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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謝家內部對長山村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仍然抱着深深的懷疑,如果他們連丹陽城都打不下來,那麼謝家就只有重新考慮出路了。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即可找到本站要麼真的遷往嶺南,要麼就向王世充屈膝投降,否則別無選擇,因此謝蘊父子才會這麼緊張,親自前來觀戰。看到士兵們終於蜂擁攀上城頭,守軍如潮水般敗退了下去,謝蘊父子終於鬆了口氣。

李靖進入丹陽城以後,先請謝蘊父子主持郡事,又下令將丹陽太守魯文南斬首示眾,這才率領大軍來到丹陽城北邊的江灘上紮下營寨。

三天後,王世充的大軍涉江而來,整個長江上全是江都軍的戰船。本來,長山車馬行還有許多大船,也多的是精熟水性的好手,完全可以江面上與王世充的大軍決一死戰,但李靖卻不同意。他認為,這一戰必須堂堂正正地對決,打出長山軍的士氣,打出長山軍的威風,向世人宣布,一支新的力量將加入中原的角逐。

沒有阻擋,王世充的艦隊非常順利地駛近長江南岸,士兵們開始棄舟登岸,在江邊列隊。

花雲手挺長槊,躍躍欲試:“李大哥,趁敵人半渡擊之吧!”

李靖搖了搖頭,說道:“不,等他們列隊完成,讓他們見識長山軍的真正厲害!”

江面上,王世充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朝着江灘張望了一會,不由哈哈大笑道:“這幫烏合之眾居然學宋襄公的虛仁假義,安有不敗之理?傳令,擂鼓、進軍!”

李靖冷靜地看着敵軍一點點靠近,卻只是按兵不動。

王世充的五萬江都軍也以步兵為主,騎兵不過五千人。大概王世充也知道鬆軟的江灘並不適合騎兵作戰,因此把騎兵都放在了後面,沖在最前面的都是舉着盾牌的長槊手。隊形十分密集,是傳統的方陣。

長山軍裝備的弩弓是按照劉子秋送來的圖樣打造的,射程是普通弓箭的兩倍。眼看着王世充的前軍已經進入了弩弓的射程,韓世諤也有些按捺不住,拱手道:“表兄,射吧!”

李靖淡淡地擺了擺手:“再等等。”

江都軍越來越近,已經進入了弓箭的射程,李靖依然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很快,雙方前鋒的距離只有五十步了,躲在長槊手身後的江都軍弓箭手已經搶先射出亂箭。戰船上的王世充不禁搖頭晃腦起來:“這什麼膿包軍隊,怎麼站在那裡等死?哈哈,哈哈……”

當江都軍的第一波弓箭射完,長山軍的隊伍竟然沒有絲毫動靜,鋪天蓋地的羽箭竟然沒有造成多大殺傷。雖然已經在射程之內,但畢竟距離較遠,羽箭的威力大大削弱,根本無法穿透長山軍的新式鎧甲。

這時,長山軍中突然響起了鼓聲,弓弦響處,萬矢齊發,長山軍的弩手開始反擊了。四十步的距離,速度奇快的鐵矢輕鬆穿透長槊手們緩緩推進的盾牌。躲在盾牌後面的士兵被鐵矢穿過身體,紛紛仆倒在地,江都軍陣形大亂。鐵矢的攻擊一波接着一波,連續三波以後,才停了下來。不僅長槊手,就連緊隨其後的弓箭手也是傷亡慘重。

王世充見到戰場形勢突變,不由大驚,搶過鼓槌使勁掄了起來。本來已經呈現亂象的江都軍士氣為之一振,一個個揮舞着刀槍,怪叫着衝殺向前。長山軍中的鼓聲也為之一變,弓箭手上前,張弓向著天空拋射。無數羽箭從天而降,正在向前猛衝的江都軍士兵瞬間死傷過半。

李靖這才把手中的紅旗向前方一指:“殺!”

兩隊黑甲戰士飛奔出去,手中鋒利的橫刀左劈右砍,江都軍士兵只抵擋了片刻便土崩瓦解。

王世充遠遠地看見,不由大驚。黑甲戰士每一隊不過五千人,而他的手下雖然在對方弓弩的重創傷亡慘重,但仍有三萬之眾。以三敵一,居然不堪一擊!王世充只知道江南人羸弱,卻沒想到對方的戰力如此強悍,頓時暗暗懊悔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其實他不知道,這場短兵相接根本沒有辦法打。他的士兵無論刀還是槍或者長槊,被對手的橫刀一砍就斷成兩截。總不能握着一根短木棍和對方的利刃相搏吧?這完全是一邊倒地屠殺。

眼看自己的軍隊兵敗如山倒,王世充大怒,下令吹響號角。“嗚嗚”的號角聲夾雜在凜烈的江風中,一片哀怨。但江都軍卻開始動了,紛紛避向兩邊,原本留在後面的騎兵開始沖向前去。

見到王世充動用了騎兵,李靖輕輕一抬手:“撤!”

銅鑼聲“噹噹當”地響起,正在全力追擊敵兵的兩隊黑甲戰士迅速向後退去。江都軍的騎兵緊緊追趕,奈何江灘鬆軟,戰馬急切間卻提不起速度,怎麼也追不上那兩隊黑甲戰士。忽然,那兩隊黑甲戰士像波ng一樣分開兩邊,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小小的方陣。方陣只有兩千人,每個人都身披重鎧,手持長刀,佇立在那裡,有如一堵鐵牆。

王世充看得真切,不由大喜,以五千騎兵對兩千步兵,縱使對方用上長刀這種武器,那也應該可以穩操勝券吧。戰場的情況卻令王世充目瞪口呆,也讓他見識了什麼才是最強悍的軍隊。那支兩千人的方陣動作整齊劃一,有如一人,每前進一步便揮動一下手中的長刀,刀光過處,無論是人還是馬,頃刻間便會四分五裂。除了偶爾有一兩個人被奔馳的戰馬撞傷以外,他的騎兵根本不可能靠近對方身邊。

那支方陣一步步踏向前方,真的如砍瓜切菜一樣,轉眼間便將五千騎兵消滅得乾乾淨淨,一個活人活馬都沒有剩下,慘烈的戰場讓王世充感到一陣窒息。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王世充大怒,一把抓住身邊的蕭大鵬喝叱道:“這是什麼軍隊,怎麼如此強大?你怎麼事先沒有告訴孤王!”

蕭大鵬也是目瞪口呆,連聲道:“大王,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我離開以後他們新組建的。”

“來人,把他綁了!”王世充一腳把蕭大鵬踹翻在地,狠狠地踢了一腳腳,說道,“放屁,短短几個月他們能夠組建這樣一支恐怖的軍隊?你會不知道?鬼才相信,你分明就是個姦細!”

蕭大鵬一邊討饒,一邊勸道:“大王,快跑吧,他們的戰船過來了!”

王世充抬眼一看,東西兩邊的江面上各有一支船隊揚帆而至,只得揮手道:“撤!”

但真想要撤走哪能那麼容易。他手下的戰船有一多半是從長山車馬行擄掠來的,現在,船上裝載的士兵已經上了岸,許多船上只有三五個士兵留守。長山車馬行的水手大多經過訓練,三五個對付一個,輕輕鬆鬆便把船奪了回來,最終只有王世充一艘船逃到了北岸。至於登上南岸的那些士兵,沒有了船,除了投降別無選擇。

李靖一聲冷笑:“上船!殺過江去!”

一場大戰不過半天便結束了,數百艘大大小小的戰船載着長山軍的五萬將士渡過長江,在瓜步山登陸,浩浩蕩蕩殺奔江都。王世充狼狽逃竄,前腳剛進江都城,城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後腳長山軍就追了過來。王世充倒是看得開,也不下令抵抗,一勒韁繩,穿城而過,繼續往北逃竄。

蕭大鵬被捆在馬上,見勢不妙,窺個空隙往路邊草叢中縱身一躍。卻不料王世充早就盯着他,衝過來寶劍往他脖子上一架,厲聲喝道:“想跑?哪有那麼容易!孤正要借你謀個進身之階!”

李靖佔了江都,並沒有繼續追擊,這裡是他在江北的一個支撐點,卻不能不加以鞏固。他一面派花雲守住江都宮,不許士兵隨意進出宮室騷擾妃嬪宮女,一面發出安民告示,撫慰城中百姓,又命人從江南調集糧草,賑濟被王世充搜刮一空、食不裹腹的災民們。

花雲命士兵守住宮門,自己卻持刀走入宮內捉拿王世充的家小。

江都宮是楊廣最喜歡遊玩的一個大行宮,宮中有嬪妃六十多人,宮女近千。王世充佔據江都以後,老實不客氣地將楊廣的這些嬪妃全部接收了過來。現在王世充兵敗,這些嬪妃自然惶惶不可終日,忽然看見進來的是一個英俊後生,頓時重新燃起了希望,紛紛圍着花雲狂拋媚眼,亂獻殷勤。花雲大怒,橫刀一揮,喝叱道:“誰再敢近前。一刀兩段!”

眾嬪妃一鬨而散。

花雲這才想起自己要來捉拿王世充的家小,不由衝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一個走得慢的宮妃。

那名宮妃驚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屁股下面卻已經多了一灘水漬。

花雲掩了掩鼻子,滿臉厭惡地問道:“快說,王世充的家小在什麼地方!”

那名宮妃戰戰兢兢地說道:“王世充妻子早亡,只有一個女兒……”

花雲飛起一腳將那名宮妃踹翻在地上的水漬里:“快說!他女兒在哪裡?”

那名宮妃忍住痛,伸手一指:“將軍饒命啊,那個便是!”

花雲順着宮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金髮碧眼瓷娃娃一般的美貌少女正瑟瑟發抖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