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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回:長生

周六的時候,天氣果然很好。陽光清朗。適合出行。

柳昔早先打電話約了秦秣,後又約了方澈。不過在對話的當時,卻出現了一點小烏龍。

當時因為太晚,秦秣和秦雲志一起留在了方澈的公寓里。方澈接起電話,隨口回絕了柳昔的邀請,柳昔便說:“阿澈,秦秣也去的,你也去嘛,人多熱鬧點啦。”

方澈揚聲問了句:“秣秣,你和柳昔約了明天去逛街嗎?”

秦秣在廚房裡糟蹋得鍋碗瓢盆叮咚響,聞言也揚聲回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也去。”方澈回復柳昔,“明天幾點見?”

柳昔在那邊咬着下唇憤恨良久,才忍着悲傷,很低落地說:“九點鐘在猗蘭公園的百花池邊見面吧。”她很自然地產生一個驚人聯想,這麼大半夜,方澈居然和秦秣在一起,難道他們都跨過了那一步禁果,居然在同居?

這個認知讓柳昔愁腸百結,原來做好的計劃都被推翻又推翻,一整夜輾轉。只想着對策。

方澈把手機扔到一邊,靠坐在沙發上閉目沉思。他何嘗不知柳昔會誤會?這個誤會本就是他有意促成,目的不過是讓柳昔知難而退,免得誤人誤己。

當天晚上方澈睡在書房,把自己的卧室讓給了秦雲志,秦秣則睡客房。

秦秣在睡覺前揪着秦雲志說了很久,才弄明白學校對他那一連串指控的真相。

“你去網吧通宵了?”當時秦雲志說得吞吞吐吐,秦秣橫眼過去,“怎麼?你要是沒在網吧通宵,又是怎麼碰到你那個女同學的?”

秦雲志一挺胸膛:“我是通宵又怎麼?現在哪個學生沒在網吧通宵過?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我通宵那也是有事才通宵的,跟那些純粹敗家的不一樣!”

秦秣氣極反笑:“嘿,你通宵都通得與眾不同,看來是二姐孤陋寡聞了。你說清楚點,你那通宵有什麼意義?”

“我玩一款遊戲,現在是裡面一個大公會的會長,打到一些高級裝備是可以賣錢的。”秦雲志又得意洋洋,“賣的是人民幣呢,我現在都在那遊戲上賺到三千多塊了,二姐,我牛吧?”

秦秣沉默片刻,才從牙縫裡蹦出話來:“扣除你花掉的網費、時間、勞力,再加上你因為玩遊戲而荒廢掉的學業,你自己算算,你的純利潤是多少?你是真的賺了,還是虧了?”

秦雲志張了張嘴。又抓抓頭髮,沒能說出話來。

他臉色漸漸漲得通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不帶你這樣算的!”其實他也有點後悔了,不過這種擺明認輸的話是萬萬不能當著秦秣的面說出來的。秦雲志心裡頭不平衡,怎麼兩個姐姐都能在高中的時候賺錢,他就不行?

秦秣察言觀色,看他有點心虛,便轉移話題:“那你那個女同學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說你非禮她?”

一說到這個,秦雲志臉上頓時顯出極大的憤怒。他捏緊拳頭重重捶在床沿上,恨恨道:“就那個塗得跟鬼一樣的女人,倒貼我都不要,我還非禮她?我……”他忍了忍,看着秦秣在眼前,還是把即將爆出的粗口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倒不是秦雲志害怕嚇到秦秣,或者要在二姐面前保持形象什麼的,實在是他以前說粗話的時候沒少挨秦秣教訓,他被教訓得怕了,說話自然記得要留幾分餘地。

“她為什麼要冤枉你?”秦秣皺皺眉,並不質疑秦雲志的話。

秦雲志頓感雲開月明,他先是驚愕:“二姐,你不懷疑我說的?”接着他又喜滋滋的。“我就說嘛,我人品這麼好,總有人信我。哈哈!二姐,你最好啦!”說著話,他就向秦秣熊抱過來,撲得秦秣差點沒被他忽然的動作給憋死。

“放開放開!坐正啦!”秦秣手忙腳亂地推開秦雲志,心裡越發氣悶。那些小破孩子一個個長大,方澈仗着身高力壯欺負她不說,現在就連秦雲志也長成了大高個,就她還是矮矮的一點,再也長不高。

秦雲志放開秦秣,傻笑着摸了摸頭,臉上又顯出不平之色:“那個女人,在我玩遊戲的時候從我電腦邊上走過,看我剛屠了個BOSS,集了套霓裳羽衣,還是全服第一大工會的會長,就跟我撒嬌,說要我送東西給她。我隨便打發了她一點,她又得寸進尺,說要嫁給我……”

秦秣咳了一聲,看向秦雲志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

秦雲志抓了抓頭髮,訕訕道:“是遊戲里嫁給我啦,不是現實結婚。二姐,你要理解我,你知道現在很多女號在遊戲里找老公的目的都是騙裝備要錢什麼的,我又不是冤大頭,我還想賺錢呢,找個老婆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何況就算要找。我也得找個自己喜歡的吧?哪有一見面就結婚什麼的,我才不敢要那種女人。”

秦秣聽着這話又覺得好笑,她拍拍秦雲志的肩膀:“現在不是考慮婚姻的時候。”

“噗!”秦雲志捂着嘴,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着,他咳了好幾聲,“二姐,那是遊戲……”

秦秣笑了笑問:“她就為這個冤枉你?周圍的人都是瞎子?”

“其實吧,她長得還可以,就是妝化得太濃了,眼睛上熏着煙圈,嘴巴紅得透黑,我覺得有點恐怖……”秦雲志輕輕打了個抖,搖頭道:“誰知道她,大概是一直受人吹捧,被我拒絕了就惱羞成怒吧。我待的地方很角落,她穿得本來就少,一件領口很寬的毛衣,被她自己一扯,就什麼都露出來啦,嘖……”

他說著聳聳肩,露出一臉的不屑和不在意。

秦秣可以想見那種場景,秦雲志越是說得輕巧,她就越能感覺到他當時的難堪。

其實秦雲志已經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在這樣的年紀,對異性身體產生好奇是再正常不過。但秦秣希望秦雲志見到的是美好而不是污濁,她家的孩子受人這樣欺負,秦秣立時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獸,暗暗在心裡磨起了爪牙。

“小志,那個女孩子是你們學校的?”秦秣眼睛微微眯起。

秦雲志沒來由地覺得心裡有點發寒,連忙回答:“我們隔壁班的。”

“好,很好!”秦秣揚眉,輕輕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三人在方澈住的小區門口找着家早點鋪子,吃了早餐便上車去了猗蘭公園。猗蘭公園就在猗蘭廣場旁邊。兩者原本是一體,只是後來那廣場被劃分了出來,變成免費的公共區,才在之間隔開一道大門。

秦秣把錢塞到秦雲志手上,抓了他去排隊買票。秦雲志哭喪着臉:“二姐,你怎麼就知道壓榨我?”

“我是你二姐,我不壓榨你壓榨誰?”秦秣瞪起眼睛,輕哼一聲。

秦雲志用眼角餘光瞥着方澈,那意思很明顯。方澈身形動也不動,只向秦雲志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