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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手越來越多,澈兒和綠萍既要護着自己,又要護着朋友們,還要忙着殺敵,只覺得那一雙手不夠用,恨不能多長出幾雙手才好。

萬物有情!

但凡心有牽掛或是隱秘,都會有怕。怕什麼來什麼,這迷魂陣,普天之下能過的寥寥無幾。不是功法多麼罕見,也不是他們修為多麼高深,倚仗的不過“心魔”二字。只要你還活着,就逃不脫它的考驗。不然怎麼會有一念成魔、一念成神的說法。過了這一關,修為大進;過不了這一關,要麼修為暴跌、要麼留下性命。

樂聲如靈蛇,無孔不入。仿若鬼魅,仿若幽靈,你逃它追,你進它纏,絲絲縷縷,如影隨形。

“你殺呀……”雲雀崩潰的向後退着,而兩位大巫卻咄咄相逼,“殺了我們!”心中最擔心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他看到的幻境偏偏就是腦海中、心底深處他最恐懼的、無法避免的一天。

手中的水晶斧子越握越緊,顫抖着移向大巫的脖子,他想收回,對方不肯,白皙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他驀地鬆了手,蹲在地上抱着頭,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只想躲進龜殼裡永遠不出來。

香兒是自己清醒的,很快加入了戰鬥。

同為好姐妹的飛飛倒霉,是被疼醒的。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受了傷,直覺自己離死不遠了,非要找個墊背的,肥厚的大手狠狠的掐着飛飛的脖子,這飛飛也不是吃素的,醒後抬腿就踢中了對方的要害,趁對方吃痛,一拳轟掉了對方的腦袋。大量的氧氣灌進鼻孔和口腔,她一陣咳嗽,嗓子熱辣辣的疼。

驚雲前世今生都沒能逃過那個夢魘……還是那個小院落,那個梅舞的埋骨之所。他清晰的記得梅舞眼神空洞的瞧着他,渴望着能從他那裡得到哪怕一絲的安慰,可他什麼都沒給她,完全沉浸在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和目睹這一切的震驚中。

後來……

入目的是鮮紅的血,是她失望的眼神,還有雲綻的驚魂未定……

“不……你別死……梅舞……驚雲哥哥後悔了……你回來吧梅舞……”他哭聲撕心裂肺,震的人耳膜生疼。曾經痛徹心扉、悔斷肝腸,兜兜轉轉了一輩子,被人煉化成殭屍依舊難逃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望着他們一個走不出過去的傷痛,一個執着於過去的感情,千山鼻子發酸。他想捏斷這個孬種的脖子,甚至想不惜一切代價的回到那個時刻,哪怕他只能給梅舞一個擁抱也好。至少,不會讓她走的那麼凄然。

山神爺五內俱焚,送上門的出氣筒離他們還有兩步之遙,那沉重的雙錘還沒落下,就被山神爺一拳轟的死無全屍。

“我們不哭,阿雪……我是千山……”山神爺緊緊的抱着懷中人,在他的安撫下,阿雪漸漸安靜了下來,那啪嗒啪嗒滴落的淚水一滴滴的打在他的胸口,灼痛了他的心。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心疼的狠了,千山眼中晶瑩一片,他哄着她、他告訴她:“那是噩夢,都過去了!你現在是鬼域少主,有無數愛你的人護着你,你醒來……”

“擒賊先擒王!”綠萍離的太遠,喊出這句話後,那殺紅了眼的澈兒拉回了些理智。從沒見過朋友們如此狼狽、如此痛苦的他一時間亂了分寸。只因是他們,是他在乎的人。

聖堂劍金光大盛,在敵人中殺進殺出。澈兒眼中燃燒着簇簇怒火,這聖堂劍的威力比平日里大了好幾倍。大神東皇太一很生氣,那些妄圖傷害他們的人可就倒了血霉。任他們如何飛退、如何輾轉騰挪,都逃不開聖堂劍的追殺。片刻的功夫,那被一劍穿喉的、刺透心臟的、還有身首異處……密密麻麻的躺了一地。

好累啊,好黑!

阿雪彷彿置身一個無底的深淵,腦中如放電影一般重複着那些不堪的、痛苦的畫面。她頭痛欲裂,就在她繼續向下墜落時,千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它彷彿一道光,照亮了整個深淵。理智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都過去了。她是鬼域少主,她是阿雪。可腦海中那些親身經歷的苦難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着她,苦難還在繼續。

隨着那詭異樂聲的消失,阿雪抓住了那道射向她的光,整個人癱倒在了千山的懷裡。千山吻着她的發頂,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額頭的汗水。終於結束了,看着她迷失在幻境之中,他心如刀絞,還不如受此傷害的那個是他才好。

“我沒事了!”她擠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小手回握着千山的大手,戰勝了所有的陰霾和恐懼。

搖了搖發重的頭,雲雀整個人的重量都交給了鶴影,低頭看着軟若一癱爛泥的天之驕子,他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半托半抱着將雲雀架到了離死屍遠些的地方,逐步向大家靠攏。

就在這時,驚雲倒在了地上,就如那現代的電腦一般,突然就死機了。幾具仙人的屍體給他做了肉墊子,也算是償還了他們圍殺這些人的債。

重新聚集起來的大傢伙兒,各個一身狼狽,血水染紅了衣裳、污了乾淨的面龐。

“少主……”兩個姑娘擔憂不已,一個緊張的握着阿雪的手,一個險些被地上的屍體絆倒,瞧她醒了驚喜不已。

“您沒事就好,嚇死我們了!”多少年沒哭過鼻子了,兩個姑娘這次相當沒出息,她們被那痛徹心扉的哭聲嚇壞了。

白皙的手撫上了她們的面龐,一時間阿雪百感交集。這兩個丫頭,前世就是她的貼身婢女,這輩子還有相遇的緣分,着實不易。不是她心狠,不與她們親近。而是她怕,他們這些人整天提着腦袋在生與死之間穿梭,她害怕與她們太親近,她有個萬一,她們會難過。

人也好,神也罷,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

劫難過去,迎來的必是希望的曙光。她抬眼入目的是千山憐愛、緊張的目光,身側是自己生死與共的朋友,心中大定。今生有他們相陪,她不虧。

儘管敵人死傷殆盡,可這鳥籠子依舊不能待了。“給我破!”澈兒集中念力,將自己的神力注入了一半在劍尖上,聖堂劍仿若一隻金色的大鳥,裹挾着毀天滅地的氣勢飛上高空。

眾人的目光追隨着聖堂劍而去,直到它看不到影子,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一道泛着幽藍色的結界煙消雲散。聖堂劍發出陣陣歡快的鳴音,快速的飛回到了澈兒手中。

自己造的孽,還得自己補救。雲雀剛恢復了心神,抬手就打出了一道神力沒入了驚雲體內。這鬼地方,太過危險,與其多一個累贅,不如多一個戰力。

“這裡不能久留,不定還有什麼危險等着咱們。”千山打橫抱起了阿雪,帶頭往前走。

大家也是這個意思,相互扶持着跟上,倒霉的驚雲被嫌棄了,沒人搭手,雲雀僵硬一笑,剛要把他收進儲物空間中,這小子就自己爬了起來。雲雀送了他一個大白眼兒,“醒的真及時,得,走吧!”

驚雲沉默的跟在他們隊伍之後,他心裡清楚,他們都不待見他。可他不能走,哪怕是受再大的委屈,他都無所謂。他只有一個念頭,陪着她,哪怕她不愛自己。

人也好,神也罷,失去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正在失去和即將失去時才想起自己的愚蠢。於是,他(她)發瘋的補救、傾其所有的追尋,到底能不能成功根本不會去想,只知道一旦失去了,就再不能擁有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這就是!

聲聲鳥鳴劃破長空,鶴影和飛飛聽到這聲音身體不受控的顫抖。

“怎麼了?”香兒手疾眼快的扶了她一把,看她似乎冷的厲害,立刻將她的身子攬入自己懷中。“別嚇我!”

“是……神鳥的叫聲!”鶴影晃了晃頭,努力維持着他身為仙鶴的面子,可他那明顯蒼白了的面色還是讓大家看出了他內心的驚懼。

澈兒和雲雀他們仰頭望天,這一望不要緊,頓時心提了起來。

【翩翩三青鳥,毛色奇可憐。】

也難怪他們面露驚容,畢竟神鳥雖見過不少,可一次性見到三隻一模一樣的機會不多。

“小爺總算知道那些散仙是怎麼來的了!”雲雀笑的比哭還難看。有這三隻大傢伙,別說從崑崙飛到這兒了,就是飛到神界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發現了敵人蹤跡,這三隻青鳥那是一隻比一隻猛,噴吐三昧真火的、整個身體俯衝下來妄圖直接吞掉敵人的、還有輔助攻擊的,一看那架勢就是長期合作養成的默契。

三昧真火可燃盡世間一切,片刻的功夫這森林就成了一片火海。大傢伙兒邊逃命邊防守,還得跟着滅火,不然沒落一個肉棺材也得被燒成灰。

“西王母不是只有一隻青鳥嗎?”綠萍都結巴了,她和驚雲是死物,最忌諱這種至陽的神火了。

同他們一樣驚懼的還有香兒,她的真身是桃樹,火克木。遇見凡火都害怕,更遑論遇到這神火了。

頭頂上火苗蹭蹭亂跳,還好雲雀及時寄出了寶傘,“誰告訴你的?” 將這倆死人和大傢伙兒都罩在了傘下。

感覺到外面的炙熱和青鳥啄寶傘的動靜,這幾位集體不淡定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後將目光集中到了澈兒、千山和阿雪身上。

“你護着他們!”千山望向雲雀,隨後與澈兒前後腳衝出了寶傘,一個掄着山頭兒滅火,一個隻身佇立在長劍上打出一道道掌力攻向它們。

奈何山頭對付凡間的火小菜一碟,對付三昧真火就不靈了。剛剛壓過的地面和燒着的樹木,瞬間又起了火,炙烤的千山皮膚生疼。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衝出了寶傘,雲雀一躍落到了一隻青鳥的後背上,任它折騰,腳下生根一般巍然不動。他抬手間手中多了一條紅色的長繩,直接就套在了青鳥的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