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文件，林展也不看，無奈說：“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一時間病房裡陷入了沉默，林展只是不解地看着警察，為什麼要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警察不解釋示意他翻開文件。

文件第一頁就一張證件照，這就是那個梁震，林展輕蔑一笑：“跟我一點也不像。”

警察無聲地拿出手機，遞到了林展面前。林展看着屏幕上的自己，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屏幕上的那張臉和證件照上的臉，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這不是我！”林展否認。

說著就要下床，被警察制止後還在不停掙扎呼喊，並大聲呼叫醫生過來。

見到狂躁的林展，醫生立刻給他用了一支安定藥物。林展的情況在來時，警察就跟醫院這邊說了，所以有了這種處置。在藥物的作用下，林展再一次陷入昏睡。

等再醒過來，林展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是梁震這個事實，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切的開始都源於在講經教室看到幻覺，然後是夢境和夜鴉怪人，林展變成了梁震。還有他關注的一個細節，聽講經實在12月底，就快要過元旦了，但現在的日期是11月底，差出整整一個月。

憑藉一名網絡寫手的腦洞和推理能力，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還是魂穿沒有繼承宿主記憶的那種。

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家，見不到自己的父母，林展就有些不是滋味。這還和一個人出去旅遊一兩個月不跟家裡聯繫不一樣，是這輩子再見的可能都很渺茫。任憑林展是一個自私冷漠，薄情寡義的人，也會難受。

公寓枯屍案性質惡劣，手法詭異，得到了上級領導的重視。所以負責案件的刑警也頗為焦急，現在唯一的線索都在梁震身上，上面催得又緊，鑒於他現在的精神狀況，決定邀請心理學專家催眠，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線索。

為了能清楚究竟是自己精神出問題，還是真的穿越了，林展同意配合心理專家的詢問。

“梁震，能聽見我說話嗎？”專家問。

“嗯。”林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看到梁震的反應，專家問：“你現在還認為你自己是林展，而不是梁震？”

林展遲疑了一下說：“不確定，我現在腦子很亂，一想這件事，頭就跟撕裂一般。”

“我認為是最近這段時間你受到了某種刺激，大腦做出的本能保護，我現在就進行催眠幫你回憶起來。先說說你現在的記憶吧！”醫生和善地說。

在醫生的安撫下，林展回憶並訴說著從參加宗教聚會開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這次不是常規的心理治療，可能會有兇案線索，所以警方負責此案的刑警通過視頻實時看着整個過程。同時醫生也有警方的事發經過的報告，確認了林展沒有隱瞞，可以進行下一步催眠。

“好的。這樣，你平躺下來，放鬆，深呼吸。”醫生安撫說。

看着林展按照自己的引導平靜下來，醫生輕聲說：“深呼吸，呼……吸……慢慢閉上眼睛，頭，放鬆……呼……吸……”

醫生開始給林展進行催眠，想要挖掘林展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怖。

“現在，你前面有一道門，我數到三，你就把門打開。”醫生輕聲細語地說。

“一、二、三！”醫生停了一下繼續，“你在門內看到了什麼？”

“看……什麼……混沌！……混沌！！！”說著林展開始劇烈掙扎，表情也在扭曲，從平靜到猙獰之間迅速切換。

猛地林展睜開雙眼，雙眼赤金瞳孔變為血紅色的豎瞳，身體就直挺挺地立了起來，瞪着醫生露出一個詭異殘忍地笑容。

林展用一種嘶啞低沉地聲音說：“現在，這具身體歸我了，而你將成為我蘇醒後的第一個祭品。可惜，如果祭品是女性就完美了。沒關係，能夠成為我的祭品，你應該感到榮幸。”

說完，向前邁了一步，林展的臉一下變得非常慌張，聲音也變得正常，大喊：“不要！”

頭一甩，那種嘶啞難聽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我說的算！”

林展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撲向了醫生，原本醫生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直接就被林展撲倒。

醫生的頭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林展閉眼如同在猛吸着什麼，任憑醫生掙扎和捶打都無濟於事，撼不動林展分毫。

“掙扎吧！恐懼吧！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吧！”對於這個場景林展像是相當享受，一臉的陶醉。

接着，林展就用異文念着什麼，醫生也越來越恐懼，掙扎得也越厲害。

在林展撲向醫生的時候，另一房間里的警察就知道要遭，趕緊趕去幫忙。

只不過診室的門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怎麼也打不開。最後在幾名警察輪流撞擊下，才把門撞開，此時的醫生已經停止了掙扎。

已經知道梁震有暴力傾向，自然已經做好了應對措施，不能用槍但是準備了電擊槍。醫生的助理立刻掏出電擊槍射向林展，像是在享受什麼的林展被電得一哆嗦，空中的誦念也停了下來。鬆開醫生的手，扭頭向醫生助理看了過來。

“更多的祭品，感謝主的恩賜！哈哈，哈哈哈……”

此時進屋的人都被這個畫面衝擊的行動有些遲緩，林展的嘴十分乾淨，可是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有一種血淋淋大口，隨時要把這裡所有的人吞噬。說出的話聽不出感恩，反而像是一種諷刺。

尤其是那雙詭異的眼睛與強大的壓迫感，震撼的所有人都停頓了下來。

其中一位女警清醒的最快，溫和地勸說：“梁震，冷靜，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在女警溫和地說話聲中，其他人也逐一從剛才的狀態脫離出來，林展也轉頭看了過來。

看到女警的那一刻，林展眼中的光芒更盛，流露出貪婪垂涎的笑容。

“完美的祭品，所以說，我愛人間！”

在別人眼中陰險猥瑣的表情，卻讓女警呼吸急促，無法抗拒這個笑容，雙眼失神地呆立在原地不動。

別人都沒看清，林展已經來到了女警官面前，一隻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在女警官身邊的警察立刻上去，想要制伏林展，結果被林展隨手一拍就飛了出去。其他幾人也反應了過來，立刻衝上去阻止林展。還是幾個揮手，林展就把所有妨礙自己享受祭品扔了出去。這非人一般的力量，再一次震撼到了眾人，林展的表現不是人類該有的。

還是摔在地上的那位審訊過林展的中年警察鎮靜，幾人都沒有帶槍來，看向醫生助理：“你這還有幾把電擊槍？”

“三、三四把！”

“老秦，你去和助理把電擊槍都拿來。”

說完中年警察又沖了上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女警官傻了一樣的毫不反抗，但這麼下去肯定沒有好事，地上的昏迷不醒的專家就是例子。明知不敵也要衝上去，給其他隊友爭取時間。他是這個小隊的隊長，是他的責任。

屋裡剩餘的幾人一起抱住林展，想要儘可能地拖延林展的行為。

林展似乎被倆人的頻繁打擾有些不耐煩，鬆開握着女警臉的那隻手。一手一個給提了起來，一甩，就把二人甩了出去。

“妨礙神享受祭品是大罪，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嗎？”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峙，隊長眼中閃爍着堅毅和不屈，直面林展的眼中則是一片憤怒和兇殘。林展對於他們打擾自己的行為，是真的生氣了。

突然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林展的身體就是一僵。

“吳隊，接槍！”

吳隊扭頭看去，一把電擊槍飛了過來，一把接住，抬手就衝著林展射了過去。老秦已經把電擊槍拿回來了，時間剛剛好。

在吳隊之前，那幾把電擊槍全部射到了林展身上，加上吳隊手裡的這一支，林展身體開始顫抖，終究還是扛不住幾支電擊槍加起來的電流。

“我，會回來的。哈哈哈哈……”

挑釁般說完最後幾個字，林展在狂笑中倒地，在電流的作用下開始抽搐。

幾人連忙鬆開電擊槍的開關，查看現場情況。整個房間一片凌亂，桌椅沙發都歪七扭八得倒在地上。

醫生和林展昏迷不醒，女警的眼睛逐漸恢復了清明，恢復了神志。看着屋內狼藉，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女警問。

吳隊糾纏林展，被摔得有些慘，這會兒在老秦的攙扶下才能站着，剛剛只是一口氣在撐着。

看見女警恢復，問道：“小劉，剛剛你怎麼了？跟被人催眠了一樣。”

小劉回想了一下迷糊前最後的記憶說：“我只是感覺他看我的眼神非常熾烈，呼吸有些急促，後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不上查看小劉的情況，現在兩個人昏迷，多人受傷。還好這裡就是醫院，救治起來也方便。

就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是真的出事了。醒來的林展清晰記得在診室里發生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就像是常年壓抑在心底的殘暴與暴虐的情緒徹底爆發，作出了平常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展都不敢再回想這幾兩天的經歷，從昨天開始，自己就處於醒了再昏迷，昏迷後再醒的循環。

每次昏迷都伴隨着不好的事情發生，第一次昏迷夢到了末日之戰，醒來碰到怪物襲擊，第二次昏迷倒是沒做夢，可是醒來就被關在牢房，整個人感覺要被撕裂一樣。第三次醒來有人告訴他，他不是他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這次更是引爆了自己內心所有的負面情緒，淹沒了自己的理智，成為了一個殘暴的惡魔。

他心底是真的怕了，怕再次醒來，連自己的記憶與理智都消失了，被另一個人完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