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破空之聲響起,山神拎着幾個黑巫醫和巫支祁停留在了空中,腳下是一座雪白的聖山,層層疊疊,被積雪覆蓋。

“山族的前輩!”千山欣喜不已,在他看向山神之時,山神的目光也投向了他。見他如此年紀,就有如此修為,滿意的微微頷首,“不錯,小娃娃,你也是山族的?”

千山鄭重向他行了一個晚輩禮,“晚輩千山,北方山脈的主神!”

“我山族後繼有人了!”前輩的稱讚,是山族最高的嘉許,聽的千山登時受寵若驚。隨後謙虛道:“晚輩不敢當,是您高看晚輩了。”

“老夫不會看走眼的!”山神將自己手上拎着的人,登時扔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

誰知道巫支祁的禁制竟然被他沖開了,二話不說立刻就逃。沒想到,前有千山擲出去的人牲鼎罩頭落下,後有雲雀的水晶斧擋路,一時間他進退無門。

“打架誤傷了凡人可就不好了!”阿雪好人做到底,心念一動,他們只覺得周邊的景物大變樣,竟然進入了命書的時間長河之中。

君歸登時就傻眼了,不敢置信的望向阿雪,“你……”心哇涼哇涼的,人家已經能操控命書至此了,她們……可還有機會?

“你簡直妖孽!”進入命書之中,禁制自動解除。溶月滿臉不甘心,因此口不擇言了。

當事人還沒惱,綠萍就不幹了,上前就推搡她們,“你再給姑奶奶說一遍!”君歸腳下不穩,撞到了溶月懷裡。護短的她登時就惱了,將君歸藏到了身後,小胸脯一挺,大有要與她打上一架的意思。

“我家阿雪對你們有救命之恩,你們就是這樣感激她的?”綠萍氣不過,啐了她們一口。

死人的嘴巴吐出的口水能有什麼好味道,醺的溶月登時一陣乾嘔。她掏出手帕擦了又擦,仍覺得噁心的緊,索性召出了一小瓶神界的河水,倒在掌心將臉洗了一遍。然後接過君歸遞過去的手帕擦了把臉,兩條手帕都扔了出去。

這邊亂鬨哄的,等他們聽到打鬥聲,下方已經二打一,大打出手了。至於那幾個黑巫醫,澈兒一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命書!”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虛無空間,還有閃爍着燦燦寶光的時間長河,夏雨驚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眼前這丫頭就是新一代的命書之主,身具幽冥之力、混沌之體。“看樣子,天地秩序要迎來一次大洗牌了!”

阿雪微微一笑,“若真能有那一天,也不錯!”

“難得你不推脫!”責任這東西,從來都是伴隨着實力而來的。夏雨也懷疑過女子是否有能力駕馭命書,如今見了阿雪,心放肚子里了。

有些人,看一眼就信了!

“多謝命書之主救下我的兩個女兒!”寒江這人看着塊頭兒挺大,他們本以為是個大老粗,不料是個心細如髮的。禮節到位,一臉真誠,這麼一比較,倒比那兩個白巫醫可愛多了。

“父親……”

“她還不是命書之主呢!”

溶月和君歸又氣又惱,話剛出口,就招來了寒江的怒目而視,“閉嘴,命書任這位姑娘操控,就連你們的性命也是人家救的。”平日里瞧她們溫柔懂事,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胡攪蠻纏?

事實上,她們也不想折騰,心裡也發虛。奈何師命難違,天帝的吩咐言猶在耳,她們也答應了會盡一切可能將命書帶回神族。如今除了繼續爭取,她們能怎麼辦?

父親的指責讓她們難看有之、惱恨有之、無奈有之。

“沒想到你們家還真有明白人!”綠萍滿眼諷刺的看向溶月和君歸,故意給她們難堪。“不像某人,不識好歹!”一句話說的那姐妹臉紅如霞,太丟人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好在阿雪有分寸,適時拽住了她的手臂,沖她直搖頭,綠萍見好就收,扔下他們觀戰去了。

老山神瞧了那嘴不饒人的丫頭一眼,還有那一身清華無雙的命書之主,修為高深的小輩千山……登時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老了老了,見到這麼多驚才艷艷的小輩,知足了。

“小女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寒江替兩個女兒臉紅,她們追來這裡,所圖為何,瞞不過他這個父親。

在他看來,一切皆是命數!

巫族守了數千、數萬年,都沒得到的東西,被別人得了去。是人家的本事,也是命書自己所求。但凡天寶,那都是有靈性的,往往都會自己擇主。命書選擇了人家,並非女兒們不給力,也並非人家姑娘好算計。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父親……”姐妹倆依舊心有不甘,得了寒江一記警告的眼神,登時慫了。父親疼愛她們不假,生氣起來,還是挺可怕的。

“過往匆匆,阿雪早忘了!”她們所求,原本就不一樣。自從擁有了命書,阿雪的心境一下子從保鬼域一方平安,到了改變各族現狀的階段。她從來不喜歡戰爭,無論是人族、神族與巫族的這次戰爭,還是前世人族之間各部落的戰爭。她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戰爭只會帶來死亡和痛苦,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和平,是暫時的。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衝突,衝突多了,自然戰爭就多了。受苦的永遠是百姓,寡婦寨中的那些孤兒寡母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她這話,寒江心裡踏實不少。得罪命書之主要付出的代價他們付不起,他已經沒了兩個女兒,萬萬不能再失去這兩個。

“姑娘寬仁!”他抱拳一揖,心悅誠服。

兵器之間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慘嚎聲將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這時,已經結束戰鬥了。那幾名黑巫醫要麼被劈成了兩半兒,要麼被梟首示眾、要麼一劍封喉、要麼被砍成了兩截兒……總之,死透了!

昔日威風八面的巫支祁,被人牲鼎砸的暈頭轉向,身上還有好幾處斧子劈砍的痕迹,連那黑色的戰甲都被劈散了。護腕處點點鮮紅,滴答滴答的落下,手臂無力的耷拉下來,明顯這右手已經廢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即便如此,他態度依舊倨傲。

澈兒眼瞅着最後一滴血從劍尖滴落,無意中瞥到三枚鋼針從衣袖中劃入巫支祁掌心,唇角上揚,“你已經沒說這話的資本了!”

說時遲,那時快,三枚鋼針一枚飛射向了雲雀的眉心、一枚飛射向了山神的心口、還有一枚飛射向了夏雨的咽喉。

不料,雲雀斧子一擋,那鋼針偏離了原有軌道,飛入了虛無之中;山神胸口驀地出現一塊石盾,鋼針釘入石盾半寸不到,老山神汗毛都沒少一根;最可惡的是,夏雨躲都沒躲,那枚鋼針竟然在離她咽喉寸許的地方就停滯不前了。

生平最煩人背後偷襲的澈兒忍無可忍,趁他做着春秋大夢之際,聖堂劍挑飛了他的左臂。疼的他一陣慘嚎,“啊……”面目猙獰的仿若地獄歸來的惡鬼。

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和着鮮血和淚水,他疼的渾身肌肉痙攣、滿眼燃燒着仇恨的火光,一眨不眨的一一望向眼前的這幾張面孔。在他看來,他們都該死,都該死無全屍。

“夏雨,你若還是巫族之人,就殺光他們,把命書交給爺,讓爺帶回靈山去!”精明的人,哪怕落到如此田地,依舊算盤打得啪啪響。

沒想到啊,夏雨沒言聲呢,兩個白巫醫先不願意了,“交也交給我們,帶回神族去!”

“背叛巫族,你們該死!”他眸光冷寒的瞪着她們,右手已廢,左手沒了,他強迫自己起身,哪怕是用嘴,他也要咬死她們。可失去了一條手臂,平衡感本就大不如前了,加上失血過多,一陣眩暈感迫使他又跌了回去。

出於父親的本能,哪怕知道這巫支祁已是強弩之末了,寒江還是一步上前,將兩個女兒護在了身後。“背叛巫族的不是她們,是兩位大巫!”

巫支祁吃人一般的望向他,眼中寫滿了不服二字。

寒江嘆了口氣,“巫族從來不參與各族爭鬥,族人們本來生活的幸福安逸,是她們將整個巫族拖入了戰火之中。也是她們讓巫族成為了眾矢之的、走向了滅亡。”

“你胡說,孬種你胡說!”比起卸下軍權的寒江,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面對這個無藥可救的男人,寒江除了苦笑,就只剩下了無奈。何為對牛彈琴?他現在就在做!

“對外,魔獸軍團團滅,茶香早已經暴露;對內,各族聯軍驅趕巫族百姓離開巫族族地,巫族已名存實亡。”無論是身為命書之主,還是身為鬼域少主,阿雪得到消息的途徑都絕對的可靠。“你現在即便得到命書,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果然,她說出這話之時,巫支祁滿臉的不敢置信,他機械的望向她,等着她說清楚。

“鬼域的柳兒、小宋、牛二早已經伏誅,不然你以為,鬼域為何絲毫影響不受?”人族戰死無數兵將、神族也戰死了神兵神將,只有鬼域,只進不出。

千山收起了人牲鼎,“你們能在山族、龍族、鬼域、桃林安插眼線,我們就能拔掉他們。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山族抓了好幾個探子,全都一個接一個悄無聲息的收拾了。

此時,溶月和君歸才意識到,面前的這些少年、少女,都是各族下一代的掌舵者。雖然沒有對她們如何,但他們手上都是沾過血的。那種天生上位者的威壓一旦釋放,她們還真有些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