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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夫婦回到家後,也不歇着,直接來了清雨家。

清雨正和師兄師姐們準備午飯,見張二夫婦又來,心下明了,給二師兄使了個眼色。

十安會意,上前迎了夫婦倆坐下。不過夫妻二人卻不坐,而是撲通一聲跪下。

張二捧上抓藥剩餘的一串銅幣,“今日多謝大師提點,否則我一家可就糟了大難,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大師收下。”

十安卻推辭不收,“說了分文不取那便不取,這錢還請收回。”

張二有些為難了,其實他也並非完全是為了謝救命之恩,而是...

他支吾半響,又把錢往前一推,然後厚着臉皮問:“敢問大師,上午您說的...能否再說一次,我...我沒記住。”

“這...”十安面露為難之色。

張二一急,把錢塞進十安的手裡,“我只有這麼多了,還請大師再告知一遍。”

清雨這時候走過來,將十安手裡的錢還給張二,“要不這樣,我們也不收你的錢,我阿兄再與你說一遍,但你若是真發了財,你拿出其中的四成,當是看相算命的錢,如何?”

張二一聽,仔細想了想,就算拿出四成,自己還剩六成,且最要緊的是他沒有任何損失,即便算得不準,他發不了財那也無需給付看相算命的錢,這相比起那些收錢看相算命結果卻被糊弄欺騙可是好太多了。

他當即就高興點頭,“好,四成應該的。”

十安寵溺地笑看了清雨一眼,他這個掌門師妹,在錢這方面,總是能有不少法子。

十安將此前說的那番話又與張二道了一番。

張二未免忘記,當著十安的面背了好久才背下來,然後高高興興就要走。

清雨這時候不輕不重地開口,“生多少財便是多少,切莫壞了財運,否則往後可就吃不完的苦了。”

張二心裡一咯噔,立馬打消了剛冒出頭的那點小九九,連連應是。

回家之後,張二與魏氏開始仔細琢磨話里的意思,琢磨了好半響,張二忽然腦子一靈光,想起了一句話,

“那男娃早上算命的時候,在這番話之前還說了一句話,他說‘我的財運在西南,申時出門往西南行’,這是讓我今日申時出門朝着西南方向走。”

魏氏略一想,“那要走多久?怎樣才算是找到了財根?”

“亥水為根,申酉相生...若這申指的是申時出門,那走到酉時或者亥時,是不是就成了?”張二有些激動。

“既是尋找財根,這亥水為根,那恐怕是讓走到亥時?”魏氏不太確定。

“不知道,管他的,去試試就知道了。”張二看看天色,離申時還有些時候,便讓魏氏躺着歇息,自己去熬藥。等申時一到,他便出了古樹胡同,朝着西南方向去了。

一個時辰後,張二停下來,此時剛好是酉初,天色其實已經很黑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張二在附近轉了幾圈,直等到酉時一刻也沒看到什麼不同,想了想,又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又走了兩個時辰,直走得張二小腿打顫,可想到那財運,他也就咬牙忍着了。

彼時天色已經全黑,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張二即便一個大男人,半夜走在路上也還是覺得有些瘮。

真的會尋到財運嗎?還是說自己錯過了,其實走到酉時就夠了?又或者根本不是讓他走到什麼時辰停下來?張二心裡很不確定,然天色已經過了亥時。他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想着是不是要往回走,忽然聽到一聲馬鳴,這鳴叫在深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張二想了想,順着聲音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一個醉醺醺的人騎在馬背上,可那馬兒怎麼都不走,醉漢罵罵咧咧很是不高興。

張二上前了幾步。

醉漢看見他,面上一喜,“喲,這麼晚了竟然還有人,來,過來,送我回去。”邊說邊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扔給張二,“這是賞你的。”

張二又驚又喜,撿起銀子放嘴裡一咬,是真的,又掂了掂,足有一兩,他高興的連忙上前牽着馬,“老爺往哪兒走?”

“正平街。”醉漢醉醺醺指着一個方向。

張二使勁扯了扯馬韁繩,馬兒就跟着他走了。馬背上的醉漢笑了,“這小畜生,剛才怎麼使喚都不走,這會兒倒是聽話了。”

正平街並不遠,走了兩刻鐘就到了。

張二將醉漢扶下馬,然後又扶着醉漢進了一座宅子。家丁很快就來接住了人,醉漢嘴裡嘟嘟濃濃說著醉話。不過在張二要走的時候,醉漢又喊住了他,問他會不會趕馬車。

張二連忙答會,醉漢便稱原先的馬夫回老家去了,讓張二接下這差事。

突如其來的差事讓張二一時懵在原地。醉漢又道:“月例二錢,明日就可來做事。”

張二呆愣半響,直到醉漢走遠了,才曉得跪下磕個頭,然後滿心歡喜回家去了。

魏氏一夜未睡,直等到丑時雞鳴,才等到張二回來。

張二一進門就帶進一股寒氣,整張臉也凍得通紅,可他卻歡喜無比,“我找到活計了,正平街的陳老闆家,讓我去給他當馬夫,一個月能有二錢銀子。”

魏氏乍一聽,以為聽錯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問:“一月二錢?”

“對。”張二又把懷裡的銀子摸出來,將事情前因後果告訴魏氏。

魏氏聽完,驚得合不攏嘴,好半響才感嘆道:“那家人,真的神了。”

翌日一早,清雨一家就積極把桌椅板凳擺起,然後紅桃和十安坐等客人上門。

紅桃心情極好,等待的同時,與十安閑聊,“咱們打個賭,猜猜今日會來多少人?我猜...二十人,才剛開始,人肯定不會太多,二十人應該差不多。”

十安想了想,“我猜十人。”

紅桃眨了眨眼,一臉惋惜:“你果然不再是當年那個迷倒一片玄門女弟子的神算子十安了。可是二師兄,做人也不能太妄自菲薄,雖然你現在是寒磣了些,但你不能質疑你的本事。”

十安無奈一笑,起身去給清雨扎小角頭。

紅桃又對清雨道:“掌門師妹,你猜猜,第一天咱們能掙多少銀子?”

清雨往土路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卻並未答話。

紅桃瞧過去,原來是張二夫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