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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深夜,月朗星稀,山風清涼。

茂密的林木中,有急促的腳步聲傳出來,其間還夾雜着密集的樹枝斷裂聲。

有一個莽撞的傢伙正在山林里橫衝直撞。

‘嘩啦’一聲,濃密的灌木叢中,一個牛犢般大小的黑影沖了出來。

黑影四肢趴伏在地,眼裡閃爍着如鬼火一般的幽光,口中呼呼地喘着粗氣。

休息了一會兒,它竟慢慢地用一雙後腿站立了起來,眺望着山坡下正閃爍着零星燈火的小鎮。

它的目光在黑夜中逡巡着,很快就選定了目標,一棟位於小鎮最邊緣處的小木屋。

在木屋周圍數十米內,一戶人家都沒有。

小木屋的窗口縫隙里透出了幾縷昏黃的燈光,這說明屋子裡面有着它所需要的可口食物!

黑影咽了口口水,再次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奔下了山坡,雖然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但速度卻是極快。

一直到了小木屋百米外的地方,它的腳步放輕了下來。

它非常清楚,這個小鎮看似平和寧靜,其實非常危險,它的許多同伴就死在這裡,連屍骨都找不到。

這一回,要不是他實在是餓得狠了,也不會冒着性命危險來這裡覓食。

它翼翼地走着,但到了小木屋的荊棘籬笆外時,一不踩斷了腳下的一根細樹枝。

‘咔嚓’一聲,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院子里的狗兒發覺了,狗兒一聽到動靜,立刻就狂吠起來。

一隻狗叫起來,很快全鎮的狗也跟着應和着,聲勢十分駭人。

黑影猛打一個哆嗦,縮起身子,閉上眼睛,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它並不怕這木屋的主人,而是怕這些動靜驚動鎮里的人,那它就真正危險了。

狗兒吠吼着,小木屋裡的人聽見了動靜,打開木門走了出來,在院子里四處看了看,似乎沒有異常。

他對着狗兒說了幾句話,平息了它的吠叫。

從聲音可以聽出來,這獵物似乎很年輕,黑影有些高興,年輕就好,年輕就代表經驗不足,好對付,味道也更加純凈鮮美。

不一會兒,院子里再次傳來木屋的開合聲,隔着籬笆,黑影看不清院子里的具體情形,它估計這應該是年輕人再次進了木屋。

鎮中的狗兒也漸漸停止了吠叫,夜再次靜了下來。

黑影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開始繞着荊棘籬笆轉起圈來,希望能找一個入口。

非常幸運地,它纏滿荊棘的籬笆上竟然有一處地方壞掉了,露出一個缺口。

缺口雖小,但它縮起身子的話,勉強可以鑽。

它簡單的腦袋認為這是一個悄無聲息進入小院的絕佳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

黑影伏下身,地避讓着豁口旁邊的荊棘,慢慢地鑽入了籬笆缺口中。

儘管前方就是可口的血肉,但它卻平息靜氣,非常非常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它一向認為族中最聰明的一員,它的智慧可不是那些同族能相比的。

以前來這裡的同族之所以會被殺死,就是因為它們實在太愚蠢了。

不一會兒,它的身體就鑽入了一半,離着成功又進了一步,而小院里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它心中有些得意,看吧,今晚,它有大餐可以享受了,以後回了森林,又可以吹噓好一陣子了。

就在他得意地當口,原本還算寬鬆的缺口忽然收緊,大量帶有尖刺的荊棘緊緊地纏着它的身體,一時之間,竟讓它進退不得。

黑影立刻中了圈套,氣急敗壞地怒吼起來,拼着命往後退,甚至不顧身體被荊棘割的鮮血淋漓。

但,遲了。

小院里,一個人影站了起來,他手中拿着一把斧子,一個箭步跨,手起斧落,狠狠地朝它腦袋砍下去。

這斧頭速度極快,極准,無視黑影腦袋的晃動,就像長了眼睛一般,正中黑影的眉心!

鋒利的斧刃攜帶着巨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破開了堅硬的頭骨,深深地劈了進去。

黑影一下子就停止了掙扎,眼中的幽光慢慢地熄滅了下去,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藉著明朗的月光,可以看到這是一個少年,容貌俊朗,眼睛極有神,身體也很壯實。

少年湊到了籬笆下面,蹲下身,仔細看着黑影。

黑影的一雙眼睛很大,幾乎佔了臉的一半,滿口的獠牙利齒,在鼻子的位置,卻只有一個洞,異常的醜陋。

儘管它的腦袋差一點被砍成兩半,卻還存留着生機。時不時地,一雙幽黑的眼睛還會眨動一下,顯得十分詭異。

這是山怪,生活黑暗森林外圍的一種小型魔怪,喜吞食血肉,膽小多疑,欺軟怕硬。

但魔怪終歸是魔怪,比一個普通人還是要厲害許多的,尤其是體內蘊含的黑暗氣息,普通人一旦被感染,不過半小時就會發瘋,墮落成人形魔怪。

少年拉了拉籬笆缺口邊的繩索,鬆開了荊棘叢,隨即拿着手上的斧頭,很是熟練地將山怪的腦袋砍下來。

一失去腦袋,山怪的身體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融解,最後成了一灘黑色的汁水,滲入了泥土中。

這就是魔怪的特殊之處,他們大都有一個黑暗核心,只要一失去核心,身體就會以極快地速度崩潰。

比如這山怪,它的核心就在腦袋裡。

腦袋裡的核心恢復力極強,若是把這腦袋直接放在地上,過上一兩天,它就會長腿跑了。

想要消滅這核心,除了用火燒,就是交給鎮上的神甫凈化。而後者是可以換到錢的,這麼一個腦袋,值兩個銀幣,非常不。

少年地避開了它的嘴巴,將沾滿黑色汁水的腦袋提起來,用張破布裹了,扔在了小院的柴火堆上。

正好要給教堂送柴火,順便將腦袋也帶交給神甫。

做完這一切,少年在院中水槽里洗凈了手,進了木屋。

木屋裡的擺設很簡陋,一張木床,床上一席薄被;一張木桌,桌山擺着一個破舊的燭台,還放着一本厚厚的羊皮書。

木牆上則掛着一把粗陋的短弓,還有一壺少年削制的木箭。

桌上的羊皮書很舊,很臟,上面滿是點點污漬,很多地方都有被蟲蛀出來的破洞,還有很多缺頁的地方。

對稍稍富有的人家來說,這書都是被丟棄的份,但對少年來說,它卻是珍寶。

書本封面上寫着兩個筆跡生澀的文字,這是少年的名字:德文。

德文,樵夫之子。八歲時,他跟着老樵夫進山砍柴,森林中衝出來一隻黑暗狼人。

老樵夫只來得及將他送到樹上,他則被狼人撕碎,吃了個精光。

看着這一幕的小德文嚇暈了,足足在樹上待了半天才醒轉。

在鎮上的人看來,他只是老樵夫從黑暗森林裡撿的一個棄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說不定就是鎮上哪個狠心的父母丟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