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的身體不好？”做人子女的，應該關心長輩的健康，雖然不見得真心。

皇帝擺了擺手，“還死不了。”

盯着御案下數年不見的二女兒，她發現二女兒和大女兒一點兒也不像。雖然兩個人的五官相似，但大女兒面容明媚，小女兒面容柔和，這就有了大的區分。更加不同的是兩個人的氣質，大女兒高貴雍容，這是多年身居高位培養出來的；小女兒則閑適從容，宛如紅塵中的過客。想起手下呈上來的這幾年對二女兒的調查，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這幾年苦了你了。”

“兒臣不辛苦，兒臣過得挺開心。”

“在一個小村莊里做農人，又娶了一個不潔的男人做夫君，你怎麼會不辛苦？哼，竟然欺辱到我皇家頭上，莊家和索芾，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母皇，娶庄凜月是我自己答應的，放他離開也是我的主意，不關他們的事情。母皇就不要怪他們了吧！再說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節外生枝。”景星躬身道。

皇帝想了想，覺得確實不必要為幾個螻蟻大動干戈，遂道，“那就放過他們好了。哼，沒眼光，我女兒比那索芾優秀多了。”

雖然不會降罪庄凜月一干人了，但皇帝的小心眼讓她記恨上了索芾，可以預料，索芾的官運是到頭了。

“母皇，這次叫兒臣回來所為何事？”

皇帝嘆了口氣，“也許我當初真的選錯了。”

面容蒼老疲憊，這幾年，她累壞了。大女兒根本就是一個惹禍精：弄出一個玻璃鏡子，雖然比銅鏡子照得更加清晰，但那工藝上有毒的。工匠們中毒倒是小事，那些排出去的廢水污染了工坊附近的環境，導致良田大面積荒蕪，莊稼死絕，當地的百姓怨聲載道。彈劾皇太女的奏摺堆滿了御書房的桌案。可是這個不省心的女兒卻不知道收斂，派了一隊人跑到西邊的沙漠尋找什麼可以燃燒的“石油”，結果破壞了沙漠中游牧部落的駐地，使得部落首領勃然大怒，聯合了楚國一共攻打雁國。而大女兒的一個夫侍竟然是楚國的王子，把大女兒拐到了楚國威脅雁國。那段時間大臣紛紛上書要求廢除大女兒的太子身份。等大女兒回到京城後，還不知道反悔，不顧邊關軍士和百姓對楚人的仇恨。誓要保全楚王子，還直呼“真愛無敵”，楚王子為了她拋家棄國，她不能對不起楚王子。這番言論氣得皇帝吐血，她從來不知道大女兒是如此得不識大體。

“雙胞胎。我當時怎麼就認準了她是天賜的繼承人，而不是災星呢？她做的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沒給雁國帶來災禍。”皇帝想到大女兒幾個月大就能說話，一歲就能夠識字，以前她認為為皇家血脈優秀，大女兒聰明伶俐。如今看來，反常即妖。

景星默然，這時候不能接話。皇帝可以說自己錯了，但身為臣子和女兒，她可不能說，否則皇帝陛下很可能把對皇太女的不滿發泄在她身上。

“朕錯了！那樣的人不是朕的接班人，是災星。朕要廢了她。”皇帝彷彿下定了決心，“柔則。朕對不起你，忽略你十八年，朕就把整個雁國補償給你吧！”

景星搖了搖頭，“母皇，你忘記了嗎？你曾經要我用靈魂起誓永遠不得覬覦大雁江山。”

“……”皇帝好後悔，她當時怎麼就讓二女兒發了這麼一個誓言呢？

“哎，江山不交給你能交給誰呢？”皇帝嘆氣。

“五皇妹可以擔任這個重任。”景星建議道，“五皇妹為人沉穩，開拓不足，但做一個守成之君非常勝任。更重要的是五皇妹心胸豁達，有容人之量。她上位後，不會虧待我們姐妹。”

御柔情和御柔澤是皇后的女兒，嫡女身份高於其他皇女，三皇女的父親是宮裡的一個小侍，四皇女父親早亡，而五皇女御柔詢的父親是略低於皇后的貴君，論身份，她只比御柔情和御柔澤低一等，高過其他皇女。

“柔詢嗎？”皇帝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柔詢確實比其他人更適合這個位置。”

景星告辭離開皇宮，皇帝要選誰做繼承人都不關她的事了！回到王府，府裡面的人全是內務府新派來的，比起以前王府的人有眼色，早已經準備好了熱菜熱湯和洗澡水等着景星。吃過飯梳洗完畢，景星便揮手讓服侍的人退了出去。靜靜地仰望着月色，景星心中一片寧靜。

一道寒光乍起，劍風直撲景星，卻是來人被景星揭露了行藏遂暴起發難。景星穩如松柏，右手食指與中指一夾，便將白光夾到了手中，再稍一用力，對手的寶劍被夾成兩段。

來人察覺不好，拋下劍柄轉身欲逃。景星右手一抓一扔，便將來人丟在了地上，纖纖玉足踏在來人的肩膀上。來人拚命掙扎，無奈景星足尖傳來的力道太過巨大，壓得他根本跳不起來。

“獨孤公子既然來了，何必着急走呢？本王還沒有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呢！”景星笑得與天上的明月爭輝，落在獨孤青楊的眼中卻覺得可怕之極。原來柔則王君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這樣的心計，只怕柔情不是她的對手。想到這裡，獨孤青楊眼中的焦急更甚。

“獨孤公子怎麼不說話呢？”景星歪着腦袋一副很疑惑的表情。

混蛋，你踩得我氣都喘不過來，怎麼說話？

順着獨孤青楊的視線，景星看到自己正在“作孽”的腳，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踩痛你沒有？”

說完收回自己的腳，獨孤青楊猛地跳起，剛提氣想縱身離開，卻感覺一陣微風拂過，身子一僵，無法動作分毫。

“怎麼能連杯茶都不喝就走呢？”景星將獨孤青楊推到院子中的石凳子上坐下，“如果你擔心我皇女想念的話，我可以派人通知她一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景星封了獨孤青楊的行動能力卻沒有封他的說話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