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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楚風剛從屏風後轉出來,只穿着褻褲,光裸着上身,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披在腦後。濕了水的頭髮,更是灰黑分明。臉上還帶是帶着面具。

蘇淺只是皺了皺眉,楚風身上此時最顯眼的,不是這半裸着還挺性感的身材,而是身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

傷是新傷,不過是昨晚上蘇淺給他臨時處理了一下,剛才在一路顛簸中又散了開來,此時沾了水,還有些血跡往外滲。看起來甚是可怕。

“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楚風坐在桌邊,聲音有些疲倦。毒剛剛壓制下去,又這一路奔波折騰,再是鐵打的男人,也是會累的。

楚風武功再高,卻也是有血有肉的,血流多了,也還是會死人的。

蘇淺走近了兩步,看着桌上的一對的繃帶傷葯,不由得道:“為什麼不喊大夫?”

“我不想讓人知道。”楚風淡淡的道:“麻煩了。”

雖然楚風的傷不是在背後夠不着的地方,可是他現在一隻手是完全不能動的,所以想靠一隻手將傷口包紮起來,還真是有些困難。

蘇淺的目光從桌上的傷葯落在他垂着的手上,終究還是道:“好。”

蘇淺包紮傷口也是很熟練的,她先在屏風上拿了搭着的布巾替楚風將傷口附近的水擦乾,再上藥包紮傷口,微皺了眉,神色嚴肅。

楚風一動不動的坐着,抿着唇,垂了頭,看着蘇淺忙活,臉上帶了面具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全身的肌肉卻是都繃著。

再是能忍痛,可痛畢竟還是痛。就算一聲不發,蘇淺在替他擦拭傷口的時候,也還是能察覺出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抖。

蘇淺將楚風身上的傷包紮好,先是從一旁的椅子上拿了件長袍替楚風披了,這才坐在他一旁。

也不說話,將楚風的手臂按在桌上,替他包紮手掌上的傷。

到了這時候才有機會仔細的看楚風手掌上的傷,用手直接去抓刀柄,所以手掌上這一道傷深可見骨,在攀下懸崖的時候,又懸了自己身上的力氣,更是將傷口壓得慘不忍睹。

這傷口讓蘇淺的眉皺的更緊,手上的動作更是小心翼翼的放的輕柔,不管怎麼說,這傷是楚風為她受的,也算是她欠了楚風一個人情。

一直到紮上最後一道綁帶,蘇淺這才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

“好了。”蘇淺道:“傷口不要沾水,隔天換一次葯,這段時間,不要做什麼劇烈的運動。”

楚風看着蘇淺一本正經像是個大夫一樣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蘇淺,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的身份。”

“怎麼了?”蘇淺心中一個咯噔,裝作鎮定的道:“楚大人,覺得我有什麼不妥?”

楚風坦然道:“蘇家雖然不如秦家,可也是洛城數一數二的商家,可蘇家的大小姐,卻不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而是能沖能打,面對血淋淋的傷口,也毫無懼色。甚至像那樣的山崖,若不是訓練有素,就算是一個男人,怕也不能上下自如。”

蘇淺垂了頭,仔細的想了想,雖然楚風的懷疑一句一句都有道理,可是不管是怎麼懷疑怎麼查,對自己這天衣無縫的身份,他又能查出什麼來呢?當初秦諾還不是懷疑過,怕是也查過,還不是終究相信了。

心裡有了點底,蘇淺抬了頭淡淡道:“我不過是小時候遇上過一個遊方的大師,所以學了幾招。連着父母都是瞞着沒人知道的,要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想顯露出來。”

楚風卻擺了擺手笑道:“我只是隨口問一問。”

蘇淺不知道楚風這是動了什麼念頭,不過也沒有什麼好說,見楚風的傷口都包紮好了,便起身道:“我回去了,楚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楚風沒受傷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襟,道:“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早些休息。”

蘇淺點了點頭,便去開門,她和楚風之間,是一非親二非故,開始的時候是敵我相對,現在的關係雖然緩和了一些,可是卻也還尷尬。

這邊一推開門,那邊便見一個小廝快步從院子外跑進來。

到了門口站住,道:“楚大人。”

楚風站起身走到門口,道:“什麼事?”

那小廝道:“楚大人,府外有人求見。”

這個時候?楚風皺了皺眉:“是什麼人?”

那小廝道:“是個年輕的公子哥,聽他說,叫易飛揚。”

“易飛揚?”楚風還沒有表示驚訝,蘇淺已經脫口而出。

“是。”那小廝見蘇淺問話,連忙回答道:“是的,那位公子自稱叫易飛揚。”

楚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真是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敢來找我。”

頓了頓,道:“請易公子進來。”

“是。”小廝應了,連忙的推了出去。

小廝退出去後,楚風轉向蘇淺,道:“你和秦諾……感情很好?”

蘇淺有些不知道怎麼回這話,可是聽楚風的意思,他知道易飛揚就是秦諾。而秦諾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按着楚風的理解,是為了自己。

雖然蘇淺不知道楚風在這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可是在這些事情中來看,雖然他和林梵不是一夥的,可貌似也不是秦諾一夥的。

看着楚風在朝廷里混的如此風生水起,天不怕地不怕,至少說明他在皇帝眼前是個紅人,成為紅人不會沒有理由沒有原因,那麼也就是說,他一定做了什麼讓皇帝非常器重的事情,比如說……提供可靠信息剿滅了清風寨。

蘇淺心裡不由的一抖,可是看了看面前的楚風,卻不見他有什麼戒備的神色。也沒有叫侍衛什麼的。

蘇淺腦中掠過秦諾飛檐走壁的身影,不知道和楚風相比,他們的武功誰高誰低。不過好在楚風現在是受了傷的,再是強硬,武功應該也要打了些折扣,秦諾也未必不是對手。

蘇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很是忐忑的站在楚風房門口,卻見楚風已經自若的轉身進了屋子,給自己倒了杯茶。

若是說清風寨出了內奸,而這個內奸就是楚風,蘇淺實在不知道他面對秦諾的時候,為什麼可以是這樣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胡思亂想中,腳步聲響起,蘇淺睜大了眼睛,然後便看見秦諾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

不過是幾日沒見,秦諾還是那樣子,只是精神不好憔悴了一些,想來這幾天必然也是休息不好的,他知道蘇淺在楚風府中,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淺會站在房門口接他。

看見蘇淺的時候,秦諾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相信的驚喜,隨即有些剋制不住的加快了腳步,幾乎是沖了過來,抓了蘇淺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急道:“淺淺,你受苦了。”

秦諾此時出現在秦府的,自然是是易飛揚的樣子,官府得到的消息,是秦家的三少爺通匪,所以滿天下的通緝令上畫的,都是秦諾的樣子。至於這易飛揚,還真沒有幾個人認識。

“我沒事。”蘇淺搖了搖頭。

“真的沒事?”秦諾有些不太相信,索性伸手從蘇淺肩膀一路往下捏,被蘇淺擋住阻止道:“我真的沒事。楚……楚大人雖然抓了我來,卻是以禮相待,沒有無禮之處。”

蘇淺是剛才洗了澡換了衣服的,一身清爽乾淨,雖然面色略帶倦意疲憊,可是卻真的不像是受傷的人,秦諾目色中疑惑更深,可是見她如此,卻還是放下了心,輕聲道:“沒事就好。”

輕輕的在蘇淺肩上拍了拍,走進屋中去。

屋子裡,剛才蘇淺給楚風包紮傷口的傷葯繃帶什麼的還未收拾,秦諾進了屋,正要開口說話,見了這一桌子狼藉,不由得面色又是一變。

伸手便抓了蘇淺的手道:“淺淺……”

蘇淺無奈道:“我真的沒事,不是我受傷了……”

也不知道楚風願意不願意別人知道他受傷的事,可是手掌包了一圈又一圈的露在外面是擋不住的,蘇淺只得指了指楚風的手:“是楚大人受了傷,我幫他包紮傷口的。”

秦諾臉上神色更是驚愕,可是在看見楚風的表情時,卻又一下子變得嚴肅。

並沒有坐下,往楚風面前走了兩步,道:“楚大人……”

楚風點了點頭,從露在面具外的嘴角上,能看出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調侃的道:“怎麼,這麼擔心她?怕我對她不利?”

秦諾剛才對着蘇淺的時候,焦急擔心無可掩飾。可是此時對着讓自己山寨可以算是家破人亡的楚風,神色卻是拘束,微微的垂了頭道:“多謝楚大人手下留情,善待我夫人。”

楚風嘴角勾出一點笑容:“我抓她,確實是因為你們。我善待她,卻與你們無關。”

秦諾愣了愣,不太明白楚風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風卻又道:“秦諾,你難道不覺得,她留在我身邊,比留在你身邊,更安全嗎?”

這算是什麼話,蘇淺眉頭一皺,道:“楚風,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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