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虞溪旁。

餓了一天的少年少女們很快就在食物面前大快朵頤了起來，彷彿他們正在享用的不是食物，而是人間美味。

晚膳後，端木元明和冷子亦在溪邊繼續閉目修鍊，子書文林和封慕兒在不遠處切磋起了劍術，上官玄曦和沐紫宸則在花叢里聊起了一些法術修鍊的心得。

戌時過半，夜幕降臨，星月交輝。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叫小白的靈寵在夜色之中已經悄然變成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箜暝爹爹……宸兒姐姐……”就在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一個細膩的聲音忽然從沐紫宸身後傳了過來。

沐紫宸一轉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個清晰脫俗的年輕姑娘。

姑娘約摸十六七歲，身穿一襲粉色的長裙，外披一件白色的紗衣，三千青絲用一根白色髮帶束起，上面斜插一個雕花木簪，一縷青絲垂於胸前，眉心一點紅痣，淡掃蛾眉，薄施粉黛，皮膚細潤如溫玉。

“嗯？箜暝爹爹？”

沐紫宸頓了一頓，這個姑娘的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卻衝著17歲的上官玄曦喊「爹爹」。

上官玄曦輕咳了兩聲，抬眸沖女孩喊了一聲：“小白，你管她叫宸兒姐姐，卻管我叫箜暝爹爹，你覺得自己這樣叫合適嗎？”

小白？

沐紫宸又是一怔，“她該不會就是你養的那隻靈寵變幻的吧？”

上官玄曦點了點頭，“對，就是她，每天戌時過半，小白就會自動變成人形，到次日卯時過半，她又會重新變回那隻白絨絨的小怪物。”

“有點意思。”聽完上官玄曦的話，沐紫宸忍不住又看了小白一眼，“你的這隻靈寵天賦可比我六華宮裡養的那些高多了，至少她還能變幻成人形。”

上官玄曦微笑了笑，“你說的沒錯，小白的天賦的確很不錯，很多事情我一說她就能懂。”

沐紫宸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小白，“小白，姐姐問你，你為何要喊他箜暝爹爹？”

小白看了一眼上官玄曦，又看了一眼沐紫宸，眨巴眨巴大眼睛，實話實說道：“是爹爹自己說的，他讓小白喊他爹爹，再喊姐姐娘親。”

“夜箜暝……”得知真相的沐紫宸當即一陣無語，她瞪了上官玄曦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真是處處占我便宜……”

“呵呵呵……”上官玄曦訕訕一笑，不置可否。

沐紫宸哼了一聲，不搭理他，繼續把小白拉到自己面前聊了起來，“小白，你之前有見過我嗎？”

“當然有見過，爹爹書房的桌案上全是姐姐的畫像，小白一天都要看上好幾百回呢，爹爹說，他想娶姐姐做他的妻子。”小白認真地回答道。

“妻……妻子？”聽到小白的話，沐紫宸當即一陣尷尬，她又轉眸看了一眼上官玄曦，俏臉微紅的說道：“夜箜暝，你成天都跟小白說些什麼呀？”

沒等上官玄曦開口，小白搶先接過話道：“宸兒姐姐，你如果做了爹爹的妻子，那可不就是小白的娘親了嗎……”

“小白，別瞎說！”上官玄曦連忙打斷了小白的話道。

小白吐了吐舌頭，“小白說的都是實話，爹爹成天就知道盯着姐姐的畫像看，就連做夢還在喊着姐姐的名字呢，說什麼淺洛丫頭，我喜歡你……”

“小白！！不許胡鬧！！”上官玄曦一臉黑線的看着小白，“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的話我立刻把你打回原形！！”

小白嚇了一跳，連忙往沐紫宸身後躲，“宸兒姐姐救命，爹爹生氣的樣子好凶好可怕，小白不要被打回原形……”

沐紫宸一把護住小白，轉頭衝上官玄曦囔囔道：“夜箜暝，你這麼凶做什麼，靈寵是從來不會說謊話的，她剛才說的話肯定都是真的。”

小白拽緊沐紫宸的衣服，同樣對上官玄曦說道：“就是就是，還是宸兒姐姐好，不像爹爹，成天就知道凶小白！！”

聽到小白的話，上官玄曦頓時哭笑不得，“既然你這麼喜歡你宸兒姐姐，那你就給她當靈寵好了，我不要你了。”

小白撇了撇嘴巴，一臉委屈的看着沐紫宸道：“宸兒姐姐，小白該怎麼辦，爹爹生氣了，以後都不要小白了……”

沐紫宸摸了摸小白的臉蛋，用極為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道：“小白乖，他不要你姐姐要你，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姐姐身邊吧。”

“姐姐說的是真的嗎，那以後小白就是姐姐的靈寵了。”小白一邊歡呼，一邊撲進沐紫宸懷裡蹭了蹭。

看着兩人的互動，上官玄曦只能笑着搖了搖頭，停頓片刻，他朝小白招了招手，道：“小白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哦。”小白應了一聲，走到上官玄曦面前停了下來，“爹爹要跟小白說什麼？”

上官玄曦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小白的腦袋，道：“小白，從今天起，你不許再叫我爹爹了，你既然叫她宸兒姐姐，那就改口叫我哥哥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比她高一個輩分。”

小白被上官玄曦的力道揉得直吐舌頭，“箜暝爹爹，哦不，箜暝哥哥，你捏疼小白了。”

“夜箜暝，你下手能不能輕一點，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沐紫宸立刻白了上官玄曦一眼道。

上官玄曦聳了聳肩，“好吧好吧，我錯了，現在你倆是一頭的了，我可不敢隨便再惹你們了。”

“呵呵呵……”沐紫宸和小白相視一笑，“這還差不多，夜箜暝，你以後要對小白溫柔一點，雖然她只是一隻靈寵，但她現在可是一個溫柔可愛的姑娘。”

上官玄曦又是一頭黑線：“……”

聽到三人的對話，在一旁練劍的子書文林和封慕兒收起劍走了過來，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小白是何時出現在他們中間的。

“宸兒，這姑娘是從哪來的，之前怎麼沒見過？”封慕兒好奇的問道。

沒等沐紫宸開口，小白就迫不及待的向封慕兒介紹起了自己，“這位姐姐，我叫小白，是宸兒姐姐的新靈寵。”

“你說什麼？靈寵？”封慕兒愣了一下。

沐紫宸點了點頭，“她就是你們之前見到的白毛小怪物，不過她現在已經化形成人了。”

“啊，她就是那個小東西？”封慕兒和子書文林異口同聲的叫道。

說話間，子書文林上下打量了小白好幾遍，一臉的難以置信，“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化形的靈寵，也不知道師父是從哪裡弄來的？”

沐紫宸瞟了一眼不遠處的上官玄曦，努努嘴，道：“這個問題恐怕只有你師父自己知道。”

上官玄曦笑而不語，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隻靈寵已經跟在他身邊很長時間了。

四千多年前，他在上陽殿外意外看到了小白，那時它受了傷，誤闖到了上陽殿外，因為憐憫它，上官玄曦把它帶回了上陽殿，並用自己的靈力救活了它。

從此之後，小白便與上官玄曦建立了主僕契約，成為他唯一的靈寵。

許是從小被靈力滋養，小白和其他靈獸略有些不一樣，它不僅修鍊速度比尋常靈獸快許多，還擁有着非常特殊的嗅覺天賦，它能感受到方圓一百里範圍內所有靈力的波動，從而準確找出目標的位置。

見上官玄曦不說話，沐紫宸直接來到了他面前，“說起來，我也想知道你的靈寵是從哪兒來的？”

上官玄曦勾唇笑了笑，隨意編了一個理由道：“小白是十二年前師父送給我的生辰禮物，至於它從哪裡來的，我沒問，師父也沒說。”

他知道，以沐紫宸的性格，她是不會去問夜元愷這件事的。

“師父送了那麼多寶貝給你，為何卻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送給過我呢？”沐紫宸故作不滿的撅了撅嘴。

“怎麼，難道我送你的東西還不夠多嗎？”上官玄曦笑着反問道。

沐紫宸搖了搖頭，一臉堅持，“那怎麼能一樣呢，你送的再多也是你送的，跟師父又沒關係，我進珈藍學院都半年了，真正見師父的次數加起來也沒超過三次，他此前還要求我必須在珈藍北區修鍊，最後也從沒來看過我。”

上官玄曦笑着安慰道：“我早就說了，做他的弟子，除了能在珈藍學院輩分高一點外，別的什麼都沒有。”說著，他伸出手輕揉了揉沐紫宸的腦袋，道：“好啦，丫頭，不管有沒有師父，我都會帶着你一起修鍊的。”

聽完上官玄曦的話，沐紫宸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

……

夜漸漸深了，夜空之下的水虞溪，四周一片靜謐，偶爾有蟲鳴鳥叫聲從樹葉縫隙之中傳出來。

除了沐紫宸和上官玄曦外，所有人都在溪邊的草屋裡睡著了。

沐紫宸坐在河岸邊，雙腿盤膝而坐，正閉目修鍊，在她不遠處，上官玄曦也正在專心致志的修鍊。

被逐出神界的這些年，他的修為雖有積累，但卻始終沒有突破，原本按他的天賦，最多花個幾千年，就能將修為突破至神靈，但他的心思卻偏偏不在修鍊上，加上不停的輪迴轉世，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認真的修鍊了。

直到他再次遇到了淺洛，看到她每日刻苦修鍊的樣子，上官玄曦也開始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修為上，他知道，只有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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