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歷代舞神的說話，杜南大概明白卜天音和卜無音是什麼樣的關係了。在很久之前她們一定有着一段非常奇妙的故事。例如為什麼卜天音是歌神，而擁有‘永恆沉默’的人卻是卜無音。想必這個答案會非常有趣，兩姐妹必然擁有旁人無法想象的特殊關聯。

聽到綠蝶想要繼承歷代舞神的‘舞蹈’杜南也不反對。

因為這些舞神們也是值得尊敬的人。她們沒想保留自己，卻只是想着保留自己的舞蹈。在某方面而言，這些人就是混沌宇宙的真正傳承者之一。比起擁有神力的大神豪雄，他們人死燈滅的生命歷程，這些舞神們至少留下了更多擁有價值的東西，沒有白白浪費掉。

現在杜南只是有一點點擔心，這些舞神們的前身可是各大神星的舞皇們，她們跟綠蝶這種社會小菜鳥可不一樣。天知道，她們曾經在神星中經歷過多少事情。

如果這些經歷影響了綠蝶，對自己的計劃多多少少有些不利。現在將綠蝶變成舞神和擁有舞神神權並不是重點，杜南需要她再進一步。

“先生請不必擔心，我們對新舞神的影響不大，也不會強行改變她的行為準則。根據力量計算，新舞神是擁有一萬星等神力的武神，而我們只是一群凡人，更僅僅只是一段記憶。我們只想將修習和領悟的舞蹈傳承下來，沒有其它的意思。”透明幻影解釋說道。

杜南微微點頭。

不再多話。

綠蝶則完全不理會接收的後果，她只想了解更多的舞蹈。

獲得新舞神的接納，透明幻影們一個個飄動起來，化為一道道流煙，慢慢鑽進綠蝶的體內。此時綠蝶也慢慢舞動起來，似乎進入某種特殊的狀態。杜南沒有觀看，知道這種傳承儀式需要好一段時間。於是電閃到海灘上，無視鐵坦等人驚異的目光，慢慢躲下來休息了。

腦海內。

杜南還在急速思考中。

歌神與舞神的特殊性質讓杜南明白一件事，神權星界並非一成不變的存在，它也有歌神和舞神這種‘雙人持有’的特殊存在。理論上，神權不可能出現‘兩人平等’的局面，現在它真的就出現了。雖然說兩位舞神不會是完全一樣平等，可以由兩者自行分出高低。但是，神權星界出現可能平等的事實不變。

“鐵坦，你聽說過苦行之神嗎？”忽然間，杜南問話道。

“藍先生，這個……應該只是傳說吧。我覺得武神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能出現這種為受苦而存在的武神。這可能是某位苦修苦練的武神，被大家意外地當成了一種苦行方式，所以才獲得了苦行之神的稱呼。藍先生，星界都因為神魁的特質而存在。如果真有苦行之神，那麼他的星界裡面是什麼？所有受苦或者喜歡受苦的人？這聽起來就不合理了，這種神魁會有人投靠他嗎？”鐵坦真心說明自己的意見。

“藍先生，有些神魁只是幻想出來的。例如死神逞威，大家就幻想了生命之神。事實上生命之神根本不存在，所有生命源於創世父神。”一旁的鐵狼也真誠大膽一句。

“藍先生，善良之神和邪惡之神也不存在吧？”旁邊，一位大膽的獵人也說道。

聽到這些說話，杜南有點意外。

原來。

在普通人心目中，神魁是這種模式的存在。

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沒有說錯。

沒有苦行之神的星界，但是……有苦行之神。據杜南所知，苦行之神是已知唯一沒有星界的神魁。只不過，他擁有神權，讓凡人或者被他打敗的武神進入苦行的神權。說明一點，如果你打不過苦行之神，他可以‘花式’折磨你，一直到你有能力掙脫苦行為止。

至於生命之神，以前確實沒有，現在……自己就是了。

善良之神和邪惡之神？有，也沒有。說有，因為從不故意殺害任何生命的樂神卜天音就是善良之神，而邪惡之神就是詛咒之母，她庇護一切作惡的人，或者說一切作惡的人以詛咒之母為敬拜主神。說沒有，因為善良之神和邪惡之神都沒有星界，也沒有神權。

這種感覺就好像創世父神……混沌宇宙沒有‘創世父神’這種神權，也沒有這種職稱，它是虛構的。

實質，創世父神應該是空間之神。

然而類似的存在還是蜃光三公主和五神子，他們同樣是‘有’也‘沒有’的存在。杜南不認為善良之神和邪惡之神只是一種名銜，沒有任何作用。善良之神卜天音杜南不了解，但是詛咒之母……她能夠庇護小偷和強盜等惡徒，能夠接收他們的供奉，能夠實現他們的願望，能夠跟這些人對話或者發出啟示。

這種程度跟神魁跟星界內部的屬下一樣。

不同的是。

詛咒之母不局限一個星界，只要惡人向她祈求她都可以聽到，無論多遠。

儘管她極少回應這些人。

但是沒有疑問，她確實擁有某種‘權力’掌管這些人。

“藍先生，你為什麼忽然對苦行之神的神話傳說感興趣？”鐵坦的身旁，綠枝夫人輕聲問道。

“沒事，只是一點感觸。綠蝶的身上有點變化，她的神權星界未能夠完全打開，需要另一股力量支援。所以，我在思索神權的特殊性質。也許，它並不是唯一和完全相同的。大部分神權都是一人掌御，今天才知道也有例外的例子。”杜南笑道。

“藍先生，我不知道神權是什麼。不過舞者沒有觀眾就沒有跳舞的價值了，這不奇怪啊。”綠枝說道。

“噢，你這種想法倒特殊。”杜南微笑道。

心裡卻想。

擁有力量的神，不可能會想到分享的。這跟凡人不同，神魁心裡才不想要一個地位跟自己相等的存在。

“藍先生，綠枝大膽說一句，這不特殊啊。無論歌者還是舞者，先有觀眾才有歌舞表演不是嗎？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相輔相承的，例如說愛神，如果沒有人相愛，愛神不是沒有工作了嗎？”綠枝摟着鐵坦，一臉幸福的模樣。

杜南聽愣住了。

這會兒。

他的腦海有一道靈光閃過。

這一剎那，杜南完全沉思了起來，其餘眾人看了也不敢開口打擾。包括綠枝自己也驚訝了，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一位‘神’如此凝重沉思。回想剛才一句話，發現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很簡單的闡述啊。

杜南想了很久。

然後，長長呼了一口氣說道：“謝謝，綠枝嫂子，我想明白了。”

綠枝愕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輕聲說：“噢，恭喜藍先生。”

杜南笑了。

轉身，慢慢朝神鐵城堡走回，最後留下一句話：“綠枝嫂子，沒有愛神，真的。因為沒有神權或者技法可以人干涉別人的思想，即使有幻惑的方法，最多也是‘欺詐之神，騙神，迷惑之神’之類。沒有愛神，有美神，有生育之神，有歡樂之神，就是沒有愛神。”

綠枝聽愣了。

看到杜南遠去，摟着鐵坦狠狠親了一口，說道：“坦，有愛神，對吧？”

鐵坦也狠狠回親了一口：“當然有，一定有。”

杜南慢行中，自然聽到了這段小聲對話。鐵坦和綠枝沒有懷疑自己說謊，因為自己是強悍無匹的藍先生，對他們這些弱者不需要說謊。但是他們仍然相信‘有愛神’，哪怕明知道沒有也願意相信。這不是傻，而是一種信念。

當然，杜南很清楚，換一個單身狗肯定不信，包括鐵狼等等獵人也不相信。

正因為這種相信，所以各種‘奇蹟’才是這麼誕生的。

這時候。

杜南慢慢回到自己的大殿，綠蝶正閉着眼睛跳着舞。杜南坐下，綠蝶忽然‘醒’來了，驚羞問話：“藍先生，你……你回來了？”

“嗯。”

“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綠蝶小心問道。

“這麼明顯嗎？嗯，我剛剛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知道舞神星界為什麼會這樣。”杜南說道。

“藍先生，這是什麼意思？”綠蝶不明白。

“剛才我聽到一句話，歌舞表演是‘先有觀眾然後才有表演’的。所以，我知道創世父神為什麼沒有歌神與舞神的序列了。綠蝶，你現在知道舞神的神權星界有兩位主人吧？”

“嗯。”綠蝶臉紅應道。

“這就對了。我認為這個‘觀眾’是先於舞神誕生，因為它需要觀看，所以才有了舞神的舞蹈。換而言之，舞神星界必須有觀眾才能誕生了舞神本身。”杜南說道。

“藍先生……這個重要嗎？”綠蝶忽然傻傻問道。

聽到這話，杜南愕然了。

隨即也笑了。

對於不想要權力和武力的綠蝶來說，這真不重要。舞神星界是否有兩個主人，綠蝶不在乎，她只喜歡跳舞而已。

對杜南來說，很重要！

因為……

“我對星界神權的興趣也不大，綠蝶。無論我是否分享舞神星界，我都不干涉你的生活。其實想通了這些事情，一切根源也更明白了。接下來我還要做一個實驗，我要讓你突破神祇境界，擁有一種‘暫時不能說明’的力量。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那麼，我大概理解創世父神是怎麼回事了。”杜南笑道。

綠蝶奇怪了：“藍先生，我們都了解創世父神啊。”

杜南微訝：“噢？”

綠蝶肯定點頭：“嗯，是創世父神創造了一切，不是嗎？”

杜南聽着再一次笑了。

沒錯。

這個答案沒有錯。

但是，這種‘了解’跟自己的了解是兩回事。綠蝶的是知道創世父神，而自己是要取而代之，並且超越它的存在。忽然間，杜南覺得綠蝶的理解也沒有錯。因為力量不同，了解的本質也不同。勉強一個只喜歡舞蹈的小女人了解舞神的來源，這有點太過了。

或者，這本身就是一種奇蹟……為什麼自己來了，為什麼自己要將綠蝶打造成舞神？

沒有為什麼，這是舞神誕生的理由。

自己就是觀眾。

冥冥中。

為什麼自己接觸了創世父神的一切根源？

也許，這也是沒有理由的。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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