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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燕子堅持,白路也沒多話,稍稍問過幾句,然後看大家繼續排練。他自己也是吹過一遍將要表演的曲目。

大概十點半的時候,樂隊成員到齊,白路上台綵排,配合兩遍,效果不錯。

下午,馮寶貝那些人陸續回來,都是馬上趕來劇場綵排。

晚飯時,白路在一號廳請客,宴請所有有份參加表演的人,還有公司很多員工。不管怎麼說也是拿下奧斯卡大獎,必須要慶賀一番。

何山青一群人同樣趕過來,幸好明天有演出,大家很克制的沒有多喝,一切以盡興為主。

飯後,白路跟何山青一些人去咖啡廳說話。

何山青跟白路說了下邵成義挨打的事情。

這件事情特別鬱悶,十幾年前,老邵在刑警隊上班,那時候發生起案子,一個所謂高智商的犯罪分子綁架了一家四口,目的是報仇兼要錢。

被綁架的人是當地某官員,事發後,市局成立專案組,老邵帶着手下配合市局工作。

一般在處理這種案件的時候,警察輕易不會妥協,不管綁匪提出什麼要求,警察只會拖延,幾乎不會滿足綁匪意願。

這一次也是這樣,不過罪犯玩的是高智商犯罪,就是好象美國連續劇里那樣,綁架人以後,特別酷的主動報警,說謎語,讓警察去找線索。

可巧了,當時市局派來的領隊是個三十五、六的青年英才,就是說很得領導器重……

其實,對於警察來說,遇到這一類案件,大多領導的第一選擇是退讓。有句話是不做事就不會犯錯。警察辦案也是這樣,這句話說的是辦案責任人。

一般出現大型案件,破了就是立功就是嘉獎就有可能陞官,可若是破不了,好吧,再給次機會。可要是還破不了。甚至案情發生變化,弄出連環案……誰負責這個案子,誰就等着倒霉吧。

以前有很多冤假錯案,原因不僅僅是破了案件會立功。還有個原因是破不了案就不能升職、甚至被處分。有黑心警察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就胡亂冤枉人。

當然,各地政策總有不同,但破案率一直是警察考核工作的重要指標之一。

從這個角度來說,那個三十五、六歲的英才負責這起綁架案。也許是有人希望他能破案升職;也許是得罪了人,被弄過來頂罪;具體情況沒人知道,反正老邵在組裡被他領導,然後呢,發生一系列事情,簡而言之,案件很難偵破。

綁匪肯定要提條件,於是就提吧,倒也不算獅子大開口,綁匪讓警察徹查一起冤案。同時調查兩個貪贓枉法的公職人員,再是索要三十萬。

提出三個條件,又給出三個謎語,讓警察去猜線索,猜到線索就能救走人質。

可整個專案組,又借來許多人,都是猜不出謎語,與此同時,那個英才跟上級領導彙報案情,說是希望調查冤案跟兩個公職人員。

這是應為之事。罪犯提出的要求就是線索,然後就查吧,可查來查去都是沒什麼精湛。

罪犯提出的那起案件是否冤枉不重要,重要的是綁匪為什麼要給那件案子伸冤。是不是和那件案子的罪犯有聯繫?

事實是真難查,那面還沒查出來結果,綁匪又打報警電話,給出後時間,警告說不滿足他的要求,四個人質肯定會死。

那位英才同志肯定不想背鍋。案子到我手裡的時候,人質沒死。我辛苦查上一通,人質反是死了?

沒有人願意背這個鍋,英才同志又跟領導彙報,說是能不能先答應下來條件?

領導沒同意,把英才同志罵了一頓,限期破案。

後來呢,案子沒破,四名人質死了,綁匪再沒出現過。

英才同志很榮幸地背了個鍋。不光是背鍋,還有人捅出他的一些事情,局裡就順便給了個處分,又撤了職。

這個處分的意思是這輩子就這樣了,也不開除你,以後混日子吧。

英才同志不甘心。

接着又有不甘心的事情發生。死掉的四個人不是普通人家也不是普通幹部,有很多親戚,還有親戚在重要部門任職。

人質被殺,不光是罪犯把責任算到英才同志身上,被害人家屬也是這麼認為,認為領導者太能,導致四個人橫遭殺害。然後呢,闖進局裡揍了英才同志一頓,打成骨折、腦震蕩。

英才同志不幹,上告。可沒人理他,反是又被揍一頓。

如此折騰半年多,英才同志知道弄不過對方,一氣之下辭職,琢磨着趁年輕干點什麼不能賺錢?等有錢以後再報仇。

錢不容易賺,英才同志曾經那麼厲害,破掉那麼多案件,人也聰明。可是在賺錢一途上沒有發展,說是苟且地活着都是安慰。

他有家庭有孩子,在其後的十幾年裡就是努力的養家糊口。曾經練過攤,曾經開過飯店,還曾經在晚上的公共汽車站附近烤羊肉串。

他的辛苦沒人在意,反是當年的死者家屬常會找他麻煩。不知道當時局領導是怎麼跟那些家屬談的,反正認定是英才同志的錯誤,然後就尋機出氣報復。

老邵跟英才同志的關係只能說是一般,但好歹同事一場,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人欺負,只要見到,都會盡量幫一下。焉知道他的今天不是我的明天?

這樣一過就是十幾年,前些日子,老邵被罪犯報復性攻擊,身中九刀,一直在養傷。

這次受傷後,主要是身體原因,老邵基本失去晉陞可能。再加上心理也有些想法,估計這輩子就這樣了,整個人放鬆下來,不再想着升不升職的事情。

一個人如果空閑下來,會發現時間特別多。身體受傷,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隨時待命,老邵晚上可以喝酒,也可以到處走走看看。

上個月一天晚上,老邵在街上遇到英才同志。

曾經的警隊精英,如今在街上賣襪子。就在公共汽車附近,女人春天穿的厚絲襪。這個比較賺錢,只要你肯豁出去老臉。

而且不用天上班,就在晚上,城管和警察都下班以後,你支個攤,薄利多銷,也是不少掙。

老邵遇到他的時候,英才正在給顧客裝襪子。這傢伙連個喇叭都不配,一張紙板上寫着價錢。

老邵有心打招呼,又怕對方不好意思。正想轉頭離開,城管晚上執法,呼啦一下來了一堆人。東西肯定要沒收,倒是沒動手打人,有城管在一旁拿錄象機程攝象。

曾經的英才同志試着說了會兒軟話,可惜沒用,眼看城管離開。

發生意外情況,老邵不能走了,走過去跟那人打招呼,說是請他喝酒。

於是就喝吧,大冷天的,老邵特意請他涮鍋,可是沒想到涮鍋時遇到仇人。當初被綁架的四名人質不是死了么,他們家的親戚正好在鍋子店喝酒,忽然看到英才同志,想起前仇舊恨,那傢伙也是喝多了,拎起瓶子就朝英才同志來了。

然後就是打架唄,人家一桌是一堆大老爺們,他們一桌就倆人,老邵還是半個殘疾,胳膊完不能使力,結局當然很悲慘,老邵跟着享受了一次妄之災。

老邵胳膊的斷骨還沒長好,又打出問題,連夜去醫院拍片子、治療。英才同志也是一腦袋血加一身傷。

如果是別人打他們,這事情肯定沒完。可老邵是當年那件案子的參與者,知道四個人質是誰,也是知道今天打人那傢伙的背景有多強大,想要去告他們,完沒有意義。告來告去,非是賠點錢。而錢,人家打完你就給了,兩個人挨打,對方甩了六萬塊,一個人三萬,算是高價碼的醫藥。

事情便是這樣,想不忍都不行。倒是老邵又回去住院,被很多人知道,隔了幾天傳到林子耳朵里,何山青就也知道了。

林子叔叔是分局局長,特意查下這件事情,所以林子和何山青都知道個大概經過。知道老邵被打的很鬱悶,可還真是沒辦法打回去。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不值得繼續關注,何山青當然不知道老邵近況。

不過上次打電話,白路讓何山青了解下近況,何山青便是把整個經過說一遍。

現在,老邵已經出院了,繼續在家養傷,身體沒大礙。倒是他那個曾經的同事,這一次被打挺重,內出血,不過也是出院了,手術成功,恢復狀況挺好。

打人那幫人給了六萬塊,老邵沒要,部留給前同事。前同事當然不肯,後來商議個辦法,除醫藥以外,老邵拿了三千塊,其餘的都留給前同事。

聽明白是這樣事情,白路也有點鬱悶:“老邵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上次被人砍,一共九刀啊,事情還和他關,平白遭罪,這次又一樣?”

何山青說:“活着就不錯,別要求太多了。”

白路看他一眼,想了想又問:“老邵不想報復回去?”

“怎麼報復啊?求人搭關係,都需要付出很大代價,老邵能付出什麼?他現在就是想安靜退休,他那個一起挨打的前同事也是認命了,怎麼著?你想出手?”何山青問道。

白路搖搖頭:“是挺鬱悶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