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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鍋的醬香肘子……”老遠就聽到有人吆喝,酷愛大碗酒、大碗肉的澈兒和雲雀直奔着店面就去了,老應龍和綠萍只能跟上。

今日生意興隆,酒客眾多。直到宵禁前,那些酒客才散去。偌大的店裡,一時間冷清了許多。即便如此,小二和老闆也沒歇過,那陳釀的美酒一罈子接一罈子的往他們那邊送,光肘子就上了六盤。直到夜色沉沉,老闆困的實在狠了,趴在櫃檯上睡了過去。至於小二,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繼續端菜、搬酒。他笑的一臉僵硬,困的眼皮子都不聽使喚了,看着着實讓人心疼,偏偏這幾位沒眼力見,周圍的酒罈子一個挨着一個,喝了兩個時辰,愣是沒喝舒坦。

偶然間,澈兒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借口去如廁出了小店。四周的商戶,十之八九關了門。他憑着感覺追到了石橋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它圍繞其中,讓他窒息。他登時唇角上揚,神力全開,體內三足金烏的真火炙烤的那位渾身着了火一般。

它本以為自己深處大海多年,體質偏陰寒,正是火系術法的天敵。根本沒在意澈兒的舉動,妄圖用自身的寒氣,壓下對方的火氣。

可惜,馬有失蹄!隨着三足金烏神力的不斷的加持,周圍亮如白晝。它只覺得自己的靈識在這純陽之火的攻擊下,逐漸化為烏有,心驚的同時,二話不說跳進了河水之中。

“好熱……燙死了……”進入河底,立刻運用天地法則,將體內的熱氣導到了河底,直到河底小魚小蝦死了無數,靈識逐漸好受了些,它是既懊惱,又無奈。

手扶石欄向下張望,沒發現動靜,澈兒搖了搖有些發昏的頭,“本帝豈是那般好欺的?”踉踉蹌蹌返回了那家酒館。

“你怎麼才回來,再不回,小爺我就去找你了!”雲雀喝的小臉兒紅紅,晃着身子迎了上去。“你坐,小爺去方便方便!”

澈兒酒醉還有三分醒,拽着他胳膊不讓走,“太黑了,明日吧!”

“不成,明日我非憋死不可!”雲雀拂開澈兒的手,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出了門,小二見狀酒也不搬了,上前扶了雲雀一把,“這位客官,小的給您帶路!”若是磕着了,碰着了,明日鬧起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還是自己辛苦一些的好。

“好久沒喝這麼盡興了!”老應龍打着酒嗝,夾了片肥肉相間的肘子,送入了口中,口中肉香與酒香融合,別有一番滋味。

綠萍給老應龍和澈兒滿了一杯酒,“六界平安,萬物生靈生活的順遂,不枉大家拼死拼活一場。”舉起酒杯與他們碰了碰,大家一飲而盡。

那頭兒,剛剛方便完,雲雀褲子還沒系妥帖,那在茅房外等他的小二就被一個小術法給整暈了。聽到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雲雀敏感的回了神,“誰?”好歹把褲子一系,衝出茅房追了過去。

街尾。

一團黑影瞧着面前俊美的少年,心情越發的好了,“不錯……你的皮囊本尊分外滿意,今日此來就是想借來一用!”

雲雀聽了這話,就跟聽到一個特大的笑話一般,抬手間召出了一根金燦燦的鞭子,不由分說就向那黑影揮了下去。想奪舍他,做它的春秋大夢去吧!“那好,小爺先宰了你再說!”

它也不囉嗦,上去就是絕殺……

出去吃了頓酒,吃丟了一位神級高手。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六界,六界人人自危。

自己的生死之交失蹤了,阿雪孩子也不看了,第一時間動用了命書,可尋遍了六界,都不見雲雀的蹤跡,她登時坐不住了。

“不可能……”阿雪一張小臉煞白如紙,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千山見她如此模樣,登時心疼起來,扶了她一把。

整個內殿里,最自責的是澈兒。“那是一團黑影,我動用了三足金烏真身,打退了它。都怪我……我若是當時提醒雲雀,或許……”

千山第一次覺得手長少了,只能安撫似的拍了拍阿雪的手背,在阿雪情緒稍微平復些後,大手拍上了澈兒的肩膀。“那傢伙盯了上了你們,沒有這次,也是下一次。現在自責解決了不了任何問題!”

澈兒的眼睛對上他的,一個眼中儘是安慰,沒有任何的埋怨;一個眼中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生死之交!

他們幾個的感情那都是腥風血雨里積累出來的,不是手足,勝似手足。一個出了事情,其餘的幾個不免急躁、不免牽腸掛肚!

“能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將人帶有,定然是位絕世高手。”老應龍捋着鬍鬚,望向了崔先生,見他若有所思,反而安心了些。多年相處,養成的默契,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很有可能是它!”崔先生有九成的把握,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將前幾日他們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在場的諸位。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應龍唇角溢出一抹笑,十幾雙眼睛與之對視後,各自都有了計較。這一仗,必須打,而且絕不能輸,為了六界安寧,也為了雲雀的性命。

每次修為到了用的時候,綠萍才恨自己以前三分鐘熱情,沒好好的修鍊。此刻,老毛病又犯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她退到了最靠後的位置,蔫頭耷腦的轉身,打算離開這裡去透透氣。

阿雪看在眼裡,趁着他們商量事情,追了出去。

迴廊曲曲折折,綠萍漫無目的的拐了幾個彎兒,不想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一堵肉牆上。若不是對方出手夠快,自己免不了結實的一跤,“阿……阿雪!”

“你呀!”阿雪扶她坐下,兩個人坐在欄杆上,說起了私房話。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每次都拖你們後退。你們遇到危險,我又什麼都做不了。”她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忘記了掩飾,那若隱若現的手臂,讓阿雪看了個正着。阿雪是又心驚,又心疼,急得一雙剪水雙瞳蓄滿了淚水。她自知理虧,頭垂的更低了。

“……”

“……”

好一陣沉默過後,阿雪聲音哽咽的問她,“你……你捨得離開我們?”她突然意識到以前強行替綠萍續命,沒有問過綠萍的意見,問過綠萍願不願意,是不是她錯了。

“……”綠萍的沉默,讓阿雪心裡越發沒底。她握着綠萍的手有些發抖,心中忐忑的等着綠萍的答案,“經歷的太多了,真的看破紅塵了。”見阿雪那不捨得模樣,突然又心軟了,“說真的,我還真捨不得你們。”

“那就不要走好不好?”阿雪將她擁入懷中,儘管她的身體硬的像石頭一般,可阿雪抱着她,還是覺得很踏實。

“……”綠萍陷入了猶豫之中。

阿雪知道不能逼的太緊,給了她緩衝的時間,“等我們回來……到時候……”

看着阿雪眸中晶瑩的淚花兒,思忖着崔先生的那番話,綠萍百感交集。就在阿雪要離開之際,她起身喚住了她。“等等!”

當日,冥界之主大封所有的有功之臣。其中赫然就有綠萍的名字,當那縷金光沒入綠萍體內時,綠萍只覺得通體舒暢,渾身上下的所有關節都有了活力,就連身體上這些天崩裂的傷口,都恢復如初,身體仿若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也是當日,它回到了久別的宇宙深處,再次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主宰者。

“主宰者……”

都說高處不勝寒,一個人形單影隻的住在這裡,每天睜眼就是無盡的星空,單調又乏味。高高在上許久,主宰者有時也會覺得寂寞,因此,它才經常搞出些事情出來,目的就是給自己解解悶。萬物生靈,說是它圈養的一群玩物都不為過。

“小東西,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因為雲雀的肉身,它很好的掩藏了自己。主宰者無法從這件外衣,窺視到裡面的靈魂,因此完全放鬆了警惕。

“宇宙萬物,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我怎麼到的這裡,你應該很清楚!”

“哈哈哈!”主宰者被逗樂了,好久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了。“你是巫族的對不對?”

“雲雀”頷首,它佔據了這具肉身,若是旁的神族後代,早灰飛煙滅了。偏偏他遇到了這個上古巫族的小兔崽子。這麼好用的一具肉身,無法完全佔有,唉……

“你這一身本事是誰教的?”

“雲雀”曾對這小兔崽子用過搜魂術,因此對它的一切瞭若指掌。“我有八位師尊,嚴格說來她們出身上古十巫。”

主宰者頷首。“她們曾經是我神魂中剝離出來的幾縷,到了你們那個世間後,與那裡的人傑、聖王生下了你們的祖先。”

“雲雀”自是知道這一點的,可這大尾巴狼還得繼續裝。“看你根骨如此清奇,定是出身巫族直系的一代,只有最優質的血脈,才能孕育出最佳後代。”

“雲雀”聽得想吐,勉強忍着扯了扯嘴角。

“孩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好生修鍊,等你修鍊到了道祖、天帝的水平,再來回歸天道!”

“雲雀”點頭表示贊同,轉身剛走幾步,突然猛的回頭,手中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刀,裹攜着颶風的速度,向主宰者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