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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料理家務事

“王二少爺,您要去哪裡呀?”

勝男發飆了。魏良的頭腦卻清醒着,他見酒館外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便開始想辦法趁機幫勝男擺脫謠言困擾。

這時,受到驚嚇的王二少,見大家的注意都放在李、董二人身上,沒有人關注他,便想趁機溜走。只見他貼着牆角,縮着脖子躡手躡腳的向門口摸去。

“呃,沒什麼,嘿嘿!”

王二少被魏良大聲的點了名,忙站直身子,腆着臉賠笑道。

“呵呵,我還以為你要畏罪潛逃呢,”魏良坐在雅間內唯一一個完好的凳子上,用力的一拍茶杯,“王仲武,你可知罪!”

“知罪?魏師爺,這話從何說起呀,”王二少被問得一愣,獃獃的問道。

“你不知道?好,那我問你。剛才是你在說什麼李勝男當捕快是‘牝雞司晨’吧,還口出穢言,說她是什麼母大蟲?”

“……這,這又如何?”

切,不就罵個人嗎,還能犯了死罪不成?!

“如何?”魏良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厲聲說道:“你可知道李勝男是捕快,是公門之人,更是朝廷的官吏?恩?你一個無功名的白丁居然敢污衊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

魏良有點拉大旗作虎皮,污衊朝廷命官是有罪的,可捕快並不是命官,吏部都沒有存檔。整個縣衙只有兩位大人是有官執的,一個是縣令楊威,一個是縣丞張備,就是王主簿都續不上品級,更不用說小小的捕快了。

“李捕快,你熟讀大明律,告訴王二少,誹謗命官該當何罪?”

勝男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大聲說道:“回魏師爺,凡罵人者,笞一十;罵六品以上官員者,杖一百,六品以下官員者,減三等。”

“嗯,那就是說,王二少爺至少要杖二十咯?!”

王二少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再說魏師爺一副凜然的樣子,根本不像唬人的呀。杖二十?想到這裡,他冷汗直冒。

“哼,捕快官職雖小,卻是朝廷的執法人員,代表的是縣衙,是朝廷。可是你,一個無功名、無官職、無爵位的白丁小子,卻肆意侮辱李捕快,你說你眼裡還有縣衙,還有朝廷嗎?”

“還有,楊知縣對李捕快的身份非常了解,但卻准許她繼續當捕快,便是認可了女人可以當捕快。爾等卻在此大放厥詞,說什麼有違綱常,我問你們,你們這麼說是不是也在嘲諷知縣大人不知三綱五常呢?”

“另外,李勝男當了捕快後,勤懇辦案,剛上任不滿一個月便協助捕頭偵破山匪案。連知縣大人都在大堂之上誇讚李捕快‘很不錯’,難道你比知縣還厲害,敢否認知縣誇讚的人?”

“……沒有,沒有,魏師爺,事情不是這樣的……”

王二少滿是油光的臉上,此刻變得煞白,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沒有?”魏良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我看你很有膽子,居然敢公然在酒席之上把堂堂朝廷青衣捕快當做玩笑的談資,簡直就是無視縣衙的威嚴,踐踏衙役們的尊嚴。你說,你如此膽大妄為,處處針對維護縣城治安、百姓安全的捕快,究竟有何居心?”

“沒有,魏師爺,我冤枉呀,”王二少見魏良越扯越遠,再讓他攀扯下去,估計都會直接說他和南山的匪患有聯繫,便連忙大聲喊道,“李勝男的謠言不是我說的,嗚嗚,是、是他們說的!”

他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指向了被勝男逼到牆角的李承風和董紹文。

“你,王仲武,你胡說!”

“……王、王二少爺,你怎麼能,當初你是怎麼和我們說的?”

李承風和董紹文見王二少把一切髒水都潑到了自己身上,氣得渾身直哆嗦。

“哦。是你們說的?”

魏良聞言看向牆角的兩個混蛋,冷冷的問道。

“是你們散步的謠言?”

勝男背着身子,狠狠的踢了董紹文一腳。

“……那個,小五,咱們都是一家人,”董紹文沒想到王仲武居然是個翻臉無情的人,根本就靠不住,想起家中的娘子是眼前這個母夜叉的親姐,便扯出一抹笑對勝男說道。

“對,對,”李承風也反應過來,他是李勝男的堂哥,如果撇開勝男的身份,做哥哥的罵妹妹幾句,也是人之常情,便忙對魏良說道:“魏師爺,我是勝男的哥哥,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就不勞煩您費心了!”

“恩,也對,”魏良心裡暗笑,他繞了這一圈等得就是王二少的翻臉和李、董二人的這句話,便轉頭對勝男說:“李捕快。既然是你們的家務事,那魏某就不好插手了。李承風是你堂哥,董紹文是你姐夫,兩位都是你的長輩,你還是把這事交給李捕頭處理吧!”

明白!勝男心裡對魏良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他老爹不好出手,就是擔心這兩個混蛋說什麼他們一心為正綱常,大義滅親,就算是爹爹也不敢用家法處置他們。

如今,他們自願跳下魏良挖的坑,主動承認這起風波不過是家事。那麼老爹怎麼收拾都不為過。

她暗暗對魏良翹起大拇指,然後怏怏的說道:“好,既然魏師爺這麼說,勝男也不好追究,風哥,三姐夫,咱們回‘家’吧?”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勝男帶着兩個垂頭喪氣的男人回到家,把事情的經過和李正義說了說。聞言,李正義心裡暗爽,臉上卻不動聲色,把堂侄和姑爺揪進西側書房,家法伺候。

至於李家的家法是什麼,勝男不知道,她正委屈的趴在蘇氏的懷裡無聲的流眼淚。

“哎呀,我可憐的五姐兒,”蘇氏被女兒嘩嘩的眼淚,燙得心疼,忙拿着帕子給勝男擦眼淚,“這兩個殺千刀的,對外人乖的跟孫子似的,怎麼偏偏朝家裡人下手呢。五姐兒別難過,你爹繞不了他們!”

“……”勝男抽搭了兩下鼻子,然後囔囔的說:“娘,我不是氣他們罵我,而是氣姐夫,他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姐姐的之事呢,還把姐姐和青樓女子相提並論。”

“什麼?這個畜生是怎麼說的,你都告訴我!”

蘇氏一聽,眉毛立馬挑起來。自己生了五個女兒,只有三女兒留姐兒最讓她揪心,嫁人已經五年了,卻連接生了兩個女兒,在婆家大氣都不敢喘。即使和娘家住在同一個縣城裡,也不敢輕易回娘家,整天戰戰兢兢的伺候婆婆和男人。難道這麼做還不夠,他們姓董的不要欺人太甚!

勝男便把在酒館裡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對蘇氏說。邊說著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嵌着瑪瑙珠兒的梅花銀簪子,“娘,這是我在‘永昌當鋪’贖回來的,人家當鋪的人說,這是死當!”

“我看看,”蘇氏見簪子眼熟,便伸手拿了過來,仔細的端詳着,果然在鑲嵌瑪瑙珠的銀花瓣下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李”字,“這,這是你姐姐的嫁妝?”

勝男點點頭,“這只是其中一個,當鋪的夥計說,董紹文經常拿着一些精巧的首飾來當鋪,嗚嗚,估計您給姐姐的嫁妝都要被他當光了。”

“這個畜生,還有那個老虔婆,他們怎麼能這麼待留姐兒?嗚嗚,我可憐的三姐兒呀!”

蘇氏心裡一酸,眼淚下來了。

“娘,我就是氣不過,他拿着變賣姐姐嫁妝的銀子去吃喝嫖賭,這才罵他的,嗚嗚,這次他在咱們家吃了這麼大的虧,回去再對三姐……娘,三姐怎麼辦呀?”

這也是勝男擔心的事,她罵董紹文的時候很爽,老爹估計也不會輕饒了他,但,姐姐還是董紹文的老婆,現在不是前世能離婚,董紹文在岳家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去肯定把火氣都撒在三姐身上。如果連累三姐挨打,她便是好心辦壞事了。

“怎麼辦?”蘇氏眼中開始凌厲起來,之前她想幫三姐兒,可是董家的老虔婆滿嘴的大道理,她干心疼卻幫不了女兒,如今,董紹文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她李蘇氏不客氣了。

“小五,你別擔心,娘嫁給你爹也三十年了,別的手段沒學會,但是對付一個敗家子和老虔婆還是綽綽有餘的。哼,姓董的,你這麼糟蹋我家三姐兒,當真以為我們李家怕了你不成?”

“娘,您要親自去?”

“恩,你就別管了,娘斷不會讓自個兒的女兒受委屈!”

蘇氏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具體的細節卻不肯對勝男說——五姐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些料理家務事的俗務,還是不要聽為好。

第二天,蘇氏穿着端莊的外出服,拿着當初給留姐兒的嫁妝單子,帶上家裡的兩個粗壯婆子,馬車上還跟着兩個縣衙的捕快,一行幾個人殺向董家,幫女兒出頭。

“哦,他真是這麼說的?”

楊知縣坐在縣衙後院的樹下,擺開圍棋,自攻自守正愜意着,聽完家人的回稟後,頗有興緻的問道。

“恩,魏師爺是這麼說的,經他這麼一攀扯,城裡的謠言倒是少了許多。”

“呵呵,這是當然!誰要敢再說,往小了說得罪全城的捕快,往大了說便是和朝廷過不去,”楊知縣把手裡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笑着說道:“恩,魏良,很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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