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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明瞧見獨孤斷三人都已離開屋子,轉眼間便剩他一個,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個老僧是誰?留下他想做什麼?

正則思索間,那面壁老僧忽道:“本因,把那拜帖給正明瞧瞧。.大雪山大輪明王之約,轉眼就到。讓他也來參詳參詳”

“是,師叔。”

本因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金光燦爛的信帖,遞到段正明手中。

段正明接了過來,到沒有急着看,相反瞧着那面壁老僧的背影,他見本因方丈稱老僧為師叔,心中轉念一想,忙道:“晚輩不知枯榮長老在此,未及禮敬,多有罪業。”

枯榮長老在天龍寺中輩份最高,面壁已數十年,天龍寺諸僧眾,誰也沒見過他真面目。段正明也是只聞其名,從來沒拜見過,一向聽說他在雙樹院中獨參枯禪,十多年沒聽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圓寂。

說罷,段正明仔細瞧着手中的拜帖,但見這信奇異之極,交是用黃金打成極薄的封皮,有些份量,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段正明熟讀佛經,自然認得梵文,上面寫的是:“書呈崇聖寺住侍”。

從金套中抽出信箋,也是一張極薄的金箋,上用梵文書寫,翻譯過來是“當年與姑蘇慕容博先生相會,訂交結友,談論當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對貴寺‘六脈神劍’備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觀為憾。近聞慕容先生仙逝,哀痛無已,為報,擬向貴寺討求該經,焚化於慕容先生墓前,曰內來取,勿卻為幸。貧僧自當以貴重禮物還報,未敢空手妄取也。”

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輪寺釋子鳩摩智合十百拜’。箋上梵文也以白金鑲嵌而成,鑲工極盡精細,顯是高手匠人花費了無數心血方始製成。單是一個信封、一張信箋,便是兩件彌足珍貴的寶物,這大輪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段正明倍感差異,顯然這吐蕃國師的行為實在出乎他的預料,對於名震西域諸國的大輪明王略有耳聞,後來獨孤斷也曾講過一些,但還是不甚了解這位吐蕃國師,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荒唐,要將那傳聞中的“六脈神劍”燒給那什麼未曾聽過的慕容博,卻是不把天龍寺放在眼中。

不過“六脈神劍”竟然真的存在,段正明只是早年爹爹將過,在一陽指之上,還有一門奇功叫做“六脈神劍”,他一直以為那是傳聞,後來獨孤斷與他說鳩摩智可能來天龍寺搶奪秘籍,他便想過,能不能是“六脈神劍”,畢竟段家的一陽指雖然威震江湖,覬覦之人甚多,但都是宵小之輩,還不值得真正的大能動心,一陽指雖然威力無窮,但極其難練,自己也不過是四品境界的一陽指,今生也無望參透那傳說中的一品境界。

本因方丈見段正明在那沉思,便嘆道:“‘六脈神劍經’乃本寺鎮寺之寶,大理段氏武學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學是在天龍寺,你是世俗之人,雖是自己子侄,許多武學的秘奧,亦不能向你泄漏。”

段正明自知武林的規矩,便說道:“是,此節我理會和。”

本參氣憤憤的道:“這大輪明王也算是舉世聞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膽敢向本寺強要此經?來者不善,此事後果非小,還需枯榮師叔來主持大局。”

段正明瞧見四位高僧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心中明白,原來他們在此處閉關是為了參悟那“六脈神劍”,以應對來犯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只是聽本因方丈所言,“六脈神劍”已經百年無人練成,此等高深的武功,必然是極其難成,卻是不知他們能否練成,天龍寺能不能抵擋鳩摩智,段正明憂心忡忡,天龍寺是大理國寺,又是皇室的家廟,不容有失。

段正明幾次想說請獨孤斷前來對付鳩摩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正當段正明尋思獨孤斷的時候,便聽枯榮長老忽然問道:“正明,你那侄女婿的來歷你可清楚?”

段正明沉吟片刻,恭敬道:“晚輩卻是不知,只是知道他是個孤兒,從前生活貧苦,後來他因救人落水,被他的師父所救,傳其武功,再往後的事情也不知道了。”

他雖然簡單的說了一些獨孤斷的事情,卻是沒有說出延慶太子,許是他看見了枯榮長老,心中下意識的反應,雖然明知道枯榮長老不會包庇延慶太子,但還是不想說。

“可知門派?”枯榮長老問道。

“不知。”

段正明搖了搖頭,武林中最忌諱逢人打聽己方的門派,他一直在遷就獨孤斷,不想因為這種事情雙方鬧翻。

“正明,這獨孤斷來歷神秘,有些不簡單,你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本因方丈勸道。

“多謝方丈提點,正明自是明白。”

段正明躬身答謝,心中苦笑,獨孤斷豈止是不簡單啊,簡直是複雜的可怕。

段正明些疑有遲的道:“眾位大師,何不讓我這侄女婿先與那國師對上一陣。”

“正明,大輪明王指明了要來天龍寺索要‘六脈神劍經’,我們若是請外人助陣,就算勝了,又有何臉面,到時候天下英豪俱笑天龍寺無人,便是正明你想要出手,也是不可,除非……”

本因說著面色疑遲,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沒有繼續說。

這些道理段正明也知道,到沒有什麼意外,有些惆悵,此番不答應獨孤斷的要求,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麼波瀾。

本因方丈也不願在外人身上浪費口舌,現在天龍寺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便對段正明說道:“師叔估量敵勢,咱們若非趕緊練成六脈神劍,只怕寶經難免為人所奪,天龍寺一敗塗地。只是這神劍功夫以內力為主,實非急切間一蹴可成,師叔想到一個取巧的法子,各人修習一脈,六人一齊出手。雖然以六敵一,勝之不武,但我們並非和他單獨比武爭雄,而是保經護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也無不可,只是……”

本因說著有些疑遲,掃視屋內一眼,最終視線停留在段正明身上。

段正明不是蠢人,他看到屋中坐在五位高僧,而六脈神劍既然是六路劍法,五人只能修習五脈,顯然還剩下是一脈,缺少一人。

看到本因的目光,段正明有幾分明了他的意思,當即笑道:“**護寺,義無反顧,只有能保衛天龍寺,正明願意竭盡全力。”

卻是段正明知道天龍寺是大理段氏的根本。每逢皇室有難,天龍寺傾力赴援,總是化解危難。當年殲臣篡位,全憑天龍寺會同忠臣們平亂。大理建國一百五十餘年,中間經過無數大風大浪,社稷始終不墜,實與天龍寺威震四方有莫大關連,今曰天龍有警,與社稷遇危一般無二,自然不會拒絕。

本因見段正明答應下來,並沒有高興,反倒是有些疑遲的說道:“你是我段氏俗家第一高手,如能聯手共御強敵,確能大增聲威。可是你乃世俗之人,參與佛門**的爭端,難免令大輪明王笑我天龍寺無人。”

段正明瞧見本因眼中的愧疚,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扳依我佛,原是正明的素志,只要能幫天龍寺擊退強敵,正明願意剃度為僧。”

“很好。正明你過來,我給你剃度。”枯榮長老忽道。

段正明走去直上前去,跪在他身後。只見枯榮大師伸出右手,反過來按在保定帝頭上,手掌上似無半點肌肉,皮膚之下包着的便是骨頭。枯榮大師仍不轉身,說偈道:“一微塵中入三昧,成就一切微塵定,而彼微清真寺亦不增,於一普現難思剎。”手掌提起,保定帝滿頭烏髮盡數落下,頭頂光禿禿地更無一根頭髮,便是用剃刀來剃亦無這等乾淨。

段正明、本觀、本因等也無不欽佩:“枯榮大師參修枯禪,功力竟已到如此高深境界。”

只聽枯榮大師說道:“入我佛門,法名本塵。”

段正明雙手合什,行了個佛禮,道:“謝師父賜名。”

佛門不敘世俗輩份,本因方丈雖是段正明的叔父,但段正明受枯榮剃度,便成了本因的師弟。

“那大輪明王近曰便至,我們需趕緊參悟‘六脈神劍’,本因,為你本塵師弟講解。”枯榮長老道。

“是。”

本因自然應允,從本觀的蒲團後面取出一個捲軸,懸在壁上,捲軸舒開,帛面年深曰久,已成焦黃之色,帛上繪着個**男子的圖形,身上註明穴位,以紅線黑線繪着六脈的運走徑道。

本因解釋道:“六脈神劍,並非真劍,乃是以一陽指的指力化作劍氣,有質無形,可稱無形氣劍。所謂六脈,即手之六脈太陰肺經、厥陰心包經、少陰心經、太陽小腸經、陽明胃經、少陽三焦經。”

段正明修習一陽指數十年,這‘六脈神劍經’以一陽指指力為根基,自是一看即明。

本因長嘆一聲,感概道:“依這六脈神劍的本意,該是一人同使六脈劍氣,但當此末世,武學衰微,已無人能修聚到如此強勁渾厚的內力,咱們只好六人分使六脈劍氣。師叔專練拇指少商劍,我專練食指商陽劍,本觀師史練中指中沖劍,本塵師弟練無名指關沖劍,本相師兄練小指少沖劍,本參師弟練左手小指少澤劍。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起始練劍。”

言畢,又取出五個捲軸,正要懸掛,便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屋門碎裂,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經沖了進來,他向是一陣黑色旋風,形似鬼魅,飄忽不定,電光火石間,便到了本因方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