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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澤道:「自古以來,若廢太子,乃天大之事,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行事。難道太子失德如此,連虞帝也有了廢太子之心么?」

柳觀白道:「我那父皇向來心機莫測,何況太子本性亦是暴虐,這些年着實得罪了不少臣工,就算父皇要廢去太子,也非是不可能!」

戚澤微微沉吟,金照懿忽然爆出虞帝私生子身份,必是虞帝與昆墟派暗中推波助瀾,兩家達成協議才會昭告天下,看來昆墟派絕非表面那般清虛無為,至少將金照懿推上前台,定有角逐皇位之意!

柳觀白又說了幾句,甚是殷勤,想留二人在府內住下。戚澤懶得理會,徑自告辭。

柳觀白無法可施,只好殷殷送客。

戚澤與羅海和尚尋了一座小小寺廟掛單入住,各有一間禪房。

戚澤坐在禪床之上,暗思如何布局。羅海和尚便外出打探消息。到得掌燈時分,羅海歸來稟道:「戚師,弟子打探到了一則消息,說是平天道與聖母教已然傳書虞帝,想要三家罷戰議和!」

戚澤眉頭一皺,道:「平天道與聖母教覬覦大寶,準備多年,好容易起事,此當是緩兵之計。」

羅海道:「只怕是因北邙山橫插一手,兩邪教見事機不諧,想要安定虞帝之心,令虞朝與北邙山死斗,再收漁人之利。」

戚澤道:「便是如此了!虞帝態度如何?」

羅海道:「虞帝似乎頗是心動,已命人前去商洽。」

戚澤道:「如今最心焦的乃是太子,只看其如何應對罷。我等再等幾日,看看朝堂之上反應如何。」

太子府中,太子書房之中傳來聲聲響動,乃是瓷器雜物碎裂之聲。府中下人早就遠遠躲開,自從虞帝下詔宣稱尚有一位私生子流落昆墟派,將之認回,載入皇譜之中,太子便一日比一日暴虐,動輒殺人,因此太子府中可謂人人自危。

書房之內,太子不論好壞,將房中一應物事盡數砸爛,氣的呼呼喘氣,罵道:「本宮兢兢業業,循規蹈矩,好容易將幾個兄弟壓下,沒想到不聲不響又來了一個!父皇,你好!」

一位黑衣人悄然而立,正是那位晏真人,開口說道:「太子再生氣也於事無補,不如早思對策!」

太子怒道:「那甚麼金照懿居然在昆墟派學道修行,晏真人就沒一點風聲落入你耳中?」

晏真人出身昆墟派,金照懿亦是出身昆墟派,太子就不信二人無有交集。

晏真人道:「我這些年一直在太子府中,極少迴轉宗門。不過金照懿我倒是聽過,乃是我師侄,其父喚作金天青,乃是法相級數,與我同輩。只是不曾想到其竟是虞帝私生子!」

太子焦躁之極,冷笑道:「原來昆墟派還給那廝找了個便宜爹!晏真人,那金照懿能否下手除去?不殺此人,我心難安!」….

晏真人道:「難!金照懿既然挑明身份,門中定會派遣高手隨身保護,再者我也不可出手,畢竟分屬同門,不可相殘,被門中知道,我也沒好下場!」

太子踱來踱去,只覺心亂如麻。

晏真人道:「太子當局者迷,你何必問我?須得入宮問一問皇后旨意!」

太子眼中一亮,狠狠一拍手,叫道:「不錯!孤當問過母后意思!」太子乃當今皇后獨子,若是被金照懿那野種搶了帝位,皇后只會比太子更急,自當先問過皇后旨意,再圖其他。

太子登時興高采烈,叫道:「我即刻入宮去問母后!」

晏真人道:「太子想差了!此時入宮,只會招來虞帝猜忌,也會令得金照懿有所防範,還是避嫌的好!」

太子道:「那該如何是好!」

晏真人道:「可命太子妃……」

太子眼珠一轉,已明其意,撫掌道:「此計大善!」太子成婚極早,府中尚有一位正妻坐鎮,當即去到後院,尋到太子妃,吩咐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太子妃不敢怠慢,忙洗漱梳妝,喚來車儀,往後宮而去。太子要見皇后,自要先行通稟宮中,再做區處。但太子妃入宮面見母后,乃是女卷之事,不必事前通稟,只事後報備便是。

太子妃入宮,太子便焦急等待,這一等便等到張燈時分,才將太子妃等回。

太子精神一振,迎出府外,顧不得其他,問道:「母后怎麼說?」

那太子妃是個溫婉女子,環顧了一下,輕聲道:「殿下,入府再說。」

太子滿心不悅,忍住不曾發作,道:「好!」將太子妃扶入書房,又問道:「母后怎麼說?」

太子妃自貼身處取出一枚玉佩,道:「母后只與了我這面玉佩,吩咐說請晏真人來,便知端倪。」

太子大喜,叫道:「來人!速請晏真人!」對太子妃揮了揮手,道:「你去罷!」

太子妃目中露出哀婉之色,終於不曾說甚麼,蓮步輕移,回去後院。

一片光華閃過,卻是晏真人到來。太子忙道:「此是母后所賜玉佩,要靠真人施法方能解讀!」

晏真人望了一眼那玉佩,點頭道:「原來如此!」用手一指,一道光華落在玉佩之上,那玉佩一顫,接着有氤氳之氣流動,自有聲音自其中傳來。

太子認得正是皇后之聲,說道:「太子我兒,何必急躁?本宮已知金照懿之事,你為太子,名正言順,大虞正統,只要不行差踏錯,你父皇也無借口將你罷黜!我兒宜鎮定心神,處置朝政,內結臣工,外撫百姓,則太子之位固矣!若有事不決,可問晏真人討教。再者,本宮聞聽近來聖母教與平天道欲求何談,已遣使入京,我兒可自思量,必有妙策!」

言罷那玉佩光華斂去,亦是化為一地碎末。

太子怔然良久,忽然大笑道:「母后所言極是!孩兒受教!」皇后之意,太子之位乃國之根本,就算虞帝有廢立之心,只要太子無有過錯,也要顧忌滿朝臣工,不會輕言廢立之事。太子反而更要謙卑處下,和合臣工,則虞帝絕無可趁之機。….

晏真人道:「皇后提到平天道與聖母教之事,不知太子作何想法?」

太子道:「聖母教與平天道乃是朝廷大患,一旦乞降罷戰,對朝廷自有好處!」

晏真人搖頭道:「彼輩狼子野心,豈肯真心罷戰?」

太子忽然一躬到地,正色道:「母后懿旨,要本宮問詢真人之意,還請真人瞧在母后的面上,多多指點本宮!」

晏真人見其意甚誠,暗嘆一聲:「冤孽!」說道:「太子請起!晏某不過方外之人,既然太子動問,那便姑且說之!」

太子大喜道:「請真人指點迷津,本宮洗耳恭聽!」

晏真人道:「皇后旨意只有兩處,一是要太子躬親自守,免得被虞帝尋出錯處,慘遭罷黜。二是指點你平天道與聖母教不日當派使者入京,商談罷戰之事。」

【鑒於大環境如此,太子道:「躬親自守本宮明白,但聖母教與平天道使者入京,又有何妨?大不了父皇命本宮接待!」

晏真人搖了搖頭,道:「太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平天道與聖母教若與朝廷議和,其中功勞大半要落在金照懿頭上。畢竟是那金照懿請動昆墟派高手抵擋了北邙山之人,令得平天道與聖母教畏威,不得不求和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