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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打個響指,趕緊作保證,於是乎,小七、雲虎加上兩個軍醫在廚房裡忙活起來,雲虎那一手廚藝可不是吹出來的,一刻鐘後,一盆香噴噴的炖肉就出鍋了。驛館二樓乙字號房間,格拉納還在生着悶氣,那個可惡的東方人,老是把人吊在半空,談又不談,偏偏又不明着拒絕,實在讓人羞惱。格拉納一直在想辦法,就算最後談崩了,那也得讓東方人明着開口拒絕才行,這樣他格拉納就沒有責任了,要是現在就回去,恐怕免不了落下個不盡心的罪名。自古以來,談判都是一場拉鋸戰,比的就是耐性和智慧。砰砰,一陣熟悉的敲門聲響起,格蘭納拉開門就看到驛長笑眯眯的站在外邊,一股幽香飄入鼻中,格蘭納的肚子有些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

哎,早上沒吃東西,現在已經餓壞了,又碰上如此美食,不禁食慾大動。雲虎拱拱手,一副和睦的樣子,“使者大人,今日廚房弄了些野味兒,你也嘗嘗鮮。”

“那就多謝驛長了”格拉納哪裡會想那麼多,早就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住了,道了聲謝,將炖肉端進屋中,等着雲虎一離開,格拉納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起來。格拉納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美食上邊,根本沒留意到窗口趴着幾個人,雲虎努着嘴,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個丹麥佬,也太不小心了吧,這麼吃法,一會兒還不得虛了?可惜這麼一道炖兔子了。”

半個時辰後,格拉納迎來了自己最悲劇的一天,肚子一直咕咕叫,蹲在茅房裡再也沒能走出來,還是小七等人將格拉納拖出來的,軍醫幫忙開了葯。短時間內有了好轉,格拉納好不容易睡着,到了半夜,肚子又開始咕咕叫,那種下墜感,幾乎將腸子拖出來。到這個時候,格拉納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被人陰了。他越想越怕,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整人的方法呢,當真是死都不得好死啊。格拉納生怕稀里糊塗的慘死在基輔城,趁着夜色,偷偷地溜出了城。

格拉納離開基輔城,雖然是神神秘秘的,但還是落進了東方瑾眼中。東方瑾頗感意外的撓了撓頭,沒想到這個格拉納如此經不起折騰,才一天時間,就扛不住了。格拉納這一走,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可不是大宋不談,而是使者不給面子啊,說不得這佔據葉琳堡的惡名是要貼在丹麥人臉上了。當然,格拉納的事情只不過小事,東方瑾最迫切要解決的還是西邊的日耳曼人,最近日耳曼人開始增兵了,從目前得到的消息,那位薩克森老狐狸又從神聖帝國調集了四萬大軍,為了支撐伊斯特拉戰爭,神聖羅馬帝國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幾百年來,日耳曼人都對伊斯特拉高地有一種迫切的佔有慾,基輔平原,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一片富饒的瑰寶。

日耳曼人曾兵伊斯特拉高地,維爾紐斯城的壓力自然會變得更大。次日一早,東方瑾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急急忙忙的來到捷吉涅茨莊園。大清早的,莊園里一片清冷,僕人和侍衛穿行在石板路上,在靠近城堡的地方已經站着一隊銳鋒營士兵。東方瑾大感意外,難道出了什麼事情?否則大清早的,銳鋒營士兵為什麼護衛的如此嚴實?這裡可是捷吉涅茨莊園,如果真出什麼事,那一定是要命的大事,看到東方瑾走過來,銳鋒營士兵趕緊拱手行禮,“我等參見東方先生。”

“城堡里出什麼事了?”東方瑾神色急切,拱衛城堡的都頭搖搖頭,有些莫名的說道,“沒有事兒啊,一會兒殿下要在城堡內召見紅頂騎士團的貴族俘虜,王妃怕出什麼意外,讓我們先把防禦布置好。這不,兄弟們正忙着布置暗哨呢,東方先生要有什麼急事,先請進去便是,殿下他們正在裡邊用早餐呢。”

東方瑾總算舒了口氣,沒出事就好。東方瑾有些苦笑着搖了搖頭,竟然把那些紅頂騎士團的俘虜給忘了,按照普斯克城的局勢看,也該和這些洛林貴族談談了。進入餐廳的時候,趙有恭等人已經吃個半飽。餐桌上幾碟包子,一些簡單的小菜,熱騰騰米粥,克萊爾明顯對這種東方特色的早餐不太習慣,一邊吃一邊嘟嘴巴,可惜面對霸道的趙有恭,她也沒有浪費糧食的膽子。擦拭了下嘴上的污漬,趙有恭示意東方瑾坐下來談話,“那個格拉納的事情解決了吧?”

“那傢伙已經跑掉了”東方瑾與趙有恭既是君臣也是良友,所以說話隨意了許多,好整以暇的將趕走格拉納的事情說了一遍。一件簡單的事情,在東方瑾嘴裡說出來,詼諧有趣,克萊爾最近漢話水平大漲,竟然聽了個大概。手裡拿着一個包子,嘴上嘟噥道,“東方先生真的是太壞了,這麼整人家,可憐的丹麥異教徒,太可憐了。”

“.....克萊爾殿下,臣這不是壞,而是有良心,難道非要動刀殺了他才好?”東方瑾不以為然,對克萊爾的評價,只是聽聽罷了,趙有恭撇撇嘴,也不覺得東方瑾做的有什麼錯,雖然有些缺德,但至少格拉納沒有缺胳膊斷腿,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禮遇了。三娘知道趙有恭和東方瑾有話要談,所以識趣的拍拍克萊爾的肩頭,領着她去了二樓,克萊爾不在,東方瑾也沒了太多顧忌,見蕭芷韻放下碗筷,他將普斯克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殿下、王妃,現在日耳曼人已經增兵普斯克城,並沒有再向美蘇達城分兵,估計短時間內要對維爾紐斯城動手了。日耳曼人上次進攻基輔城,吃夠了教訓,估計不太可能再對基輔城下手。屬下覺得,應該儘早調第一軍營靠近維爾紐斯城,另外楊紹烈所不也需要對美蘇達城形成足夠的壓力,如此一來,普斯克城方面無法從美蘇達城調兵,耶律沙所部有第一軍營幫助,守住維爾紐斯城應該不成問題。”

“嗯,調第一軍營前去維爾紐斯城不成問題”趙有恭點點頭,表示了贊同,從目前的情況看,也只有調第一軍營靠近維爾紐斯城最靠譜。蕭芷韻並沒有答話,而是蹙起了眉頭,趙有恭攥住蕭芷韻的手,輕聲問道,“綽綽,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既然是討論,但說無妨。”

“官人,你和董方先生的想法自然不算有錯,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可似乎忘記了初衷,我們當初捨棄普斯克城和美蘇達城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殲滅日耳曼人的有生力量,為今後發起全面反擊積聚力量么?”聽了蕭芷韻的話,東方瑾和趙有恭全都露出深思的表情,隨即點了點頭,蕭芷韻這才繼續說道,“日耳曼人增兵普斯克城,其實對我們的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貫徹以前的思路,而不能因為日耳曼人增兵而改變策略。維爾紐斯城防禦力極佳,我們何不給日耳曼人製造拿下維爾紐斯的機會,利用維爾紐斯最大程度的消耗日耳曼人的兵力。同時,楊再興所部加上第二軍營直接逼近普斯克城,做出攻打普斯克城的架勢。與此同時,第一軍營也慢慢靠近維爾紐斯城。只要第一軍營沒有進入維爾紐斯,日耳曼人就會認為有機可趁,勢必會猛攻維爾紐斯。第一軍營和第二軍營全部離開基輔城,留在基輔城附近的兵力就只剩下了原來的基輔駐軍,為了減輕普斯克城的壓力,美蘇達城駐軍肯定會出兵攻打基輔城。我們可以派人緊盯着美蘇達城,只要美蘇達城駐軍分兵基輔城,就下令第一軍營往後撤,向南直插美蘇達城駐軍後方,耶律沙的兵馬也可以撤出維爾紐斯。這番調動之下,雖然會捨棄掉維爾紐斯,卻可以最大程度的殺傷日耳曼兵力,就算佔據了維爾紐斯城,日耳曼人的兵力也會變得更加分散。大體估算一下,一番損耗之下,沒個地方能駐守的兵馬估計也就兩萬多一點,這點實力,想要對基輔城形成威脅,無異於痴人說夢,除非他們傾巢而出。相反,我們卻可以集結重兵於基輔城外圍,日耳曼人不僅很難對我們發起進攻,還要時刻防着我們派人偷襲其中某一做城池。日耳曼人連續佔領三座城池,基輔城西部再無防護,洛泰爾肯定不會就此停住腳步,為了更進一步,奪取基輔城,唯一能做的,就是進一步增兵伊斯特拉高地。而據我們所知,十四萬大軍幾乎是神聖羅馬帝國的極限了,東部貴族和多瑙河貴族未必會繼續發兵,法蘭克人對洛泰爾更是陽奉陰違,如此一來,洛泰爾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薩克森所有的戰力全都調過來。”

蕭芷一席話,卻包含了一個極其複雜的軍事計劃,一步接着一步,環環相扣。如果真的按照蕭芷韻所說的發展,那麼整個薩克森公國的兵員會全部被調到伊斯特拉高地上來。如果能夠找到機會,重創伊斯特拉高地上的日耳曼大軍,就等於直接廢掉了整個薩克森公國的戰爭潛力,以後想要奪下薩克森公國,還是唾手可得。也許蕭芷韻的計劃里充滿了危險性,其中一環出現問題,被日耳曼人所利用的話,那麼丟掉的就不是維爾紐斯,而是整個基輔城了。可風險也代表着收益,而且相比其中的風險,所能帶來的收益實在是太大了,這個險絕對值得冒。東方瑾仔細的想了想,重重的點了點頭,“殿下,屬下覺得王妃的辦法可以一試,只要楊紹烈所部做的夠逼真,耶律沙的兵馬能夠及時撤出來,那我們就可以將風險降到最低。相比可能得到的好處,這個風險值得去冒,只要操作得當,就可以為今後拿下薩克森掃清障礙。”

東方瑾本身就是出色的謀略家,不普通人看的要長遠,薩克森公國位於神聖羅馬東北部,北邊與丹麥王國接壤,自薩克森公國往東北方向兩百里,就是波羅的海流域。同時,佔據薩克森公國,就算掐住了日耳曼人進入伊斯特拉高地的咽喉,就算日耳曼人能繞路進攻伊斯特拉高地,也可以從薩克森公國長驅直入,橫掃東部貴族所控制的各大王國。擁有薩克森公國,就相當於在日耳曼人脖子上懸了一把劍,以後日耳曼人再想做什麼事兒,就得多想想了。同時面對大宋帝國和東羅馬帝國帶來的壓力,日耳曼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夾起尾巴做人,沒有了日耳曼人在後邊搞風搞雨,單獨對付起丹麥人來就簡單多了,奪取破落的海的計劃也會變得更容易實現。

連東方瑾都表示贊同,趙有恭更沒有理由反對,巳時剛到,羅偉德諾夫就來到了議事廳,當他聽完整個龐大而複雜的計劃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驚嘆於如此宏偉的戰略計劃竟然出自一名女子之手,利用維爾紐斯,暗中劍指薩克森公國,如此長遠的計劃,不知讓多少男子汗顏,“殿下,這個計劃可謂好處多多,臣認為可以實施的。洛泰爾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吃進嘴裡的東西就不再吐出來,給他三座城池,又有吞下基輔平原的希望,他就算砸鍋賣鐵,也會將這場戰爭進行下去的。”

羅偉德諾夫曾經和洛泰爾共事過一段時間,對洛泰爾頗為了解,這位薩克森老公爵野心勃勃,偏偏拿得起放不下,這三座城池一定會成為薩克森公國的埋葬場。麾下幾名重臣都表示同意,趙有恭再無猶豫,開始制定詳細的進軍計劃,一直到午時,經過反覆斟酌討論,整個維爾紐斯軍事計劃算是變得完整清晰起來。眾人沉迷於軍事討論中,不知不覺得過了兩個小時,此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三娘換上一身鵝黃色貴服,施施然的站在趙有恭旁邊,“官人,午時已經到了,羅伊斯那些人在外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