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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頂樓卧室要穿過花園,剛一出門就看到劉天成站在那裡。

白路笑問:“嘛呢?”

劉天成說:“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白路笑道:“怎麼跟個小孩似的?走了。”多一秒鐘都不留,從劉天成身邊經過,只是走出兩步又回頭問話:“你和劉旺天什麼關係?名字那麼像。”

“你和白潔是什麼關係?名字那麼像。”劉天成問回來。

白路問:“白潔是誰?”

老劉張了張嘴:“你趕緊走,看見你就生氣。”

“哦,好的,再見。”白路又走兩步,再次回頭問話:“你和劉旺天到底啥關係?”

“趕緊走!”劉天成非常鬱悶。

於是白路就走了,坐電梯上頂樓,走進超級大房子。

屋頂是透明大玻璃,難得今天是個大晴天,孩子們跟小道士都躺在地上看天。

白路進屋,居然沒開燈,孩子們都是舉着手,拿射燈筆往上照。

走過去坐下說:“黑漆麻烏,有什麼可看的?”

玻璃是沒什麼可看的,可若是夜晚的玻璃,被許多道彩燈照耀呢?

孩子們的射燈在玻璃上跳動,玻璃後面是黑夜大$幕,亮着一點一點的金色星星,許多道或紅或綠的細小光柱穿過玻璃射入天空。

小糖說:“我在寫字。”

小德用腳趾夾着小射燈追着小糖的光柱:“追上你了。”

仰頭看有點累,白路也躺下來:“怎麼想的?挺有才啊。”

小道士說:“別急,一會兒有好看的。”

“好看的?”白路剛說完話,房門打開,走進來何小環幾個女生,手裡拿着下媒礦用的那種高能燈。燈口很粗,對着天棚點亮,有女孩拿張剪好圖案的粉色彩紙上去,漆黑的玻璃上就是倒映出這朵燈花。

夜晚的玻璃起到鏡子的作用,能反光,又不禁止光芒外射。勉強能拼出個美麗世界。

白路看了會兒:“你們這個不行。”起身出去開電閘,啪的推上。又回卧室找遙控器,看到幾個妹子在剪紙,說上一句:“別弄了。”

拿遙控器回來大房間輕輕一按,就看到房間兩側的玻璃帷幕外面啪啪啪亮起許多盞射燈,粗大光柱直照天空,紅黃藍綠各不同。

白路說:“可以變換的。”說著按下按健,玻璃房子外面的光柱刷地只剩下紅藍兩色,在空中交織着緩緩搖動。

白路說:“有很多種變化。我都沒搞明白,外面還有幾盞特別大的燈,那個不能遙控,你們想看么?想看我就去開。”

他在臭顯擺,奎尼站起身,走過來拿遙控器問:“哪個是開關?”

白路說:“我教你啊……”

話沒說完被打斷:“不要你教,我們不要你的這個燈,關上。”

啊?白路看看夜空。再看看孩子們:“這個燈亮。”

“我們不要亮。”小糖也怯怯地說:“關上好么?”

白路這個奈啊,辯解說:“這個好看。”

“我們要看自己的。”奎尼說道。

何小環笑道:“去關了吧。”

白路長嘆一聲。出去關電閘。

等他再回來,房間里又是孩子們很小很細的光線,照出玻璃天棚,很消失不見。何小環比較佔便宜,燈口粗,電力強。還有圖案……

白路只好躺着看,看啊看的,眼睛一閉,睡著了。

等再睜眼的時候,房間里沒人。也沒有燈,隔着許多塊大玻璃,讓房間裡面的黑和房間外面的黑融到一起。或者說,房間里跟房間外面一樣光亮。

睜眼看下夜空,雙臂撐地坐起來,這才發現麗芙躺在身邊,不知道躺了多久,竟也是睡過去。

就着玻璃透進來的光打量這位世界都排得上號的單身白富美,還是像以前那樣漂亮。

看了會兒,俯下身子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脫下外套蓋到麗芙身上。

麗芙馬上就醒了,歪頭看他,小聲說:“北城的夜,其實也不錯。”

白路說:“你是趕上了,過年期間工廠休息,沒有污染,老天爺也給面子,沒有風沙什麼的,就這天氣,一年遇不到幾天。”

麗芙把頭往白路身邊靠了下,又動下身子,抬頭枕到白路腿上,繼續望天:“幾點了?”

白路說不知道,跟着問話:“他們呢?”

“回家了,珍妮弗說抱你回去,孫佼佼說揍醒你……孫佼佼是不是喜歡你?她對別人很和氣,就對你不一樣。”麗芙說道。

白路說:“你是沒看到孫佼佼怎麼對何山青,那傢伙,整個一母夜叉投胎。”

麗芙恩了聲,忽然說道:“你們國家允許外國人投資房地產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白路問:“投資房地產是怎麼回事?”

“就是可以買房子,也可以找銀行貸款,不限制了。”麗芙說:“我想買一套。”

“別買了,這裡就是你家,什麼時候住都行。”白路說。

“自己買的房子不一樣。”麗芙說。

“有什麼不一樣的?是有人不想房價跌下去,猛勁兒想招兒,你就別湊熱鬧了。”白路說:“計劃生育逐步放開,又讓你們來買房子,說白了,還不都是為了錢。”

麗芙想了想:“聽你的。”跟着說:“我家隔壁房子要賣,你買不買?”

白路問:“哪個家?紐約的?”

麗芙說是,又說:“就是不怎麼便宜。”

白路說:“第五大道的房子當然貴。”

“那你買不買?”

白路說:“還是不買了,過了年,要不就是後年,我們也收房產稅了,這都是跟你們腐朽的資本家學的,我兩邊買房子就是兩邊交稅……天啊。想想就可怕。”

麗芙笑了下:“我替你交。”

白路搖搖頭,慢慢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一直想這麼躺着什麼都不做,真舒服。”

麗芙仰頭看他一下,忽然說了句:“聽,有人放鞭。”

白路說:“今年禁放。他那是做死。”

“不放鞭,放煙花可以么?”

白路說不知道。

麗芙說你去年還放了。

白路說:“主要是今年沒看到有賣的,估計是抓的嚴。”

倆人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說著平平淡淡的話,對話內容很普通,卻是很溫馨,越說越覺得親近許多,也是很喜歡這種聊天的感覺。

一直到珍妮弗打來電話,問麗芙往回走沒有。

回話說很回去,掛電話後。麗芙忽然說:“咱倆同房好不好?”

白路說:“我一直努力迴避這個問題,你咋還當面提?”

“你是身體有疾病?”麗芙笑道。

白路沒說話。論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

這麼說有些不準確,應該是很想,只是不能……說不能也不準確,是能但是不想這麼做……不解釋了,反正就那麼回事。

麗芙沉默一會兒說道:“那個叫寶寶的女孩不錯。”

“恩?”白路重又坐起來。低頭看麗芙。

麗芙說:“她看你的眼神是別人沒有的,眼裡只有一個你。她是真的喜歡你。”

白路問:“你呢?你看我是什麼眼神?”

麗芙說:“同房就告訴你。”

白路心底一聲嘆息,輕聲說:“對不起。”

麗芙笑了:“真假,假的很,很假,假死了。”

他倆一個坐一個躺,坐着的那個人低頭看在他眼裡是倒着的一張俏臉。躺着那個人揚着脖子,努力向後看,看坐着的那個人的下巴和鼻孔……

白路說:“我要親你。”說完低下頭,一顛一倒的兩張嘴合到一處。

長吻聲,夜的靜渲染了吻的寂寞。吻努力給寒夜帶來一絲魅力。

過了好一會兒,倆人分開,同時說:“太累了。”

肯定是累的,一個要努力低頭,一個要努力抬頭,很鍛煉頸部肌肉。

然後又陷入沉默中,後是麗芙說回家。

白路說可以在隔壁住下。

麗芙說:“你跟我同房,我就住下。”

白路輕聲道:“我也想啊。”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能。

麗芙起身道:“等我沒耐心了,就不要你了。”

輕輕一句話,帶來兩個人的心酸,麗芙說了話怔住,白路坐着沒動,體味胸口那一絲酸楚,還有點痛,有些不舍……

麗芙站了會兒:“走吧。”伸手拽白路。

白路站起身,一把抱起麗芙:“回家。”

麗芙咯咯直笑:“你要能抱我一輩子才算本事。”

白路沒接話,抱着出門,抱着下樓,抱着去停車場,要上車了才不得不放下。

等汽車上路,看着道邊的霓虹閃爍,麗芙說:“再有兩年,也許三年,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堅持了。”

“為什麼?”白路問。

“看的多了,見的多了,就不在意了,就隨便了。”麗芙說:“我們那就挺隨便的,不過結婚以後還好,你們這也差不多了。”

“隨便?”白路笑了下,是啊,隨便就不在意了,就可以像何山青、於善揚那樣隨便睡女人。他們是隨便,我是堅持?

麗芙又說:“不過,等你隨便了,不在乎了,也許我就不喜歡你了。”

多麼矛盾的事情,現在的麗芙想着和白路隨便一下,白路要堅持。可未來的白路若真的變隨便,就會變得不再是他,也就不是麗芙堅持着喜歡的那個大男孩,興許就不願意跟他隨便了……

堅持和隨便,說起來真拗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