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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已水位經降了不少,現在看上去已經沒有了7、8月時的那種浩瀚磅薄的氣勢,河面寬度最多不過5里寬,原來在河邊建起的渡口村子已經距離大河越來越遠,族人造的筏子也達到了40多個,現在過河的運輸隊每天可以在大河上往返數個來回,真正做到了“變大河為通途”。

我讓族人把渡口村子建得更牢一些,為將來在這裡建城作準備。除了明年打算在這裡開始種植一點農作物以外,這些天里,族人已經開始從大河裡得到了比較豐富的漁業收穫,甚至有部分族人開始打算以漁業生產為主了。

“靠水吃水”是個好法子,大河邊上本來就應該誕生專業的漁民。

回到太昊城以後,大批的銅錠樂壞了城裡的銅匠們。但我也同時宣布,大河的水位已經降下去,下批銅匠應該在一個月內出發,向大元諸城帶去打銅技術。這下子他們有點樂不起來了。

“什麼?要到炎族去?”

木駝得到這個消息,樂不可支,立即召集手下最精銳的人手,按我的要求,準備了大約200人的隊伍。

有這個規模,既不會讓炎族人太緊張,在必要時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梅梅不舍,要陪我同去,但考慮到這一路的風險,我還是阻止了。

11月2日,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我跟宗廟的長老們交待了工作,帶着200騎直奔石頭城。

黎族的長老們把我和木駝迎進了大殿,聽到我們將赴炎族,黎族長老們移目相顧,一時間似不易作出答覆。

“黎族族長所作的決定。我族已經有族人不願意附從,自上次太昊族長告知我族後,迄今已有七個部族從石頭城中遷出,向南方出走,不願與我等一同投入炎族,移出去的部族改姓黎姓,不再姓姜。如今太昊族長欲赴炎族,不知能否帶上我族長老數人。同赴姜氏神山,一探究竟,再定石頭城內黎族各部去留!”大長老猶豫了許久,告知了我這個我和姜由都不願看到的結果。

年初徵集戰士開赴公孫氏與炎族的戰場時。黎族各部士氣高漲,眾志成城,在姜由地率領下,數千戰士兩日內即成軍開拔。

但黎族與炎族的百年深仇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當姜由成為姜氏族長,同時統領炎族與黎族,並在名義上統領姜氏各部時。黎族內的反對聲稍事掩蓋,便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洪水來襲時,各部族尚能隱忍,爭吵只在宗廟內進行,但等到洪水退去,久等不得結論的小族就有憤然離去的。

當年姜由為保由族各部不至湮滅,千辛萬苦。跑遍草原。才尋回來這四十餘部,更多的小部族散處四方,懾於炎族騎牛戰士的威力,甚至遠離草原。深入叢林者亦有之,姜由所能尋回者,也不過半數而已。

如今,就是這半數地部族,也因為姜由與炎族的和解,感到難以接受。

黎族余部再不能這樣流失了,否則我如何面對姜由的託付?

“請大長老告知黎族各部,姜由已經率黎族戰士征服炎族,並在牛神前立下誓言,統一姜氏各族,不論是炎族還是黎族,都是姜氏兄弟之族,如今姜氏各族均奉姜由為長,不獨炎族而已!牛神山下,不再有衝擊種黍部族的牛群,歷代黎族族長們所尋求地棲身之地,如今遍布姜水兩岸,姜由實有大功於黎族!當年姜由族長不畏風雨,在大草原上尋回各部,築城以安各部族人,種粟以供族人,驅牛群以護族人,其功自在久遠,不惟今世而已。如今一旦叛之,各族何以自處?!”我憤憤不平,姜由大功,如今都無人理會,惟與敵和解,卻招來如此之多的責難,對姜由實在不公。

在座中的各部族長老中,有面帶得色者,有含羞帶愧者,有低首不語者,卻無一人可以抗聲反對。

“長老們若還有所疑,不妨與我太昊戰士同行,看看姜氏所在之地,是否如我所言!”

看到長老們不敢吱聲,我只好順着大長老的要求往下推動。

這下子有了效果,長老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最後有幾位長老乾脆走到大長老邊上,耳語了訐久。

“既然得太昊族長允可,我黎族40部將派遣10名長老與太昊族長隨行,以觀姜氏神山下,是否有我黎族容身之地!”大長老慨然答覆我。

估計這10名長老應該就分別代表了10個不同意與炎族和解的部族,能將他們說服,應該就不會再有部族從石頭城中出走了吧。

“既然如此,那各位長老是否可以保證,在我帶諸長老返回石頭城之前,沒有一個黎族族人出走石頭城?”我也開始提出一點點要求。

“絕無問題!”大長老環顧一圈,所見都是晗首示意允可,便鄭重保證下來。

這樣我就放心了,到了姜氏宗族,至不濟也可將問題交給姜由去處理,不會在回來前造成出走現象的擴散。

初冬的晨霧有一種沁骨地冷,一大早,石頭城外,太昊族的騎兵們就整齊地列好了隊,等候長老們出城。但出城的明顯不只是長老們,相送的30餘位長老也就罷了,讓我詫異的是,竟有數百黎族人跟送長老們出了城。雖然場面極為安靜,沒有相送應有的喧嘩,但無言中卻有一種凝重之意油然而生,可以看出隨我們前行的長老們壓力也不輕。

一路無言,向西北方向的山地奔去。

木駝是識途老馬,一路只想放馬狂奔,只嫌黎族長老們坐慣了牛車,吃不得這樣地苦,不得不時時停下來等候。

七天後,途中開始遇到大帳上有牛頭標誌地牧牛部族。但我們的偵騎一旦發現後回報,我和木駝就帶大隊繞過這些部族前行,不願在深入姜氏神山之前與炎族或姜氏的其他部族多打交道,深恐一步走錯,遇到一個難於溝通的部族,發生哪怕一點點小小地衝突,就讓這10名長老知難而退,不願再前進。畢竟百年以來。他們都被騎牛部族打怕了。

如此曉行夜宿,第十一天,終於離開草原,深入山中。按距離估算,這裡應該距離大河很近了,後面這幾天應該就是沿大河的方向在向西行。

進了山中,木駝也謹慎起來,時時帶偵騎在前面帶路,或驅趕猛獸,晚上更是不得安寧。每晚都有30名左右的戰士得負責夜間守御,營地內大火徹夜不熄。

在山間坡地上前進五天之後,終於,姜氏的神山在望,若非姜由之前曾跟我介紹過,我對這自然的神功也會驚詫不已,即使如此,姜氏的神山仍讓我心動神搖。不能自已。

四下的地形都算比較緩的山地。群峰與山間地大量草坂相間,相對高度不過在百米之間,草地上已經見到多處營帳和牛羊群,到處是牛頭圖騰。讓10名長老一路走來,有些興奮和忐忑。

但在眾峰之間,牛神山仍是突兀無比。

在一條寬闊的河邊——當然了,這條河應該就是所謂的“姜水”了,寬度在冬季看上去只有200米左右寬,且清淺見底,我們就親眼見到牛群馱着牧人從河中間涉過——有一塊面積在數平方公里的大平原,在這些小塊地草坂間顯得大氣無比。

而在這草坂和姜水邊上,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山下有數堆亂石。

讓人心動神搖不是它的高度——大約也只在150米左右——而是它的形象:如同一個石刻的牛頭!

牛頭其中一側,甚至有一個巨大的牛角隱約可見,另一側似也曾有過牛角,如今卻斷掉了。

誰都不用再說明,連木駝都不發一言,但我和那10名長老全都明白,姜氏的神山,也是姜氏的宗族所在地終於到了。

讓我欣喜地是,神山下的草地上,已經是一片人喊牛鳴馬嘶的熱鬧場面——姜氏在築城!

而在周邊的坡地上,上千畝粟地收割後的粟桿還清晰可見,邊上圍起了高高的籬笆牆。

姜氏的大帳篷上,一根長木頂端,是一個鋥光發亮的銅牛頭。

不用再說什麼,10名長老紛紛下馬,向神山跪叩在地。

200餘騎出現在山凹中極為顯眼,姜氏地築城工地上,數騎離群而出,快速向我們奔來,木駝狂笑着迎了上去。

姜由臉上鮮花般燦爛,卻仍是不舍取下他地銅牛頭,待看到我也到來,便扔下木駝,縱馬過來,翻身下馬,躬身作禮。

在他的地盤上,以族長的身份,我可不敢讓他下跪。

待見到10名長老,姜由臉上明顯一驚。

“石頭城內情形如何?”入了大帳,姜由沉下臉,向舊長老問話。

“這個——這個——”長老們一時難以作答。

“黎族各部中,有7個部族不願看到黎族與炎族和解,改姓黎,南遷出走,連太昊也不知情,不知道往哪去了。”我乾脆代他們作答。

姜由臉上表情轉瞬數變,最後默然。半晌之後,才沉吟道:“我到姜氏神山,便知各族仍以炎族為宗族,要我任姜氏之長,那時我便與姜氏各族約定,不得在牛神子孫中再起衝突。”

“可就在前個月,南方極遠之處,有一個由族部落,居然遠涉經月,來傷了姜氏一部。”

“太昊族長可能教我,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