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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妻子就先問有沒有教訓茉蘭,更要歡歡喜喜地去常家。

張二老爺xiōng口燃起一股無名之火,“虧你說的出來,還楊氏,楊氏是你叫的?你是長輩,怎麼能這樣說一個晚輩。”

荊氏被罵的一怔,驚訝地看着張二老爺,“你發什麼瘋,倒罵起我來了,楊氏做的事本就有辱家風,我怎麼不能說她,就算是姑奶奶現在活着,我也照樣說。”

張二老爺看着荊氏張揚的嘴臉,不知怎麼的一巴掌扇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將所有人都驚呆了。

荊氏下意識地捂住臉,瞪大眼睛看張二老爺,張二老爺彷彿也才回過神來。

“我跟你拼了。”在兒子和下人面前他竟然動手打她,荊氏頓時紅了眼睛,整個人撞進張二老爺懷裡。

張二老爺悴不及防頓時被撞了個趔趄。

“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現在動手打起我來了,你怎麼不拿刀殺了我,你嫌棄我不是一日兩日了,是不是楊氏尋來了好陰fù勾着你的心,讓你回來這般治我。”

荊氏越說越不像話,張二老爺皺起眉頭,“你再亂說,什麼陰fù?什麼治你?”

荊氏伸出那隻殘臂哆嗦着擋在身前,“我知道,你是要弄死我,我這樣不人不鬼早就不想活着了。”說著就要去撞牆,髮髻凌亂不堪,臉上妝容早就被淚水沖花了。

張郁見到母親這般,嚇了一跳忙上前拉住母親,“母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父親和我去了保合堂,表妹不像外面人說的那樣。”

荊氏哭的更厲害,“你們都覺得她好,這裡面就是我最壞,如今你也長大了,用不着我照應,我就一死了之,免得被人嫌棄。”

張郁聽得這些話,皺起眉頭看父親,“父親,你就說一句,讓母親消消氣,你看母親的手抖的更厲害了。”

荊氏哭的幾乎上不來氣,從小就殘廢的手臂在一旁抖動着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悲涼。

看到妻子這樣悲慘的模樣,若是平時張二老爺也就算了,可是想想保合堂里那些更加凄慘的病患,張二老爺突然發現妻子這病其實算不得什麼

每次只要一吵架,妻子的手就會成這樣的模樣,看着彷彿比平日里嚴重,可是又不會怎麼樣,開始他還提心弔膽,現在已經不會那麼慌亂。

張二老爺板著臉,“從今往後,只要我沒答應,不准你再去常家,”說著頓了頓,“有空我們去趟楊家,本來就該問清楚的事,能不能只聽別人一面之詞。”

荊氏知道張二老爺的脾氣,他性子軟,只要她一哭他就沒了辦法,這次是怎麼了,這樣跟他鬧,他的氣勢也不消。

他們爺倆到底在保合堂看到了什麼,態度才有這樣大的變化。

張二老爺拂袖過去,荊氏看向旁邊的兒子,“是楊氏和你父親說什麼了?”

張郁搖搖頭,“沒有,沒說什麼,只是說一定要開醫館。”

張郁將荊氏送進內室,“娘,姑父家傳的醫術那麼厲害?”

聽得這話荊氏本來鬆開些的眉頭又緊緊地皺起來,“誰說的?如果厲害他為何要走科舉為何要做官?”

張郁被母親訓斥的臉色有些黯然,可是想到表妹吩咐徒弟治病的情形,忍不住開口,“表妹的醫術真的很高,咱們家的大夫不說,聽說京里也沒有誰能比上,”張郁津津樂道,“母親上次去是沒有看到表妹治病,下次去看看就知道了。”

下次去?

荊氏的臉豁然黑下來,她是要丈夫和兒子去教訓楊氏,而不是讓他們回來跟她說楊氏有多厲害。

“你們要跟着楊氏一起瘋不成?那常亦寧是將來有前程的人,她都可以毀了婚事,”荊氏說著看向張郁,“若是楊氏還能找一個比常亦寧家世好,比常亦寧有前程的,我就將眼睛挖出來扔在地上讓你們踩。”

張郁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這樣生氣,呆愣地看着母親。

荊氏想到傷心處眼睛紅了,“我都是為了你啊,是你說想來京里,我是想給你在京中成個家……當年你姑姑出嫁的時候,你祖母怕楊家瞧不起,給你姑姑湊了二十幾箱的嫁妝讓她嫁來京里,為的就是將來給你父親在京里找個門路,結果,你姑父不肯出力,連合開個藥鋪都要和我們出錢,我寫封信說家裡銀錢不湊手讓你姑姑想個法子,你姑姑卻說娘家的事她不好插手,銀錢都要一筆筆算清楚,”荊氏說著冷笑,“我讓你父親來京里看看情況,結果你父親倒痛痛快快將銀錢給了,還不是聽了你姑姑的話,我嫁進張家這麼多年,卻不如一個已經出嫁的姑奶奶。”

“誰家不是給兒子留下祖業,哪裡有嫁女傾家dàng產的,你祖母偏心你姑姑,也不能偏到這樣的地步。”

張郁沒聽父母說過這些,驚訝地道:“可是我們這些年不是過的很好。”

“好?”荊氏冷笑,“若是你祖母將張家完整地交到我手裡,我們早已經舉家搬來京城,哪裡會用個銀錢也仔細算計,我們眼前倒是還不至於餓死,將來呢?你要娶妻,我活着自然仔細為你打點,我若是死了,你父親再娶,你過不下去誰又管你。”

張郁沒想到母親是為了這個,“母親……說我的親事……那……那是怎麼回事。”

荊氏道:“常老夫人誇你長得出息,我知道常家有位三小姐比你小上幾歲,剛好合適,若是你做了常家的女婿,還怕將來不留在京中么?”

張郁怔愣在那裡,沒想到母親是想要和常家結親。

張二老爺不知道妻兒在屋裡說些什麼,他現在心裡卻已經有了另一番打算,吩咐下人,“你四處去打聽打聽常家和楊家的事,打聽來的消息不要和太太說,徑直想我稟告。”若是常家真的黑了心腸,他不能就這樣算了。

……

董昭從保定府回來,徑直進了家門換下衣服,給董夫人請了安正要去看幕僚。

董績liáo開帘子進了門,看到兒子眉頭皺起,“又要去做什麼?朝廷的差事辦好了?”

董昭行了禮道:“辦好了,去保定府就是例行巡營。”

“例行巡營?巡營為何讓你去?你可知曉?是不是皇上有命你駐防的意思。”

父親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董昭道:“保定大營那邊問題很嚴重,防衛鬆鬆垮垮不說,軍資也甚少,若是真的打起仗來根本不夠用,保定府守備陶勝勛急的不得了,見到我之後說要彈劾馮黨。”

董績聽得眼睛發亮,“這是好事啊,趁着這個機會,正好彈劾馮國昌,皇上讓你去保定府,就是這個意思。”

董昭沒有做聲,皇上讓他去未必就是這個意思,現在馮黨的事鬧到這樣大,也不見皇上懲治馮黨,可見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父親回京這麼久,朝廷還沒有辦下軍資,更沒說讓父親回去邊疆,從前哪有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