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余氏聽完蘇麗言這些話,氣得直想流眼淚,已經多少年了,余氏還沒嘗到過這樣被人冤枉的感覺,這會兒連哭的心都有了,卻是強忍了,不能叫小輩看了笑話,不過這會兒她卻是後悔起來自己早前不該託大,連華氏的面也不見,可不是正巧給了這蘇麗言一個借口么?更何況余氏的心裡也隱隱覺得有些懷疑,不止是大老爺他們相信了蘇麗言的話,連她也有些相信了,她總覺得以蘇家對元家的感激,不可能用這樣的事情來騙自己,連女兒被她指給別人為妾,都委屈的上門來問,這樣的事兒不可能說假話來蒙自己,她倒是懷疑元湘蓮是不是背後當真打着她的名號上蘇家門逼迫去了。

一想到這些,余氏心裡如同被貓狠抓過般,又疼又焦急火辣,看蘇麗言還在哭哭啼啼的,又見大老爺等人的表情,連忙強忍下了心間的憤怒,厲聲打斷了蘇麗言的話:

“我斷然沒有做過這樣不要臉不要皮的事情,你同我仔細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麗言還在哭着,余氏兩眼發花,胸口一陣劇痛,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忙拿起一旁的參茶,一口飲盡了,才覺得稍好一些,喝道:“別哭了,趕緊起來給我說說!”她說完,看蘇麗言搖搖欲墜的樣子,只覺得焦急又心煩,連忙令人給她搬了椅子過來,扶她坐下了,才聽蘇麗言委屈道:

“今日母親一大早的過來,孫媳心裡還未歡喜,就見她一臉愁容。”不管余氏焦急異常的模樣。蘇麗言先是委屈的將事情托托拉拉的說了起來,看余氏好幾回又氣又急的模樣,心裡冷笑不止,接着才將今日華氏來時說的話講了出來。不過卻將元湘蓮嘴裡所說的自己保媒,變成了太夫人保媒,末了。還拿帕子抹眼淚子,帶着鼻音道:“孫媳祖父母都氣得不輕,蘇家如今情況不比從前,母親的意思,是讓太夫人您先寬限些日子,看賣了些宅子田地與鋪面,也只能湊些小半。剩餘的,還求太夫人您開恩。”

蘇麗言這話令余氏又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這樣以退為進,小心翼翼的說讓余氏寬限的話,像是真是余氏背後指使般。余氏這會兒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這屎盤子算是當真扣在她頭上了,那殺千刀的元湘蓮,那賤戶孟家的瘟老婆子,不得好死的東西,竟然敢用她的名字在外頭如此招搖撞騙,簡直是罪該萬死!

“不是我的意思!”余氏大喝了一聲,哭得傷心,一下子軟倒在榻子上頭。高喝了起來:“那孟家殺千刀不要臉的,竟然敢想出如此招數騙人,我再老了,也知道廉恥兩字如何寫,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余氏當真是傷心了,哭得比蘇麗言還要大聲。竟然將在場眾人都給嚇住了,大老爺愣了愣,雖然臉上還有些狐疑之色,但這會兒看太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倒是有些感嘆了起來,這幾年下來,余氏一向都是府里的老太君,說一不二慣了,還從未看到過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才安撫道:

“母親彆氣,這事兒是真是假還有待可查,這會兒先別哭壞了身子。”大老爺元正林心裡一向不喜歡蘇麗言,這會兒竟然還覺得是她從中挑撥而已。蘇麗言看他瞪過來的目光,也並不懼怕,只是冷笑了兩聲,低垂下眼皮兒才道:“事情如何,只要一問便知,那孟家人與五姑娘當日親自上門,瞧見的人可多了,還有那媒人可以作證,如今蘇家手裡還握着婚書,上頭有太夫人她老人家的名諱,大老爺莫非以為兒媳撒謊不成?”

蘇麗言一句話叫元正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心裡暗自不快,恨她牙尖嘴利,不過一時間卻是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能恨恨的別開了頭去,不與她計較,看余氏哭得傷心,竟然不住捶打胸口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連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起來,蘇麗言竟然被冷落在了外頭,抹着眼淚的空隙,抬頭時卻正好看到徐氏冷淡與探視的目光。徐氏與余氏一向婆媳不和,這會兒竟然公然沒有上前慰問,蘇麗言目光看過去時,徐氏才別開了臉,湊上了人群裡頭。

元鳳卿站在最遠處,看了蘇麗言一眼,沒有說話,但眼裡卻是帶着冷冷清清的笑意,那絲笑意轉瞬即逝,蘇麗言再看他時,見他又恢復了平日冷寒的模樣,沖她微微點了下頭,這才朝太夫人裡頭看了去。

蘇麗言看到元鳳卿的目光,就知道他心裡猜出了什麼,不過卻十分放心,知道他沒有揭穿的意思,只是心裡卻是生出几絲謹慎來。元鳳卿能瞧得出,也防其它人也看得出些什麼來,為了以防萬一,回頭還是真讓蘇家將那張孟家人留下來的婚書上頭五福人字樣的太夫人名姓加上去才好。她這廂打着主意,那裡頭余氏卻昏厥了過去,已經風光了大半輩子,自從壓在上頭的婆婆去世之後,余氏就揚眉吐氣,府里稱大王,平日徐氏與王氏哪個不小心侍候着她的?有誰敢往她身上潑污水?沒料到這會兒臨到老了,卻是被算計冤枉了一回,嘗到了有苦說不出的味道兒來,當下又氣又急,連忙就有人出府找了大夫。

大夫來把過脈,又留了葯,還扎了幾針,余氏依舊沒能醒得過來,大夫只說是氣急攻心了,大老爺深怕余氏有個什麼好歹,這事兒又牽扯到了元湘蓮,就怕有人拿這事兒來說自己用女兒氣到母親,不孝名聲傳了出去,因此連忙留了大夫住在府里,自個兒也親自守着,湯藥也用了最好的,不過就算是如此,余氏也是當天夜裡才悠悠的醒轉過來。

蘇麗言這會兒已經歇了下去,余氏醒過來的消息當下就傳了過來。嘴角就不由彎出一絲冷笑來。余氏平日為人霸道又自私,要不是今日說話實在刻薄,自己也不會如此,不過這會兒她醒過來也好。就這麼真昏倒了,還是便宜了她,不管如何。元湘蓮私自去蘇家是事實,她是元家的姑娘,這事兒本來就該元家背着,沒道理要用自己的名號,到時指不定余氏還會怎麼說風涼話。

余氏醒來的消息,令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其中就有徐氏。雖說她恨余氏是事實。但此時卻不得不為了自己女兒着想,元湘凝招的上門女婿趙遠程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已經有了舉人資格,眼見着再過兩年就是三年一次的舉人大考,要是太夫人真在這會兒斷了氣。趙遠程是上門女婿,按照規矩,也得為她守孝三年,這一耽擱下來,又得等上三年之久,算下來就得等到五年之後,實在是太久了些,徐氏是一天也等不得,巴不得自己女婿立馬有了出息。自己一房也好揚眉吐氣,因此倒是真心希望余氏不要死了。

不管各房心裡想法如何,太夫人身子稍爽利一些,立馬也睡不住了,讓人出去探聽一下消息,雖然當日被氣得不輕。但她私心裡也不希望是真的,不是說擔心元湘蓮有事兒,而怕這事兒要是真的,自己脫不了關係,誰知怕什麼來什麼,元湘蓮與張氏那日又請了人去蘇家府上提親,得意洋洋的,據說還帶了兩抬聘禮,以為這事兒已經算是鐵板上釘釘了,誰知華氏前幾天去了元家,自然知道這事兒真假,當下連人帶禮一併丟了出來,當時這事兒鬧得極大,余氏派人去稍加打聽就知道了,當下臊得臉色通紅,那出去打聽的,誰也沒敢說自己是元家的,深怕被人與那眾人口中不齒的元家姑娘扯上關係,回來灰溜溜的與余氏一說,結實將余氏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