李碧菱也不相上下。

江素婷見過李碧菱,就她的長相,一人就壓過了江家傳字輩所有的媳婦去,與李碧菱不相上下可不就是大美人了,當即就很滿意。

兩家一說合,想着李碧菱是平國公世子夫人,再許個女兒做冀寧伯世子夫人,也是極好的,李家人也聽說過張昌興是個認真讀書,有些才能的,滿心歡喜地應了。

沈氏答:“正是,是三月底訂的親。吉日訂在五月十六,我大姑子為這事特意回了皇城,眼下正張羅着聘禮、婚宴諸事。把我家大兒媳婦也喚回張家幫忙去了。”

張家對於旁人來說,出了個良嬪,也算是皇親國戚,再因與江家有姻親,旁人也高看一眼。按理,像張昌興早前那樣鬧騰一回,李家原是瞧不上的,沒想李家老太太竟看中了,說“年輕人哪有不走彎路的,他吃了一回虧,上了一回當,自會更懂事些,我瞧着四姐兒倒也配得。”

問了李碧菲的意思,她自個只說了句“碧菲聽老祖宗的。”

一句話,這就是不反對。

李家老太太、老爺太太們一商議,就把這婚事給訂了下來。

凌薇早前就聽說李家四姐兒李碧菲的賢名,原想聘了給修齊,沒想被張家搶了先,就門第來說,凌家確實比不過張家。急道:“江大太太且說說,這皇城各家可還有又賢惠又長得標緻的小姐?”

沈氏歪着頭,把自己小簿子記的東西又回味了一遍,“又賢惠又標緻倒是有幾個,中順郡王府的三郡主今年得十七了,生母原是府里的肖承儀,是郡王妃帶大的,聽說也是個賢惠的。”

中順王宇文珉的長女封了太平公主,和親遠嫁西歧為太子妃;次女許給了徐成熙為妻,因着嫡長子私藏龍鳳袍的案子,宇文珉獲罪被貶庶人,如今得新皇恩典得封中順郡王;三女乃是貴妾肖氏所生,肖氏在多年前就病故了,這三郡主算是郡王妃帶大的。因宇文珉獲罪緣故,三郡主的婚事也耽擱至今。

青霞郡主進了花廳,欠身與各位請安,打斷了沈氏的話。

不等宇文鳴鳳追問,凌薇倒先問道:“再說說其他的。”

三郡主的身份雖是好的,只怕凌家高攀不上,凌薇寧可尋個出身差些的。

沈氏又道:“顧家的二姐兒,聽說模樣、性子都是極好的,可惜是個庶出。”

青霞一瞧這情勢,許是要給稅長庚說親,“興陵候好歹也娶個嫡女不是,雖是顧丞相家的小姐,到底是庶出,配不上興陵候。”

沈氏想了一陣,“豫平伯雷家倒有個嫡次女,是宮裡華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是年紀小了些,今年才十四,得明年四月才滿十五歲,模樣倒是好的,性子活潑。”

青霞接過話,笑了一下,“豈止是活潑,仗着她嫡親姐姐是華妃,家裡的姨娘、庶姐妹誰也敢不招惹呢,就是她嫡出的大哥也處處讓上幾分。”

凌薇對於青霞一再打斷沈氏的話,心頭頗是不滿,又道:“還有別的么?”

“有的!這可多着呢。禮部曹大人家,就是我二兒媳婦娘家堂妹娟姐兒,出身稍差了些,他爹只是個七品知縣,倒是嫡出。這姑娘上回隨曹太太來給我二兒媳婦送月禮,我見過,說話行事是個有得體的,模樣也生得好。”

宇文鳴鳳心裡暗想,要是江家有個適齡的小姐就好了,能讓稅長庚娶回去。聽沈氏說話,皇城幾家大族,兜來繞去,亦都是親戚,江家的兒孫多,可不親戚就多了,這樣在皇城的腳也就站穩了。

“還有我家三弟妹娘家何家的三房嫡長女,今年秋天滿十五,我亦瞧過,還真是能幹得體的,長得也如花似玉的。”

沈氏又說了兵部某位侍郎家的女兒,又有工部哪位官員的千金,一口氣竟又說了十來個,只聽得宇文鳴鳳和凌薇心花怒放,當真是個用心的,竟認識這麼多家。

後面說的這些,青霞郡主一個都不認識,只聽沈氏在那兒說了。

凌薇留了虞氏婆媳、宇文鳴鳳在靜堂用了暮食,心裡暗暗把自己認為合適的人選給記下了。宇文鳴鳳也是如此,記了三個小姐,只等着回家叫了乳母、稅長庚一起來商議決定。

用罷暮食,幾人各自坐車乘轎回了各家。

虞氏正要離去,卻見孫嬤嬤與白芷回府,見白芷身着女官服,喚住白芷,“這是去哪兒了?”

白芷轉身過了轎前,低聲答道:“王妃令奴婢去宮裡,與皇后娘娘回句話,就說這次落胎的事,與照顧二皇子無干,是早前中毒傷了身,未能保住孩子。”

“中毒?”虞氏驚疑,今兒陪凌薇說了許久的話,也有些累了,當即下了轎子,“扶我去琴瑟堂。”

素妍又吃了只乳鴿,是青嬤嬤讓大廚房的廚娘做的,她連湯帶鴿子都吃了個乾淨。

宇文琰被她罵走,回了趟院子,一見到他,她就生氣,嚇得他只得再度避開。如今天色漸暗,再沒見着宇文琰。

白燕回話說,宇文琰在練功房獃著,只怕今晚要住在那邊廂房了。

素妍不說多話,坐在床上,手裡拿了本閑書看着,想要練字,青嬤嬤說什麼也不許,只讓她將養身子。

虞氏與沈氏又自二門處到了琴瑟堂。

聽到說話聲,素妍坐直身子,“不是回家了么?”

白燕道:“奴婢去瞧瞧!”剛走到偏廳門口,虞氏、沈氏已經進來了,輕聲道:“你們都下去,我與王妃說說話兒,不用服侍。”

白燕應聲,隨白芷回了自己屋裡。

婆媳倆攙扶着進了內室,沈氏搬了綉杌扶虞氏坐下,她自個兒則站在一邊。

“娘和大嫂有事?”已經走了,卻又折回來。

沈氏面容肅冷,板臉問道:“白芷說你早前中過毒,這次落胎與你中毒有關?”

素妍低垂着頭。

沈氏見她不說,急道:“你出了事,難道還要瞞着娘家人,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不說,這不是讓她着急嗎?”

素妍想到那事,心裡就生氣,“早前葉奉侍和葉海月在府里住了一陣,不知什麼時候,她們竟在我服食的茶水下了毒,後來阿琰發現我中毒,便請了黃桑道長開了解毒藥,原想毒許是解了,直到這次落胎,才知那葯原是極難解的……”

沈氏聽說過姚妃為了解毒,特意來皇城瞧病的事,“難不成與姚妃中的是一樣的毒?”

素妍點頭,沒提原是宇文琰配的毒藥。

虞氏狠聲罵道:“當真是個心狠的,害完一個又一個,倒害得我女兒身上來了。”

沈氏道:“你因照顧二皇子疲勞過度落胎,這原是好事,你怎麼就……”

“我不想讓皇后娘娘因這事愧疚。”

沈氏則是想藉著皇后的愧疚,最後皇帝也能跟着一起愧疚就更好了,那樣一來,自會待素妍好,也會因此待耀東好、待宇文琰好。

虞氏伸手,一臉疼惜地道:“可有法子解毒?”

“阿琰請了他師父來給我瞧病,那毒難纏得很,暫時還未尋到解毒的法子。因姚妃與我中的同一種毒,先讓她吃着葯。”

虞氏雙手合十,心裡暗自祈禱,“我女兒心地善良,怎就遇上這種事了,可得治好了……”要是素妍再不能生,宇文琰這輩就他一個男子,只怕時間長了也是不成的,雖然素妍生了一個兒子,虞氏越想心裡越發不安。

沈氏道:“你這兒需要什麼東西就說一聲,但凡府里有的,我就令人給你送來。”

素妍感激地望着沈氏,她知道沈氏是真心待自己。

沈氏道:“原是說好綺姐兒要與平王府結親的,結果又出那事,唉……”

虞氏瞪了眼沈氏,她自來就是個行事沉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有話就直說,在我和妍兒面前還遮掩着做甚?”

沈氏尷尬一笑,終是繼續道:“妹妹覺着中順王府不會再出岔子了吧?”

素妍不明白這話是如何說的?“聖意難測,誰知道呢?”

“中順王府的嫡次子,今年有九歲了,我瞧着和綺姐兒的年歲倒也相當。”

綺姐兒才多大,怎麼就相當了,中順王府的嫡子可不比她長五六歲呢。

中順王妃所出的嫡長子在詔獄裡自盡了,而今這嫡次子年幼,按照皇族的規矩,只有嫡子可以襲王爵為世子,庶子只能得封為候,很顯然,沈氏失了平王府的親事,又盯上中順王府,到底是皇親國戚,皇帝既然赦免了宇文珉一家,就不會再下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