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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陸青蕪經過她爸陸小橋的書房,突然聽到林白葯的名字,這才下意識的駐足。

和陸小橋通話的人是唐小年。

電話里說,林白葯得罪了許家,許衛國準備報復。

幻兔網絡最近動作很大,不僅投幾十萬在春晚打廣告,還動用人情和大批人力,要市裡確保供電和供網。

敵人在乎的東西,摧毀它,就是最好的報復。

所以明面上許家看似毫無作為,省里市裡答應做好保障,也順利把銀貿廣場加進了保電名單。

可暗中許家早做好了安排,要在林白葯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打一個措手不及,讓他美夢落空。

當然,這只是開始。

報復前的小作料!

聽完林白葯轉述陸青蕪的話,墨染時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你什麼時候得罪了許家?”

“很久之前的事,在商都市和許衛國的兒子許威起了點小衝突,後來找人擺平了。”

“擺平就該了結,怎麼會這時候來找你麻煩?”

林白葯嘆了口氣,道:“事擺平後,許威放狠話,不肯善罷甘休,我只能先下手為強,設了個局,把他送進牢里,判了三年。”

墨染時震驚的無言以對。

過了半響,她執壺斟茶,一向鎮定的手竟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乾脆低頭默默的注視着清澈碧綠的茶水在紅木茶案的紋路里流淌,道:“以你的謹慎,設局應該乾淨利落,何至於被許家抓到把柄?”

林白葯苦笑道:“當時的手尾確實做的很乾凈,只是山路走多了,終究還是會遇到鬼……”

墨染時取來茶巾,輕輕擦拭着水漬,忽而抬頭,道:“幻兔的服務器不能留在越州了……不,甚至不能留在蘇淮,搬到魔都去吧。”

林白葯點頭,道:“我來的路上已經想清楚個中利害,以許家在蘇淮經營數十年的關係,電力靠不住,電信那邊也靠不住,誰發話都沒用,畢竟設備出現故障是合理範圍,可以動手腳的地方太多。退一萬步,就算過了這次的坎,以後時不時的給你斷個電,搞個網絡波動,防不勝防,煩也能把咱們煩死。”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

墨染時收拾好茶案,重新屈膝跪坐,道:“那個人,會不會是許家的?”

“不會,東江車禍,發生在和許威衝突之前。”

林白葯沉吟道:“最大的可能,他抓到了姚慶木,然後告訴許家,許威賠光三千萬,連累乾爹倒台,並身陷囹圄等種種,皆由我而起……”

“原來,許家才是他和你打賭的殺手鐧!”

墨染時道:“所謂找火皮子約活,是拋給咱們的煙霧蛋。”

從某個層面來說,許家跟京國柳比,是山羊和大象的區別。

但在蘇淮,京國柳做不到的事,許家可以輕而易舉做到。

墨染時剛才的失態,正是為此。

林白葯的根基,目前還在蘇淮,得罪京國柳,鞭長莫及,還能周旋。可得罪了許家,不說寸步難行,至少阻力會大無數倍。

就像幻兔這次遇到的難題,如果對手只是那個藏頭露尾的幕後之人,靠林白葯在蘇淮的人脈,穩住電力電信兩個部門,再和皮子門溝通好,剩下的,只需要搞人海戰術,看住外部線路即可。

但許家入場,首當其衝的電力電信部門就靠不住了,這是釜底抽薪的絕戶計,外面防的再到位也於事無補。

所以幻兔網絡的服務器另尋別處,也是釜底抽薪,徹底脫離許家的勢力範圍。

其實說白了,幻兔網絡留在越州也不是長久之計。

互聯網公司要麼南下,要麼北上,要麼東進,除了一線城市在政策、稅收、格局和產業鏈配套方面的優勢,最大的優勢是人才。

真正的高科技人才,越州很難對他們有吸引力。

比如蔡信峰和雷光明,是連哄帶騙以及猛灌創業雞湯給忽悠來的,可等到幻兔發展起來,需要大量人才的時候,越州自然比不上魔都。

林白葯曾打算到年底看看幻兔發展規模,再決定是不是公司遷址,畢竟去年連網易都從南邊遷到了首都。

到了後世,哪家互聯網巨頭不遷址幾次?

這是“行業基因”。

現在由於許家的變故,也算幫他下定決心,提前走人。

正好浦東那片剛開始建設,白菜價去買兩層樓當辦公室,順帶做個小投資。

“煙霧蛋或許不僅僅是火皮子,我在想,會不會連幻兔網絡打的這個賭,也是煙霧蛋……”

“嗯?”

“我突然想到那天電話里被忽視的細節,他……不如給他取個代號,就叫X吧。”

照林白葯的惡趣味,其實想用*號代替,就跟那些不能被讀者看見的詞語類似。

鑒於墨染時不能get到這種冷幽默,退而求其次,選擇了X!

“X把對抗的重點似乎有意無意的全部放在幻兔網絡,卻輕描淡寫的將蘇重數控一筆帶過。後來你懷疑X的目標或許會是蘇重數控,可我們想不到他能干涉這筆交易的手段,所以沒有真正當成危機來處理。而這幾天,僅僅因為X的這通電話,我們的精力全被幻兔的電和網牽制着。兵者詭道,像X這麼愛用陰謀詭計的人,我幾乎可以肯定,他讓許家來搞幻兔,他自己的目標,一定是蘇重數控。”

“可還是那個問題,X會怎麼出手?許家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插手的餘地,收購蘇重數控,是一號二號聯手推動的項目,許衛國再囂張,也不敢在這上面動什麼歪心思,他也動不了。”

“不是許家!”

林白葯眸光驟然冷冽起來,道:“寧亦民!”

“什麼?”

墨染時驚道:“寧亦民?他不是魚敬宗推薦給你的嗎?難道魚敬宗……”

“和魚敬宗無關!”

林白葯騰的站起,道:“我去打幾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白婕。

今天不是綵排日,她在酒店已經睡下,接到電話,立刻知道林白葯有急事,沒去洗手間用冷水洗臉,直接掐了下大腿,疼痛刺激着腦部神經,意識變得清醒且活躍起來。

“林總。”

“你找魔都的朋友,購買五台最好的服務器,託管在當地電信機房,價格在正常水平就可以,不需要壓價,只是要儘快。”

“好,我明白!”

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楚剛。

“剛哥,明天開始,財務、人事、設計、工程、市場、安全等所有部門進行自查自糾,讓羅珂負總責,發現問題儘快解決,不要出現違法違規事宜。並和市府保持密切溝通,保證目前在建和竣工的項目沒有任何紕漏。”

楚剛詫然,道:“出什麼事了?”

“你知道許衛國吧?”

“知道,國土一把手嘛。搞房地產可以不認識一號,必須得認識這位。”

“現在和咱們是對頭……”

楚剛沒有再問,道:“我明白,不會讓他抓到把柄的。”

第三個電話,林白葯拿着手機,猶豫了片刻,打給了魚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