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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此刻一臉不屑,“哥哥、嫂嫂的本事,我自是知道的。做武官,哥哥能幫上忙。要做文官,可不得嫂嫂搭手么?我家韓紹,可不比大姐夫強了十倍去,大姐夫都能去吏部,韓紹為甚就不能去?”

韓紹再也聽不下去了,抱拳起身,對凌薇與素妍深深一揖,“老敬妃、王妃,在下告辭了!”

凌薇道:“再坐會兒吧,這才呆多久呀?”

韓紹滿是辛酸樣,又是一揖,不說多話,扭頭出了花廳。

青霞頓時跳了起來,追出內院門,“韓紹,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當著我娘家人的面,直接給我下不了台,你愛面子,我也是愛面子的!”

韓紹回頭瞪了一眼,沉默無聲,出了靜苑大門。

凌薇愣愣地看着素妍,“這位二郡馬倒真有意思,說翻臉就翻臉,要謀差使,好歹夫妻倆得商議好了!”

青霞又追出院門,站在韓紹後面,揮着雙臂,“我告訴你,給我甩臉子,這一回,你不來接我賠禮,我還不回去。哼!今兒是誰拉着我回娘家的,你倒給我臉色瞧……”

韓紹不知道她後來又說了什麼,總之,對於青霞今兒當著凌敬妃和素妍給他唱對台戲的事,他覺得很惱火,如果是慧娘……

對,若是慧娘,總是以他為先,得顧全他的面子。

可青霞,只想着她自個,全然不顧他的感受。

他去三衛怎了,徐成熙的武功也算不得多好,當年徐成熙還和韓綸比試過呢,是韓綸的手下敗將。徐成熙能去監門衛,他為什麼不能去,雖是文臣,入了武職,以他的能耐,還不能比徐成熙混得好。

青霞叫罵了一陣,見韓紹悶頭離去,心頭的怒火亂竄,扭頭回了靜苑花廳,哭喪着臉道:“嫂嫂,我不回去了,我一心為他好,他倒與我鬧上了。我要在娘家住些日子,你且與我安排住處吧。”

凌薇道:“蘭若苑倒也清靜,你去那邊住。早前的衣物用大箱子裝着,回頭就讓丫頭們送去。”她與左右使了個眼色,喬嬤嬤喚了大丫頭來,領青霞去蘭若苑了。

青霞想住暢意閣,可凌薇正重新拾掇了一番,要留着給娘家兩個侄女住。和容苑得留給姚妃,只得將蘭若苑留給青霞。

她正在氣頭上,只要留在娘家住幾日,哪管住哪兒,再則現下,也不是她使性子的時候。如果不堅持她的選擇,韓紹就得去三衛任職,六天不回家中,她豈不是六天都瞧不見他。對於男人,就不能讓她消失在視野,天曉得他會惹出什麼事來。

青霞就想死死地盯着韓紹!

估摸着青霞主僕走遠了,凌薇才低聲問:“你真想幫韓郡馬謀差使?”

素妍勾唇一笑,“若青霞和韓郡馬商議好了,決定去各部院謀差使,旁人也是要幫的,求了我爹,總能幫上一二,再則葉郡馬無甚文才的都能幹得不錯,韓郡也馬乾好。”

凌薇在心裡轉了一圈,笑道:“替你二表哥上上心,二十多歲沒尋上好親,還在地方做知縣呢,生得一表人才,可不讓你舅舅、舅母煩心着么。”

凌老爺可不急,反正凌大爺給他們老凌家添了三個孫兒、孫女,人家只想給凌二爺尋位更好的女子。

素妍道:“凌二表哥在任上都快一年了,滿了三年,就能由吏部考核,如今調回皇城,可有些不划算。”

凌薇眨着眼睛,對於官場的事,她是一竊不通,就連打理府邸,也是硬着頭皮學的,還有辛氏從旁協助,又有喬嬤嬤、青嬤嬤、大管家的女人、二管家等人幫忙,才算是能應付了。“這有……什麼說法嗎?”

“三年期滿,吏部考評,要是得了上上之評,就得提拔兩級,若是上評,提拔一級,若是中上、中中算是做得稱職,要是下,別說提,能保住官位就不錯了。我聽阿琰和舅舅說過二表哥,瞧着是個知事能幹的,現在調到皇城,豈不可惜了么?許多人就願外任,外任提拔的機會多。我覺這事婆母還是與舅舅、二表哥商議才好,莫要私拿了主意,好歹是二表哥的事,得他滿意才算圓滿。”

婆媳倆正說話,小安子提着裙子進來,哈着腰道:“王妃,王爺問他早前看的那本兵法擱哪兒了?這會子,怎麼也尋不着。”

就他那幾本兵法,一直擱在原來的地方,怎就尋不着了。

凌薇道:“你且過去幫她尋了。”

素妍應聲,隨了小安子回琴瑟堂。

宇文琰坐在小書房的小榻上,翹着二郎腿,正剝松籽吃,一邊坐着白芷、紫鵲,一副大少爺模樣,兩個丫頭剝了直往小碟里丟,他抓幾顆就往空中拋,然後搖着腦袋接松籽。

素妍瞧着,白芷正要喚,她做了噤聲的動作,走到書案,拿着筆揮了一幅畫。

紫鵲好奇地抬頭一望,立時就笑了起來。

宇文琰抬頭見她站在書案前,“你去得也太久了,我一覺醒了也沒回來。”

“你這一覺睡得太短了些,不過大半個時辰,耀東午睡還沒醒來,你倒先醒了。他倒是準時得很,不足半個時辰,是萬不會醒的。”

只是,不知道耀東是何時睡着的。

素妍拿了畫遞給宇文琰,紙上繪的是一隻斑點小狗,自叼着一根骨頭,又想接一隻丟來的肉塊,“你……”

“怎樣,夠像你剛才的樣子吧。活脫脫就是這小花狗兒!”

白芷與紫鵲抿嘴笑着退出書房。

宇文琰一把扯住素妍,稍一用力,她就跌在他的懷裡,“你敢罵我?”

“早前提親,我爹娘怎麼也不樂意,敢情你剛才那痞子樣被我爹瞧見過。”

“你還罵我?”

他一低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她抬臂掙扎着,他發狠似地道:“讓你再罵!你敢罵我,我就堵你的嘴。”

用這樣的方式堵嘴!

素妍用手推開宇文琰,雙眼含恨,“大白日的,也不怕被人瞧見笑話。”

“你可沒見那兩個丫頭見着你的畫,笑成什麼模樣了?”

“那也怪你沒個正形,躺在榻上搖頭晃腦的吃松籽,可不與這小狗一樣么?”

宇文琰靠近兩步,素妍卻退了四五步:“你叫我回來做甚?”

他步步逼近,目光停留在甘美的朱唇上,每次凝視,都似在邀他一嘗,百嘗不厭。嘴上說的又是旁的話,這讓氣氛變得有曖昧不明,“與韓紹、青霞有甚話說的,應付幾句就行了,我與他們說話都覺煩着呢,你且不更煩。”

素妍道:“青霞也是你妹妹。”

“他可沒拿我當哥哥呢,一門心思的算計。她不敬我,我也不必給他好臉色,該給的我也都給了,往後大家各過各的日子。”

宇文琰想到過往,想到葉氏做的那些事,尤其是葉氏讓葉海月給素妍下藥……曾以為,他是葉氏的兒子,他有一個世間最溫暖的家,那些美好的點滴,都只是一場夢,外表看左肩王妃夫妻和睦、母子情深,實則不堪一擊,雷電一擊,風雨一襲,竟碎得齏粉一般,將他心頭曾經的美好化為烏有,餘下的只有心頭淡淡的痛,深深的傷。

只有將葉氏母女都視作不相干的人,他的心頭方才好些。

素妍坐在書案前,他知她不喜與人應付,只要用計將她騙回來,給他找書,凌薇總不好留着素妍。

她將青霞和韓紹發生爭執的事細細地講了一遍。

宇文琰冷笑了兩聲,“真是有趣,他們倆都是被慣壞的。我可聽說,韓氏夫婦疼韓紹可比韓綸還要過,韓紹打小長得韓綸漂亮,又得韓太太之心,哪會讓着青霞,韓紹可不是葉浩呢。”

宇文琰要坐,素妍讓他,他徑直坐上,指着自己的大腿,素妍眉眼彎彎,坐在他的腿上,拿了筆,從抽里取了字帖,一筆一划地臨摹起來。

“有件事忘了與你說,上回入宮,遇到葉海虹了,瞧她說得怪可憐,好不容易懷上龍脈,竟莫名落了胎。聽說儲秀宮那邊爭鬥得厲害。求我設法把她調到雅嬪宮裡去。”

宇文琰一提到葉家人,始終如一地露出幾分厭惡,“你幫她做甚?”

素妍低聲道:“你可記得我爹說過,靖王最寵愛的梅妃曾育有一女,靖王府落難時,那孩子有十來歲的模樣,而今過了近三十年……”

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這事。

宇文琰看着她寫的字,比從前更多了一份剛勁,下筆剛勁,偏字體又我了溫婉流暢,與以前相比,能瞧着是女子的字體。

“葉海虹的生母,是葉家大房的大姨娘,她的閨字喚作鳴鳳。”

宇文琰驚得呆愣,壓低嗓門,“你是說馮大姨娘所生的葉沛、葉海虹兄妹,身體里都有皇家血脈?”

素妍點了點頭,“馮大姨娘是靖王與梅妃的女兒。其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從西北回鬼谷後,得遇附庸前輩,他曾托我照拂馮大姨娘母子一二。我瞧得出來,這麼多年,前輩還挂念着他們。”

堂堂皇家的金枝玉葉,尊貴郡主,卻淪落民間,最後被葉家大房的老爺瞧中,強佔為妾,這心裡許也是苦的。靖王府出事時,鳴鳳郡主已有九歲,那時候的她是完全記事的。但素妍曾就這事試探性地要脅葉氏,看葉氏害怕的樣子,她也是知道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