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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啊!之前有好幾個字體公司看到了我寫的字就找過來想要做成字體。但那幾家都是想做中文字體的,這就需要我把大幾千個漢字都寫一遍,智能化程度最高的那家公司,也要求寫一千多個字,然後他們再安排人工拼字和調整,我那時候是嫌麻煩才沒有接的。”

斐一班噼里啪啦了一堆。

換來了易茗的一句:“哦,是這樣啊。”

這種平澹之中透着些許不信任的語氣,  讓斐一班剛剛亮開的孔雀羽毛都變得暗澹無光了。

這肯定是不行的。

“你別不信啊!中文字體我是沒有接,後來有一家英文字體公司找到我,我就接了。大寫加小寫,幾十個字母,分分鐘就搞定了。”

許是怕易茗不信,斐一班直接開始擺事實:“我回頭把字體安裝包給你,  你安裝好了,以後只要打英文,  就能看到獨一無二的大斐廣告體了。”

斐一班原本並不是一個什麼東西都要拿出來炫耀的人。

專屬字體也好,專屬聊天表情包也罷。

都是他畢業之後閑着無聊,給【手機君】做的立體人設。

他不喜歡千篇一律的東西,哪怕是手機字體,這種特別細節的東西。

易茗要是不問,他都沒想起來自己還有這種奇怪的特長。

“我沒有不信啊,大斐。”

啊啊啊啊啊,斐一班的內心發出了土撥鼠叫。

如果不是用易茗的語速足夠慢,話又足夠清楚,斐一班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易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叫他大斐的?

剛剛這是第一次嗎?

天哪,他究竟因為字體這種無關痛癢的小細節,錯過了什麼?

斐一班內心天人交戰。

他想要振臂高呼。

又擔心這樣的行為,會讓易茗再次把他當成是小弟弟。

在斐一班糾結的當口,易茗倒是很平靜地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那時候要給【魯瓦克白茶】設計包裝,我就覺得你應該是一個美術功底很好的。這樣的人,通常字寫的也不會難看。”

“是哦?”斐一班整個人都舒坦了,一本正經地回應:“那你可就不太了解美術生了。字寫得和狗爬一樣的美術生,  也是一抓一大把。”

“大部分,應該都還比較會寫吧?繪畫和書法,  在一定程度上,應該是相通的吧?”

“是寫字好看的美術生多還是不好看的多,這個我倒是沒有統計過,畢竟我也不是美術生。”

“大斐話還挺嚴謹的。”

“那必須啊!也不看看這是在和誰話!成熟嚴謹且穩重!”

易茗很難得地發表了一句感嘆,道:“你這會兒和第一次見面,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斐一班立馬就來勁了:“那你不是也一樣嗎?”

“我嗎?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我感覺我還挺難有什麼改變的。”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斐一班畢竟經驗尚淺,對【成熟嚴謹且穩重】的理解,難免趨於片面。

易茗有些好笑地看着斐一班,道:“我的,好像是【我感覺】。”

“那你感覺錯了!”斐一班莫名其妙就被【霸總】給上身了。

“嗯……現在又有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味兒了。”易茗輕輕點了點頭,笑得像初秋的天空那般爽朗。

斐一班看得有些出神,周遭的空氣,都在這個笑容里,都忽然變得香甜了起來。

“所以……你是喜歡那個時候的感覺?”斐一班想要確認。

“我不喜歡啊,我不喜歡這個世界,包括我自己。”

“你不喜歡這個世界沒關係,不喜歡你自己也沒關係,幸好我還不是你的世界。”

“你這話,我要怎麼接?”

“想怎麼接就怎麼接啊,  你總部不至於告訴我,我是你的世界吧?”斐一班順着杆子就往上爬。

“我不喜歡這個世界,包括我自己,包括你。”

“你總這麼強調的話,很容易讓聽的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

“誤會你在故意引起聽者的注意。”

“是嗎?”易茗頓了頓,道:“大斐既然都這麼,那就肯定不會誤會的,對不對?”

斐一班接下來要的話,就這麼被堵死了。

“那我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斐一班。

“哪兒有石頭啊?我怎麼沒有看到?”易茗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臉上的笑意沒有完全褪去,卻變得很澹。

沒有以往那麼燦爛,也沒有以往那麼純真。

卻很像是發自內心的。

無奈而又安靜。

然斐一班忍不住就想去探究,真實的易茗,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又有着什麼樣的故事。

“如果,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舉報你的阿爸和阿媽,你會告訴我嗎?”斐一班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只不過,他的這個問題,倒是把易茗給問意外了。

“你在易家村這麼久,都不知道為什麼嗎?”易茗驚訝地問。

“我又沒有問過別人。”

“那也沒有人主動告訴你嗎?”

“沒有啊。”斐一班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會願意親自告訴我嗎?”

易茗看着斐一班,先是什麼話都沒有,特別認真的盯着斐一班看,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這一次,斐一班的眼神,完全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易茗笑着嘆了一口氣,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當然也沒有什麼不能和你的。你要聽詳細版還是精簡版的?”

“我都想聽,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們大人,當然是全部都要了。”

“可這,這位大人,這裡要的是同一件事情,並不是什麼選擇啊。”

“那我就聽長的版本。”完,斐一班還特地解釋了一下原因:“因為你的聲音很好聽。”

“好聽嗎?”

“嗯,是那種我聽了就會睡着的聲音。”

“你怎麼不直接是搖籃曲的聲音呢?”

“我們家韓女士五音不全,因此我沒有關於搖籃曲的任何記憶。”

易茗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舊事重提,道:“所以,你那天是聽阿姐話聽睡着的,並不是因為阿姐給你餵了大劑量的強效安眠藥?”

“阿什麼姐啊,就我們小易這張臉,哪裡當得起姐這麼沉重的字眼?不能夠!”斐一班連忙拒絕。

他才不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你不想叫阿姐的話,就叫易茗吧,小易什麼的,你叫一個大你三歲的女生也不合適,你是不是?”

“好!聽易茗的!”斐一班終於會了見好就收,“你帶團的時候,大家叫你什麼,易導嗎,易導這個稱呼我覺得也挺帥氣的,你要不反對的話,我就易茗易導輪流着叫。”

“隨你。”易茗在無奈的同時,也確實是不想在稱呼的問題上浪費口舌了。

“好的,易導,請開始你的故事。”斐一班對着易茗攤開手掌,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很像主持人給到選手的一個提示。

易茗很給面子地直接開始講故事:

“我齡前的人生,還是挺美好的。”

“我阿爸阿媽對我很好。”

“我又是家裡唯一的小孩。”

“我的孩提時光,雖然稱不上富裕,但絕對算得上幸福。”

“再後來,到了上的年紀,同齡的人全都去校了,只有我還一直留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