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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那個閑工夫就好好護着丫頭,無論是人魚族族地,還是赤地,那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個不用你操心,本神的徒弟,本神一定會護好。怎麼著也不會像你那般廢物,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抽取了她兩縷元神。”他怎麼瞧怎麼覺得這老傢伙虛有其表,怎麼瞧怎麼覺得他越老越回去了。那蔑視的小眼神兒,恨得崔先生想不計後果的一掌拍死他。偏偏那小子還找死,眼神挑釁他,言語刺激他,“嘖嘖嘖,本神佩服!”

“你夠了!”

“是本神猜對了!”

崔先生只覺得臉疼,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憋的老臉通紅喘着粗氣,拳頭握的都泛了紅,一個沒忍住還就心隨所願招呼過去了。

“說你無能還說對了!”魔神羅喉也不是好欺負的,以掌相抗。若不是都收着神力,這鬼域怕是又得重建了。

沐浴更衣後,幾個侍女正伺候着阿雪穿衣,裡面是一身素白如雪的柔軟小衣,外穿一件領口、袖口綉着灼灼桃花的長裙,墨發上幾顆水珠兒頑皮的落在白皙水嫩的肌膚上,如香蘭泣露。

“少主真美!”給她擦頭髮的侍女滿眼的艷羨。

另外一個侍女拿了綉着朵朵花骨朵的腰帶幫她繫上,不施粉黛,清爽乾淨,容顏依舊動人心魄。

邊梳妝,幾個侍女邊逗趣,“便宜那山族了!”

“誰讓你不是男兒身!”其中一個侍女捂嘴偷樂,拿了梳妝台上的首飾在阿雪頭上比划著,挑選今日戴哪件合適。

那個梳頭的侍女還蠻有自知之明的,滿臉的無奈,“是男兒身,我也搶不過姑爺!”

一句話惹的滿殿笑聲,鬼域里住滿了鬼,活物就那麼幾位。這幾個侍女都出身桃林,曾經是伺候桃夭的小丫鬟,如今成了阿雪這裡的大丫鬟。

若是前世的阿雪,被人如此湊趣早就羞紅臉趕她們出去了。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年跟着雲雀和綠萍,被他們帶的臉皮厚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無奈又歡喜的彎起了唇角,腦海中那人的臉越發清晰。

“什麼聲音?”修為到了她這番天地,方圓百里的動靜皆逃不過她的耳朵。

“沒有?”

“少主是不是太累了?”

“就是,不會是幻聽了吧!”

阿雪抬手止住了她們的話語,她很確定有高手在這附近過招。頭髮披散着也不梳妝了,瞬間就出現在了那兩個老古董的戰場之上。

瞧着眼前山崩地裂的慘狀,還有魂魄們拖家帶口飛逃的狼狽,阿雪扶額。對於自負和不服輸的人來講,勸是不頂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肉疼,“兩位師尊儘管拆,過後賠徒弟一個更大更美的鬼域就行。”

清清冷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慵懶的調調,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瞬間就澆滅了他們心頭的怒火。雖然不打了,依舊誰也不服誰,嫌棄的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阿雪心中鬆了口氣,面上依舊雲淡風清,抱臂四下環顧,伸出了罪惡的小手,看的兩個老古董一個滿臉尷尬,一個依舊硬挺着,“不就損失了點兒山川嗎?反正這裡都是鬼,也不用種糧食,白瞎就白瞎唄。”

“你可是沒少打劫鬼域內的混沌之力,又拿又毀,傳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這時,還是徒弟要緊。崔先生站到了阿雪那一邊。

一山更比一山高,魔神羅喉臉皮更厚,“笑話就笑話,不在本神面前放肆就成。誰人背後,不說人。”

寧可與明白人打一架,不與混蛋說句話。阿雪無奈的轉身而去,只留下一句,“鬼域不禁拆,您二位若是有時間,可以去人魚族中溜達溜達,那裡的魔獸和黑巫醫隨便拆。”

“幫黃帝,本神沒空!”魔神羅喉第一個拒絕。

崔先生:“誰惹的禍誰收拾去,本神很忙!”

倆老古董,難得統一戰線。

被徒弟教育了,多少有些沒面子,沒了繼續教訓對方的衝動,這架還真就不打了。一個回了自己的地盤,一個原地休息。

人間。

第一撥回歸隊伍的是澈兒和綠萍,雲雀一個人叼着顆靈果悠哉悠哉的躺在山頭上啃着,老遠就看到了他們。這兩位一個霜打的茄子似的跳下了寶劍,一個悠哉悠哉的往這邊兒走,邊走邊喝着小酒,享受的欣賞着黑泥塘和荒山野嶺。

“呦,這才走了兩天就回來了!”雲雀瞄準了黑泥塘,將手中的果核當成了小石子,嗖的一聲丟落,見果核還在那兒飄着,目光轉向了他們。“本少主還以為你們把本少主這個孤家寡人給忘了呢!”

這話聽着挺酸,然而只有他知道,他是多麼羨慕他們,至少他們現在還有個地方可以回去。他呢,什麼都沒有了!

悶葫蘆不說話,直接丟了一顆從天上順下來的果子,雲雀穩穩的接住,聞了聞只覺香氣襲人。他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入口的香甜可口讓他很是享受。亮晶晶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兒,“天上靈氣到底是比人間濃郁,這果子的味道都比人間的好些。”

“是你嘴刁!”澈兒不客氣的懟了一句,從懷裡掏出了棵固魂草遞給了綠萍。死人的魂魄最易散,不日即將迎來一場大戰,他可不願意看到曾經生死與共的夥伴有任何閃失。

雲雀也看到了固魂草,繼續啃他的靈果,含混不清的伸出一隻手去,繼續和澈兒扯皮,“知道小爺嘴刁還不都交出來。”

“真沒了!”澈兒一臉無奈的望着他,一個瞬移的功夫坐到了他對面,“我又不是專門回去給你采果子的。”

雲雀翻了個白眼兒,一副信你才怪的樣子。看的澈兒無奈搖頭,因為心情不好,他還真把補給的事情給忘了。修為到了他們這般地步,食物那是可有可無的,大可靠吸食天地靈氣來修鍊,俗稱偷天。資源永遠都是有限的,各族的矛盾也大多始於此。可架不住他們嘴饞,總是想過過嘴癮。

綠萍一隻魃在地面上矗立了許久,望着天邊如詩似畫的晚霞,一手往嘴裡送着固魂草,一手拎着酒罈子灌着酒,她不知道未來等着他們的都有什麼,只知道要護着她想護的人活下去。

“見到那兩個黑了心肝的傢伙了?”出於朋友的關心,雲雀還是多了句嘴。如今的他們境遇多少有些相似,或許只有他們才明白那種滋味。

澈兒不置可否。

果子又啃完了,雲雀手速很穩,依舊將它丟了出去,新的果核正正好好砸到了舊果核上,眼瞅着它們沉入泥塘,一個唇角上揚,一個默默無語。

“你猜千山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澈兒岔開了話題,他不想沉淪在那份變了味道的親情之中,心痛。

雲雀乾脆躺了下去,“我寧願他們不回來!”

“我也是!”澈兒與他拳頭相抵,二人又想一起去了。

作為生死與共的朋友,他們都希望那對有情人能過上踏實的日子,這種冒險的事情不適合有家有業的人。

“若是那縷元神在你們手上就好了!”願望永遠都是美好的,現實呢,大多是殘忍的。綠萍拎着酒罈子登上了山頂,拋出了一個重磅新聞,“聽說,鬼域把少昊給扣下了!”

畢竟經營了人族多年,黃帝的耳目遍天下。這消息一傳進皇宮她就腳底抹油了,反正也沒人在意她這個本該死透了的魃。

“啊?”雲雀直接坐了起來,半晌沒理清思路。

至於澈兒,到底是做過天帝的,比雲雀反應小一些。他眯了眯眼,很快就猜中了鬼域此舉的目的。

“活該!”雲雀嘴上痛快了,這才注意到對面坐着黃帝的閨女。話既然都說出去了,收也收不回來了。他那個尷尬,胳膊肘捅了捅澈兒,要他救急。

澈兒呵呵了,忙岔開話題,“這是要用少昊牽制黃帝了!”

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

雲雀頷首。

綠萍比他們任何人都了解黃帝。“在他心裡,比起子孫的性命,人族興衰更重要。他不會允許任何勢力威脅到人族的利益。”

“他和天帝是一類人。”澈兒嘆了口氣。

還是雲雀想的開,罵人都不帶髒字,“這叫物以類聚!”

“放心吧,有崔先生在,鬼域不會吃虧的。”綠萍想開了,反正時局已經亂成這樣了,那就繼續吧,總會有人站出來解決麻煩的。

不出綠萍所料,黃帝那邊在做着高辛和軒轅家其他人的工作,整個大殿隱隱有啜泣的聲音傳出。

“那時告訴我們他死了,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死而復生了,又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老祖宗,那是我們的父親。”跪坐在高辛旁邊的婦人哭泣着,眼眶微微泛紅,帕子上淚痕斑斑。

高辛滿臉的震驚,眼中不時閃過掙扎和痛色,此刻的他心彷彿被人放在油鍋里煎一般。

“身為帝王,必須要給天下一個交代。他一走了之,朕不宣布他的死訊,如何再立新君?”黃帝揉着太陽穴,穿行在跪地上的子子孫孫之中,滿心無奈,滿臉滄桑。

“老祖宗,救救他……”一群女子哭開了,整個大殿都沉浸在緊張的氣氛之中。

黃帝身子微顫,心一陣陣的揪疼。然而,他還是開口道:“吩咐下去,明日去皇陵祭拜先帝!”他在用實際行動向世人宣布,少昊已死多年。這樣一來,無論鬼域要利用少昊達到什麼目的,都會迎來天下人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