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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斯克城北部,一支龐大的騎兵正在緩緩前進,任酚坐在馬上,眉頭緊緊鎖着,他一直在思考着蕭芷韻的話,王妃到底要幹嘛?旁邊的諾基卡夫倒是沉着的很,一心行軍,根本沒想那麼多,任酚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諾基卡夫將軍,你想通了?”

“算是吧,其實王妃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啊,王妃從來沒想過死守普斯克城,也就是說普斯克城是可以放棄的”看看遠處昏暗的天色,星辰點綴在銀河兩側,空寂而悠遠,就像蕭芷韻的心,深不可測,“一開始我也有些不明白的,可事後仔細想了想,才明白王妃的意思。從一開始,所謂的重兵駐守普斯克城就是個幌子,基輔城那邊早就做好了棄守普斯克城的打算。任將軍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日耳曼人明明實力不如我們,為何還敢明目張胆的進攻伊斯特拉高地?因為伊斯特拉高地太大了,他們擁有大量的騎兵,進退自如,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們雖有充足的兵力,但軍隊改制還沒有結束,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兼顧整個伊斯特拉高地。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主動放棄一些地方,在北邊,我們主動棄守葉琳堡一帶,那在伊斯特拉高地,同樣也可以棄守普斯克城。日耳曼人沒有顧忌,所以肆無忌憚的四處出擊,可一旦拿下普斯克城,就相當於懷揣一件重寶,日耳曼人會費勁千辛萬苦守護這件寶貝。僅僅棄守一城而已,卻能將日耳曼人牢牢地拖在普斯克附近,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四處出擊,進退自如。”

說起這些,諾基卡夫就對那些坐在基輔城的大人物充滿敬佩之情,這種戰略部署,已經超過了簡單的軍事戰術,必須有非人的遠見卓識才行,至少他諾基卡夫還差得太遠。戰爭,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有時候放棄,同樣也是一種得到。靈活多變,進退自如,這是日耳曼人的長處和優點,但一個普斯克城,就可以抹殺掉日耳曼人的長處。普斯克城太重要了,一旦得到普斯克城,日耳曼人就會將這座城池當成進攻伊斯特拉高地的橋頭堡,勢必會派重兵把守。

“好像很有道理,可日耳曼人拿下普斯克城之後,就可以向東直接攻打基輔城,還可以威脅維爾紐斯城,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任酚搖頭晃腦,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諾基卡夫微微一笑,語氣平淡的說道,“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可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日耳曼人可以借普斯克城威脅維爾紐斯和基輔城,同樣我們也對普斯克城形成鉗制。日耳曼人是可以直接攻打基輔城,但任將軍忘了一點。真要說起來,我們才是實力強橫的一方,只不過短時間內無法動用手中的力量罷了。但是在基輔城附近,只要日耳曼人敢去基輔城撒野,弗拉基米爾西北方向的第五軍營以及第六軍營可以馬上過蘇茲達爾河,基輔城附近會迅速集結不下五萬大軍。日耳曼人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打不下重兵把守的基輔城,在基輔城,我們根本不需要城牆,那不下五萬的精銳大軍就是最堅固的城牆。更何況,現實也不容許日耳曼人在基輔城久待,只要維爾紐斯城駐兵加上耶律將軍的騎兵往南插,隨時都能斷了日耳曼人的後路。所以啊,日耳曼人是能打基輔城,但能打和能不能打下來完全是兩碼事兒。看上去隨時都能攻打基輔城,可每次去了不僅打不下基輔城,還要損兵折將,面臨後路被斷的危險,那這能攻打基輔城的意義又在哪裡,就是為了讓自己損兵折將?論起戰略部署,攝政王等人比我們強太多了。”

歇了口氣,諾基卡夫繼續言道,“普斯克城其實就是我們甩給日耳曼人的包袱,事實上日耳曼人也就能得到一座普斯克城,其他什麼都做不了,偏偏日耳曼人為了謀圖整個伊斯特拉高地,又不得不守住普斯克城。普斯克城周遭四處曠野,離着薩克森三百多里,光輜重以及兵馬調動一項就夠日耳曼人頭疼的。過了兩三個月,等我們改制完成,就可以輕鬆派出十萬大軍,到時候將普斯克城一圍,有多少日耳曼人,我們就吃上多少。當然,輕易棄守普斯克城肯定會惹人懷疑,但是日耳曼騎兵偷襲梁贊河,倒是解決了大麻煩,不用跟日耳曼人血戰,便可以將計就計,不惹人懷疑的將普斯克城丟給日耳曼人。如果所料不錯,現在王妃已經帶人撤出普斯克城了。”

“嘶,這樣的大手筆,也只有殿下能想得出來了,用普斯克城當魚餌,真是想常人不敢想啊”任酚言語中充滿了慨嘆,聽上去很簡單的策略,可真正實行起來卻非常複雜。諾基卡夫又何嘗不是如此,短短几天時間裡,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前總覺得留里克大公爵乃百年奇才,但是現在看來,真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等戰爭結束後,諾基卡夫打算去大宋住上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星夜下的梁贊河,充滿秋季的蕭索和悲涼,駐足在河邊,看波光粼粼,風吹兩旁,陣陣冷意。這一切對耶律沙來說並不陌生,他是草原上長大的漢子,再加上長久的軍旅生活,早就習慣了這種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日子。頭頂上,燦爛的銀河如一條銀色綢緞,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心裡有種莫名的煩躁感,毫無睡意。

梁贊河以南十里處,有一支龐大的騎兵正在緩慢地前行,為了隱藏行蹤,不驚動梁贊河的駐軍,這支騎兵全都是下馬而行,這支騎兵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在雷耶河附近的拜思爾大軍。此時的拜思爾穿着厚厚的獸皮外套,長發髒亂,唯有雙眼透着陣陣精光,為了躲避東方騎兵的搜索,他可是帶人在紅松林受了兩天的罪,但這些都是值得的,只要偷襲成功,就肯定能調動普斯克城的兵馬,到那時候,想要得到普斯克城還不是易如反掌?開始的時候,拜思爾也為攻打普斯克城頭疼,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看,普斯克城可是重兵把守,強攻之下,能不能打下普斯克城不說,肯定會兩敗俱傷。能夠想出偷襲梁贊河的主意,也是偶然。在搜索十字口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叫山姆的胖子,這個胖子山姆乃是波羅的海商人,老家就在木頭島,從山姆口中,拜思爾才知道原來紅松林是可以通行的。在紅松林里有一條小路,異常堅硬,騎兵慢慢通過一點都不成問題,只不過這條小路被厚厚的枯葉覆蓋,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山姆家世代經商,祖上在五十年前發現了這條路,以後這條紅松林小路就成了山姆家發財的寶貝。也該山姆倒霉,前往君士坦丁堡的時候,被當地惡霸坑的滿頭包,好不容易回來了,剛想過紅松林回木頭島,結果又被拜思爾逮個正着,面對拜思爾的威脅,胖子山姆只能乖乖聽話,將家族幾十年的秘密小路送給拜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