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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可這邊,跟着陳書記去了他的辦公室。

陳書記先把徐可可讓到沙發上。然後拿起地上的暖瓶,打開白瓷茶杯的杯蓋,因為經常會有教職員工來找陳書記彙報思想。秘書每天都會提前在茶杯里備好茶葉。

陳書記看着熱水衝進茶杯,茶葉在水杯里打着轉。他也不着急,等水靜了下來,才蓋上杯蓋,笑着端到徐可可面前。

“好了,說說吧。我們做領導的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徐可可沒說太多,就把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撿着能講的講了一遍。

陳書記靠坐在單人沙發上,臉上一直掛着長者般的笑容。神情專註,右手的食指不時輕微的抖動一下。

確認徐可可都說完,他才笑道,“這樣看來,我們了解的情況,還有李少傑同志和組織交代的,和你說的也差不多。”

陳書記探身從桌子上,端起自己的陶瓷茶缸,喝了一口。等他把茶缸放到桌上時,赤紅色的【保家衛國】四個字,不偏不倚的正好對着坐在他旁邊的徐可可。

“小杜同志啊,當高中老師也很辛苦吧。”

突然來這麼一句,徐可可有些沒聽明白,這句話明顯不是在和自己寒暄。

陳書記也不用她回應,用手摸着下巴,似是在和她探討什麼學校業務,“這高中的學生你說他思想不成熟吧,他還看着比小學生懂事。每個人呢,淘氣的點也不同,這隔三岔五的犯個小錯,給老師們找點麻煩,那是在所難免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學生犯錯啊,咱們這當老師的除了生氣,還能怎麼辦。只能給他講道理,讓他認識到自己錯在哪兒,給他機會,讓他改正。你說對吧?其實啊,咱們成年人的思想,那開起小差的時候,和那個高中生差不多。這人啊,總有想不明白的時候,”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犯錯。你說對不對啊,小杜同志。”

徐可可和人說話的時候,喜歡看着別人的眼睛。這一次,她的視線卻落到了陳書記的頭髮上。

陳書記和杜軍生應當是差不多的年紀,但已經是滿頭白髮。可在他濃密的白髮中,偏偏還夾雜着幾根黑髮,顯的有些突兀。

讓人有種錯覺,他本該是壯年卻已經老了。只是這種老,是老練的老。

陳書記總掛在臉上的笑意,有着很強的欺騙性,讓人很容易忽視他眼神里的固執和堅持。

徐可可沒有去迎合陳書記的笑意,神情有些嚴肅,

“婚內出軌,不是學生犯錯。在戀愛期間還和別人保持着曖昧關係,這不是道德上出了個小問題,或是思想開了個小差的事。當初我同意和李少傑結婚,是基於我們之間的感情,現在我們感情不在了,就不具備繼續維持婚姻的必要。所以離婚是必須的。更何況,我不是他的老師,我沒有包容他的義務,您說呢?”

“我希望學院這邊能給我們開具離婚證明,讓我們儘早結束這斷婚姻關係。並對李少傑做出相應的處罰。”

徐可可直視着這位老書記的眼睛,沒有絲毫的讓步。

對她的不上道,陳書記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起伏。笑容反而更加和煦。好像他真的就是,在和自己喜歡的一個晚輩在閑談。

他沒接徐可可的話,把徐可可面前的杯子,又往她跟前推了下,“哈哈,先喝點水,你是從家過來的嘛?等了這麼半天。是我們當領導的工作沒做到位。我們應當主動先找你的。來先喝口水,別著急。什麼事也不是馬上就能解決的。”

見徐可可沒有動杯子,他也沒生氣,依舊笑着道,“我們學校培養一名教職工並不容易,上上下下都做了許多工作。對我們來說,他們就像是我們的學生和孩子一樣。做為我們領導來說呢,還是希望你們能慎重對待自己的感情。我們的周主任和少傑同志也聊過,李少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也和組織保證過,他今後一定會,踏踏實實做事,實實在在做人。”

陳書記起身從辦公桌上的一個深藍色筆記本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徐可可,

“我這裡也有張紙,你也看看,這是李少傑同志和組織做的思想彙報。裡面的自我批評絕對不是樣子貨。是他對自己問題的深刻反思。我覺的他對自己問題認識的還真的是很透徹的。這有問題不怕,改了就好同志嘛。”

徐可可接過來,假意掃了一眼。

徐可可並不懷疑陳書記的出發點,他應當真的是把學院里的每一名教職工,都當成了自己帶的兵。他會維護他們,替他們着想,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和陳書記這種總想着要說服你,改變你想法的人溝通,絕大部分都是無效溝通。

因為他們不會聽你說什麼,他們只會引經據典,想着要怎麼樣改變你的想法。

徐可可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白跑了。

“年輕人,我們要用辯證唯物主義來看待問題,咱們不能一成不變的去看人,要帶着發展眼光來看,這人和事都是會變化的。”

還給她上開政治課了,徐可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和這位陳書記溝通,是不能講道理的。只要胡攪蠻纏,她其實可以鬧到讓這位陳書記給她開出證明,甚至讓學院處理李少傑。

但是杜軍生還在這個學院當教授,她鬧到最後,有可能會讓杜軍生被人詬病。

前世杜文婷離婚的時候,杜軍生已經死了,她對李少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 。所以李少傑很快就從學院開了證明,與她離了婚。順便還抹黑的杜軍生的生平,以前女婿的身份揭發了許多不存在的惡行。

所以杜文婷的要求里,有一條就是維護他們家,尤其是她父親的名譽。

徐可可沉思着,看來她要另尋一條路來走了。

見徐可可從醫學院出來就有些悶悶不樂的,房三在一邊開着車問,“怎麼不太順利嘛?”

徐可可回神,對上房三擔憂的眼神,笑了笑,“和我們學校的領導一樣,學院這邊也想着通過調解,達到讓我們不離婚的目的。”

現在離婚人很少,房三又是部隊下來的,對這些倒是也能理解,“杜教授呢?讓他找下學院領導呢。”

徐可可搖搖頭,“最後再說吧,他現在出面,別人會說他仗勢欺人。”

徐可可輕嘆口氣,“當好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受各種限制。”

這話說的,好像她不是個好人一樣。房三心裡暗笑,只當是徐可可口誤。不過他覺着,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她不是那種能輕易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