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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仙神,曾經巫族和神界關係還好時,這巫族的貴族是神族的座上賓。雲雀就隨着大巫參加了不知道多少次飲宴,和那些神官們就是不熟也算打過照面。因此,這幾位神官雖然平日里看不上雲雀,覺得他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兒樂的二世祖。

然而,通過今日這一戰,他們對他的成見去了八九分。瞧他樂的眉眼彎彎,懟那幾個白巫醫懟到他們心裡去了,頓時有種大仇得報的歡喜。那幾位姑奶奶在神族一向橫着走,從來都是眼高於頂的,根本就沒用正眼瞧過他們。若不是看在她們師尊的面子上,早被他們收拾了。

為了安全着想,雙方人馬將營地選在了藍桉樹林邊緣。

可能是累了一天的緣故,這一晚上他們睡的格外香甜。誰知道夜半時分到來時,周圍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讓一向神識敏銳的眾多高手察覺到了不妙,紛紛從睡夢中醒來。

地面上魔獸的屍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重組、醒來。一隻、兩隻、三隻……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一隻由乾屍組成的軍隊從湖邊向這邊走來。與此同時,那些被分屍的乾屍們重組了身軀,有的甚至不能說是一隻完整的乾屍了,可能只有身體和兩條腿,或者只有頭顱和軀幹……

點點星光匯聚成河,在神界神光的照耀下,整片夜空亮如白晝。

所有人都覺得在做夢,做一場恐怖至極、詭異至極的夢。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就是到了壽終正寢的一天,也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個充滿着恐怖氛圍的地方。

瞧着飛飛、鶴影和那三個白巫醫睡的正熟的模樣,千山示意藍桉跟他們走,他有話要問。

基於對陌生人的防備心理,藍桉有些遲疑,看向了阿雪。他信飛飛,飛飛又信自己的少主。見她跟在了東嶽大帝他們身後,他這才提着心、吊著膽跟了過去。

飛飛……

藍桉一步三回頭,生怕這一分開,又是漫長的等待和無休止的尋找。這種不安的感覺,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可敏感如阿雪,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直接送了他一顆定心丸,“放心,那幾位神官守在那裡!”

“您信任他們?”整片區域,除了魔獸就是乾屍,藍桉養成了凡事靠自己,只相信自己的習慣。

當然,飛飛是個例外。

阿雪唇角溢出一抹淡笑,那雙清澈的眸子皎潔如月。她瞥了一眼前方的東嶽大帝,故意道:“我鬼域和桃林要保的人,沒人敢動。”

這話,怎麼越聽越彆扭?

東嶽大帝腳下一頓,眉頭剛皺起來,澈兒的大手就握向了他的手臂,“小心腳下!”兄弟倆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滿眼的詢問,彷彿在問,我們真的走向對立面了嗎?一個鎮定自若,指了指地面。東嶽大帝低頭一看,腳下還真有一個大坑,正是澈兒白天和藍桉交手時留下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東嶽大帝,你說是不是?”雲雀不會放過每一個給東嶽大帝拆台的機會。

反駁回去?

那就中了這小兔崽子的計了。

承認?

又太丟神族的面了!

他以為自己不言語,就是無聲的抗議。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有時你不否認,就等於承認。

氣氛莫名越來越緊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看看他,他看看她。看的藍桉莫名緊張了幾分,這是要打起來了嗎?若說剛才還不大信阿雪所言,現在他是信了十成十。

不知道是誰先停住了腳步,人們自動分成了兩撥。這東嶽大帝和兩位神官一撥,千山他們幾個一撥。夾在中間的憨憨藍桉頓時尷尬症都犯了,兩邊人馬的威壓都足夠大,他只覺得腳下這尺寸之地越來越燙腳。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綠萍抻不住了。

酒香陣陣,飄進了在場眾人的鼻孔之中,那兩個神官登時就眼饞不已了,一個咽着口水,就差沒從綠萍手中搶過來大快朵頤了;一個扯着嘴角,深呼吸了幾下,那是一臉的渴望。偏偏那位拎着酒罈子的是黃帝的女兒,就是想討上一口喝,也覺得不能為了一口酒給神族丟面兒。酒蟲大鬧五臟廟的滋味不好受,抓心撓肝兒。

“各位有話快說,本神還想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呢!”澈兒打了個呵欠,困的眼皮子都不怎麼聽話了。

雲雀比他心大,直接就靠在了千山的肩膀上,閉上眼睛邊休息邊聽他們嗶嗶。聽着時不時傳來的呼嚕聲,千山那個無語,抬手扒拉他一下,他躲一躲,然後接着睡。你再扒拉一下,他睜開那雙迷迷糊糊的眼睛,四下一看人都在,就又繼續睡了。

現在啊,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綠萍翻着白眼兒,不時喝上兩口,補充一下白天的消耗。她是死人,睡不睡的不打緊,熬着唄!就是把他們都熬倒,最後剩下的那個鐵定是她。大不了,玉石俱焚,天帝和那個破爹再怎麼折騰就不關他們的事情嘍!

她和阿雪他們一樣,坐下來談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可若來硬的,那就對不住了,自己的拳頭不硬,被打死活該;反之,對方不敵自己,那就殺了一了百了。

“今晚的夜色不錯!”實在是憋不住了,千山故意找話題。

再這麼拉鋸着,對誰都沒好處。

東嶽大帝微微頷首,“是不錯!”

這不是沒事兒扯蛋嗎?

藍桉聽的麵皮直抽抽,感覺自己聽的雲山霧繞,怎麼下山都不知道了。他抬眸看了一眼澈兒,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又將目光移向阿雪。發現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感覺到有人正審視着自己,心裡就是一激靈,正好讓千山給抓了個正着。人家一副你看吧,我的女人,你最多也只能看看的表情,倒讓藍桉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有時男人心裡愛着一個,眼睛還能同時看一百個。無關情愛,只是純欣賞。倒是看的多了,那份欣賞會不會變質就因人而異了。

“你可知道這片土地上空,哪裡的結界最為薄弱?”阿雪問藍桉。但凡結界一類,除非深諳此道的高手,都會留下一些小小的破綻。這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結界,沒有沒有漏洞的功法。

藍桉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這裡彷彿被詛咒了一般,也可能是我修為尚淺。”

“你見過多少高手?”

“都變成乾屍了,有幾個修為我看不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勝唏噓。那兩位神官一聽這話,不自覺冷汗涔涔。

諸位掃了一眼,發覺這棵樹已近神級,頓時就對那些可憐的高手實力有了大概的猜想。

一位神官的臉都要拉到地上了,他無比後悔來了這鬼地方,早知道這地方如此邪門,還不如留在神族閑的頭上長草呢,好歹沒生命危險。

“你去過那座宮殿沒有?”千山追問。

藍桉點了點頭,在眾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中訥訥道:“去過一次!”眾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羞赧的道:“剛……剛進入宮殿就被幾十隻乾屍給打出來了!”聽的那兩位神官滿臉不屑,直接就無視藍桉的存在了。無論在哪裡,都是實力為尊,欺軟怕硬。兩位神官的表現,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他的話至少印證了一件事!”東嶽大帝滿眼探究的望向了千山他們幾個,“那些乾屍的來處。”

千山他們不置可否。

“東嶽大帝是要暫時合作,還是各找出路?”澈兒問出了在場諸位的心聲。這種情況下,多個高手就多一分生路。誰都不想死在這裡,更不想變作這裡的乾屍。

想起天帝的百般阻止,還有自己的堅持己見。這東嶽大帝心裡格外不是滋味兒,有愧疚有無奈,還有對未知危險的不安。在這種糾結的心境下,他做不到往常那般風清雲淡了,他想和三弟妥協,想帶他一起活着回去。“真的要一直這麼生分下去?”

澈兒沒言聲,他不明白東嶽大帝為何又舊事重提?還是覺得他很好騙,還是那個任他們愚弄的小傻子。

千山他們默契的向回走,阿雪故意慢了幾步。沒想到那一直打着呼的雲雀伸着懶腰,脫口而出,“小傻子,你再信他們,小心小命都被騙沒了!”

小傻子!

多麼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一石激起千層浪,澈兒想起了曾經種種,想起了自己哭求大哥讓他留在天上或者留在泰山府,然而他們卻拒絕了。一顆棋子而已,他不過是他們的棋子。思及此,他本能加快了速度,追上同伴的腳步。

“大哥讓我帶你回去!”

這份渴望曾經深深地刻在了小傻子的心裡,他腳下一頓,隨後丟下一句,“你確定他要東皇太一回去?”問的東嶽大帝登時頹然踉蹌了兩步,許多話沒說破時還能欺騙自己,裝裝糊塗。一旦說破了,就只剩下了殘酷的真相和徹骨的痛苦。

“大帝,明日你們留下牽制敵人,我們去探路!”出於對結界之術的了解,阿雪想去看看那結界。

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如此指使,東嶽大帝既覺得好笑,又覺得這丫頭不自量力。他滿眼探究的望着她,說出的話很不客氣,“為什麼不是你們留下對付那些魔獸和乾屍?”

“那就如你們所願!”阿雪唇角溢出一抹邪笑,她更願意和這些乾屍打交道。大不了將它們拋入弱水之中,或者扔去冥河。至於那些魔獸,以他們的修為來說,對付它們根本不足為慮。比起未知的危險,眼前的危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