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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踢倒鐵板了

喝茶?哼,爺沒空!

面對楊掌柜的求和信號。孫傳德冷冷一笑,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大通東拉西扯的話,然後把小夥計打發了回去。

捕快們這幾天的折騰,既是教淑女坊規矩,更是悄聲的探底——如果這家鋪子真的有後台,那麼肯定在第一天就會跳出來,而如今他們折騰了這麼久,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壓力,足見淑女坊真是無根無基的純商鋪。

沒有後台還敢這麼橫?!孫傳德細長的小眼兒里更是不悅,他想起那天在鋪子里受的氣,便一句好話也沒有,說得小夥計太陽穴的青筋直跳。

“孫哥,今天還繼續嗎?”

飯桌旁,錢串子叼着一根牙籤,看着小夥計的背影,問道。

“今天既然來求和了,咱們也不能不給面子,”孫傳德喝了一口酒,把酒盅放在桌子上,“今兒就歇一天,不過。他們這麼不懂規矩,這件事不能輕易的就揭過去!”

“孫哥說得沒錯!”錢串子的啐掉嘴裡的肉渣兒,雙眼閃着灼灼的光,財迷兮兮的說道。

“明兒繼續,什麼時候姓楊的小娘們兒親自來告罪,並奉上咱們這些日子的辛苦費,這事什麼時候算完,”孫傳德抓着一個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心裡開始盤算着這次要多少銀子合適呢?

“可不,這次咱們下的本錢可不少,這個錢是他們的學費,咱們可不能白給她上課。”錢串子也心領神會的只點頭,他的兩隻銅錢眼掃過飯店的時候,有點不解的問道:“哎,孫哥,咱們以前不都是去五梅樓么,怎麼最近老是換地方呀?”

“五梅樓?”孫傳德吐出一根雞骨頭,遺憾的說道:“估計以後都不能去咯,王主簿一病休,五梅樓馬上也要關門了!”

“為啥?”錢串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點嫌棄的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唉,吃慣了他們的菜,乍一換地方還真有些不習慣。”

“為啥?不為啥,你呀還是留着嘴少說多吃吧!”

孫傳德白了他一眼,真是慣得不像話。有免費的東西吃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

為啥?五梅樓的東家,董二少心裡比誰都明白。

中午,偌大的飯廳了一個食客都沒有,店裡的空氣都冷冰冰的,讓夥計們都沒有力氣幹活兒。

“東家,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天了,昨兒還開了一張,今兒……”胖乎乎的掌柜,此刻正皺着一張包子臉,苦哈哈的對東家彙報着飯莊的情況。

董二少拜拜手,示意掌柜的不用再說了,他又不是瞎子,今兒飯店什麼情況,他能看不到?!唉,這是五梅樓自開張來,生意最慘淡的時期。自從張縣丞丁憂、王主簿養病後,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梅水鎮突然變了天,他的靠山突然塌了,經營了數年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其實,這也怪董家自己。平時仗着王主簿撐腰,又有李大頭攜捕快們天天在酒樓坐鎮,根本就不把縣城其他的酒家放在眼裡。又是派人找茬,又是斷人家的菜源肉源的,明裡暗裡下了不少手段,基本上梅水鎮有名號的酒樓得罪了個遍。唉,以前以為自己的靠山硬,董二少啥也不在乎,現在突然發現,在梅水開大酒樓的,哪個身後沒有後台?

如今自己的靠山倒了,被他欺負過的商家,被他打壓過的酒樓,一個個聯合起來,把五梅樓的生意一點一點的蠶食,大有不把他們逼到死路不罷休的架勢。

“行,我知道了,”董二少看着空蕩蕩的大廳就心煩,他一揮手讓掌柜的一邊獃著去,自己則守在門前發獃,“也不知道老家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如今魏師爺的勢頭比當初的王主簿還要猛,真要是能成為‘自家人’,別說保住五梅樓,就算是他們董家在梅水也能甩開膀子走路!”

斜對面是他的老對頭四季春酒館,門口的小夥計正熱情的站在大街上拉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董二少總覺得那個小夥計在笑話自己,心裡更是堅定了找新靠山的決定。

勝男今天輪休,一早便騎着悍馬。抱着饅頭出了城。

魏良回老家也有十來天,除了第三天給縣衙捎了個口信,說老家的事情還沒有辦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南山的開發還在繼續,勝男少了魏良的支撐,大感有些吃不消。

“唉,魏老大怎麼還不回來?難道還要等兒子能打醬油再回縣城!”

勝男一想到魏良有可能娶妻生子,心裡便很彆扭。雖然李老爹曾經和田姨娘為自己跟魏良訂了親,但大家都明白這種親事是不作數的。田姨娘是魏良的生母,但卻是個小妾,根本就沒有權力過問兒子的婚事。

這一點,李正義也明白。他當時簽那份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婚書,無非抱着燒冷灶的心態,想提前幫女兒訂下個婚事。

如果魏良一事無成,那魏家自然不會過問他的婚事,這紙婚書還是有效;如果魏良有了出息,那他手上這份東西,威脅不了魏家,也能在魏良心裡添點砝碼,儘可能幫李家爭取更大的利益。

“東家早!”

正想着,悍馬已經把她顛兒到了南山。狗剩兒在山坡上放牛,看到勝男過來,忙喊着打招呼。

“早。”勝男一轉身跳了下來,然後拍拍悍馬的屁股,讓它自由活動:“狗剩兒,這兩天紅果摘的怎麼樣啦?”

“恩,咱們山上的都摘完啦,”狗剩兒現在對東家,那是萬分的崇敬,說話的口氣也不自覺的帶着敬語:“扣掉前天周二哥給您運進城的那幾車,昨天我爹他們又摘了最後一茬,足足有七八筐呢。”

“恩,好!”勝男滿意的點點頭。之前她收到的幾馬車西紅柿,留給家裡一筐,送給三姐和四姐一家一筐,其餘的都賣給了縣城的各大飯店,當然,她還免費提供了兩個菜單子,把往日的毒果子買了好價錢。

“你爹呢?”勝男來到山根處的工地,發現玫瑰園前整齊的擺放着幾個蓋着草苫子的竹筐,她伸手揭開草苫子,露出紅彤彤的紅果。勝男很高興自家佃戶的守本分,便笑着問狗剩兒。

“我爹在山坡上看地瓜呢,”狗剩兒拿袖子擦擦鼻涕,“東家,您等會兒,我這就把我爹喊來!”

說著,小傢伙便撒開腳丫子跑上了山。

勝男則慢慢四處查看着,山腹地的幾百畝荒地已經全部開墾完畢,如今黃土表面上布滿一層綠綠的苗子。給佃戶們蓋的房子,也都開始砌牆,雇得十幾名小工和泥瓦匠,在周福的管理下,倒也幹得盡職。

“小五姐,您來啦!”

說曹操曹操到,勝男這裡剛想着周福,他就咧着嘴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休息,過來看看,”勝男看他明顯晒黑的臉,關心的問道:“小福子,在南山還適應嗎,有啥困難和需要隨時告訴姐姐。”

“哎呀,哪有什麼困難呀,”周福是小捕快周慶的堂弟,今年虛歲十五,家裡幫他謀差事,沒有找到合適的。前些日子跟周慶來南山幫忙,突然對蓋房子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天天追在泥瓦匠的屁股後面問東問西。

魏良見他這麼喜歡。正巧自己也要回老家,便把南山的工地拜託給小福子照看,權當是他和勝男聘請的管事。

周慶本來就崇拜魏良,再加上現在魏三少又成了衙門裡的重要人物,他肯用自己堂弟,周慶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反對。

而周福自去年開始就找差事,家裡花了不少錢,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如今魏師爺肯讓他幫忙看工地,既全了他學藝的願望,又給了他工作的機會,所以對差事格外的看重,幾乎天天吃住在工地上。

“對了,小五姐,魏師爺啥時候回來呀,咱們的磚不夠用了!”

周福跟着勝男在工地上查看着,突然想起材料的問題,便順口問了一句。

“恩,魏師爺回老家辦要事,估計還得呆一段日子,”勝男瞟了一眼平地上堆放的紅磚,恩,是不太多了,“磚的問題好說,你先統計個數目,下午我派人去磚窯拉貨!”

“噯,成!”

周福答應一聲,忙去清點存貨。

“東家,您找我!”

這時王老實急匆匆的趕了來,恭敬的問道。

“恩,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勝男邊說著邊帶王老實進了工棚。

休息了一天,勝男把南山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周福繼續照看工地,她另外又讓王老實當佃戶的頭兒,幫她協調、督促佃戶們幹活。

第二天,勝男正常去上班,點完卯,侯剛便興沖沖的對她說:“走,小五,跟哥哥去長見識!”

“侯大哥,長啥見識呀?”

勝男有點摸不着頭腦,被動的跟着侯剛和孫傳德出了衙門。

“哎呀,你不會忘了胭脂鋪的事吧,”侯剛白了勝男一眼,接着興奮的說:“他們掌柜親自下帖子請孫哥去鋪子喝茶,應該是要當面認錯啦!”

“真的?那咱們可要好好看看。”

勝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孫傳德,見他滿臉都是得意,走路都輕飄飄的。

“可不,走吧!”

說著,三個人來到前街街口的淑女坊。

“哎呀,楊掌柜的茶真是好喝,難怪您捨不得。”

孫傳德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青色布袋子,開始約莫裡面的銀子有多少。

“哪裡哪裡,小女子初到貴地,很多規矩都不懂,還望孫捕快和各位官爺海涵!”

楊掌柜到沒有很生氣,依然淡淡的說道。

“好說好說,”孫傳德見火候差不多了,便伸手要拿錢袋:“你看你們要是早這麼懂規矩,咱們也不用費這麼多事——”

正說著,突然一把劍猛的砍向孫傳德的手腕,嚇得他連忙縮回手。

“好大膽的狂徒,居然敢來我家的鋪子勒索,看本姑娘怎麼收拾你!”

楊掌柜平靜的面孔,在聽到這聲嬌喝後,瞬間出現裂紋,頭頓時大了:唉,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