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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老爺子險象環生,可謂是經歷了生死之人,從地府走了一遭的他,又還有什麼放不下呢?

睜開眼看到的是為自己反哺的肖聰,還不能說話的他,便已經是熱淚盈眶,而後飽含的淚水奪眶而出,除了難過,更多的是後悔,還有虧欠。-

“爹,怎樣,您好些了嗎?”肖聰詢問着老爺子,自己也是忍不住在哭泣。老爺子能醒過來,他感覺比什麼都要來的高興,那是激動的眼淚。

“好了,我可能忍不住要打斷你們兩父子的深情。肖大哥,請容我看看老爺子的情況。”逸飛都有些不忍心打攪,不過現在才是他這個大夫該做的事情。

肖聰聽後,連忙擦拭了一番淚水,而後推了兩步,來到母親身邊,扶住了早已經是激動得說不出話的肖母。

“娘,沒事了,父親不是醒過來了嗎?孟大夫,就麻煩你一定要治好父親,拜託了。”

“放心吧,救人乃我本分,我自然會全力以赴。”逸飛說完,抓住了肖老爺的手,開始探脈。因為入骨扳指的原因,肖老爺子對逸飛再也不是之前那樣反感排斥的態度,眼神中是充滿了信賴跟感激。

等確定肖老爺子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之後,逸飛也鬆了口氣。不過看着他消瘦的模樣,受盡了這病的折磨,如今活下來,又不知道是不是太殘忍了。

“好了,我會開幾服藥。然後每隔七日,也便是下一次的今天,我會再來府上看一遍。試着用針灸與葯療之法同時進行。如果順利,相信肖老爺的消渴之病能夠恢復。”

逸飛說完,輕輕放下了小老爺的手,而後肖母立馬走上前來,趴在了肖老爺床邊,痛哭不已。

而肖老爺則是愛撫的摸着肖母那蒼白的髮絲,是那樣柔情。逸飛見狀,安慰的笑了笑,隨後帶着肖聰出了屋子。

“孟大夫,沒事了嗎?”肖聰本以為逸飛還會做什麼治療。

逸飛聽後,點了點頭:“你父親的病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而且說實話,我根本治不好。”

“啊?”那肖聰聽後,兩眼一瞪。

“你先別急,還記得那日我跟你說過,我能再保肖老爺二十年陽壽嗎?肖老爺其實已然病入膏肓。如今能醒過來卻是因為你反哺之孝,感天動地,感動了你父親。其實接下來他的病給他帶來的痛苦會更加殘忍。我這個做大夫的,自然會做好我的本分。我會盡全力保證肖老爺晚年不會活在痛苦之中。二十年,我相信二十年也不短了吧?”

那肖老爺其實已經開始腎功能衰竭,內部功能紊亂,多種併發症正在萌發。在這個醫療條件之下,逸飛能做到這樣已經着實不易。

肖聰聽後,雖然有些皺眉,不過心頭卻是感激不盡。

“孟大夫,有多少人見了我父親的病都說無藥可救,活不過來年,然而只有你能夠為我,為我父親承諾二十年。夠了,真的夠了,這二十年我將盡我全部的孝道來償還父親的恩情。孟大夫你可能不知,我父親其實一直以來便不喜歡我,因為我沒有兄長的勤奮,沒有他的才幹,父親甚至不願讓我插手家族事業,哪怕碰一碰綾羅綢緞也是被禁止。於是我終日寄愁與詩文美酒,父親認為我一生便這麼廢了。還好讓他聊以欣慰的是兄長越來越有才幹,將家族的事業做得蒸蒸日上。然而這一切都伴隨着兄長的不治之症而破碎。父親的心也破碎了。而今日,我看了父親醒來之後的眼神,那是他在看兄長時候才會有的眼神,我知道父親能夠接受我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我感動。”肖聰說著,便再次哭了起來。

逸飛見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肖聰的後背笑道:“你這故事還忘了說,還有一個為了讓父親得到承認而無比努力的人!”

“啊?什麼?”

“沒什麼,走開藥去。”逸飛說完背起了雙手,而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任由外面風雨飄飄,而他就像是一位睿智的聖人,啟示着肖聰那令人感動的孝道。

一個做夢都想讓父親疼愛自己的人,又怎麼可能自暴自棄,寄愁詩酒。為了得到父親的承認,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益州的雨,一直在下,它根本沒打算停過。家中的萱兒此刻盤膝坐在了長廊之上,雙手持平放在胸前,就這麼靜靜的坐着,等待着逸飛。而桌上的湯鍋也不知被熱了多少遍。看着眼前煙雨朦朧的場景,卻不曾發現了它的朦朧之美,只有它那隔斷了兩位有情人無法見面的孤寂。

不知何時,萱兒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愛上了逸飛,這份愛裡面,已經沒有了姐弟的愛,而是純粹的愛情。她現在就像一位小妻子,在等待着還未歸來的愛人。

什麼時候,那還需要自己照顧的逸飛,已然成為了家中的支柱。什麼時候,那受了雷的驚嚇,還要在自己懷中才能安然入睡的孩子,成為了讓自己魂牽夢縈的愛人。

或許煙雨不斷,但萱兒依舊會等,就那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好了肖大哥,這兩個方子你收好,明日到我葯庄抓藥。記住,每日兩次,不能多量。還有那芭蕉汁,如果老爺子感覺有些頭暈,就給他喝一碗,但是沒有頭暈切忌不能喝,一點也不能沾。讓老爺平日沒事多喝開水,忌吃甜品。”

終於,逸飛寫完方子之後,今日的急診算是有了結果。

“好了,我該回去了,家中還有佳人等候,可不能冷落了。呵呵呵。”

那肖聰聽後,先前還掛在臉上的愁容,下一刻便展開笑顏,哈哈哈大笑:“聽聞小姐是一位堪比將軍府小姐的絕色仙女,還真是郎才女貌,恭喜孟大夫了。”

“嘿嘿,嘿嘿。”逸飛聽後,抓了抓後腦勺兒,難得有人誇讚,那滋味兒還真爽。

“那行,如今細雨連綿,我親自送孟大夫。”那肖聰說完,也顧不得逸飛反對,叫來了馬車,同時還有一位下人,他抱了一個小木匣走了過來。

“先生,這是近日的診金,讓先生不辭辛勞跑了一趟,在下感激不盡。打開。”肖聰說完,命令他將木匣打開,結果還未打開,只露了一道縫兒,一道金光便順勢而出。

“我擦,不會是金子吧?”逸飛只是心頭一想,當那小木匣完全打開之後,果然,十錠金子,閃閃發亮,奪人眼球。

還真是金子,這一小匣有十錠,每一錠便是十兩。這裡不是就有一百兩?按照這個時代的運算,便是一千兩白銀,然後換成現在的幣值便能夠換到將近一百萬。

“我去,這不會真的是他家的一半家產啊!”逸飛差點兒嚇了一跳。一半的家產,就這麼放在了一個小木匣中,逸飛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這錢拿着不舒坦啊,逸飛沒敢要。結果在肖聰差點兒下跪的央求下,逸飛最後只同意拿兩錠,這兩錠也不少了啊,兩錠便是二十萬,逸飛做夢都沒想過能一次拿這麼多錢。

兩人坐在了馬車上,肖聰執意送逸飛一程。

最後,那肖聰倒是釋懷了,可逸飛一手拿着一錠金子,硬是覺得不爽,感覺撿了便宜,又怎麼感覺受了多大恩惠一樣。

“好了孟大夫,這是你應得的。你可是救了我父親的命,難道我父親還不值十錠黃金?你只收了倆錠,我還覺得很過意不去呢!”

不過聽了肖聰這麼一講,逸飛又覺得好受多了。

“那就多謝了。”就在逸飛覺得輕鬆了不少的時候,突然駕馬一陣嘶鳴。

“吁吁吁吁.......”

這突然的一停,將車內的兩人是差點兒翻下了車。

“怎麼了?”肖聰大怒,想追究前方駕車的馬夫。

“公子,你看。”還未撤開車簾,那馬夫便朝內喊道。肖聰跟逸飛聽後,立馬向外看到,只見在那駕馬的四蹄之下,躺着一個人,背朝馬車,在雨水之中,一動不動。

逸飛只覺得眼熟,還沒認出來,沒曾想那肖聰卻一眼認出:“孟大夫,是蠻牛,那日跟我們一同找你看病的蠻牛。”

肖聰這麼一講,逸飛立馬認了出來,趕緊跳下了車,來到那人面前,低頭一看,還真是那大個子蠻牛。

不過此時的他可不是兇橫的模樣,而是緊閉雙眼,不知生死的躺在大街之上。

逸飛知道這傢伙有病,於是探了探他的氣息,不由得皺了眉頭:“肖大哥,趕緊幫我,這傢伙病了。”

肖聰聽後,立馬上前幫忙。可兩個人還真的架不住這個大個子,好在有那馬夫幫忙,將蠻牛扶了起來。

“孟大夫,那就送回我家吧。”肖聰說道,畢竟現在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房門緊閉。

逸飛聽後,搖搖頭,雨早已侵濕了他的衣裳,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離他的醫館很近:“來不及了,把他送到我的葯庄,快。”

此刻不由猶豫,三人一同將這個大個子塞進了馬車,而後逸飛跟肖聰他兩都坐在了馬車前,便讓馬夫加快了速度,趕向了逸萱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