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墨羽霎忍不住痛叫了一聲，鮮血很快順着臉頰的刀口流出，“箜暝少主，這件事你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你。”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的性命。”上官玄曦一字一頓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上官可章內心一陣恐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充滿殺氣的上官玄曦。

在他眼裡，他的曦兒永遠都是溫文爾雅，一副謙遜溫柔的模樣，可今天，他的眼神讓上官可章感覺到陌生，這樣陌生的他，讓上官可章幾乎完全不認識了。

“夜箜暝，我不信你真的敢殺我，你就不怕我妖族的報復嗎？”墨羽霎強撐着身體說道。

上官玄曦冷哼了一聲，“他們若想來，隨時可以來，我夜箜暝連神界都敢得罪，還怕區區妖族的報復嗎？”

“……”墨羽霎咬着牙，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夜元愷走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少主息怒，屬下覺得，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上官玄曦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夜元愷，我問你話了嗎？你這麼著急替她求情，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和妖族之人暗中勾結，聯手殺了我青羽殿殿主吧？”

聽到這樣的話，夜元愷當即急了，“少主！！您不能因為生氣，就把這麼大的罪名扣在屬下頭上！！”

“呵呵……”上官玄曦冷笑一聲，眼睛微眯，“如果你沒有做過，那就給我閉嘴！！”

“……”夜元愷頓時啞然無語。

上官玄曦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墨羽霎身上。

隨着一道赤金色強光從他的指間迸射出來，一道道細小的光線朝着墨羽霎席捲而去，眨眼的功夫，便纏繞上了墨羽霎的全身，隨即，在眾人等人震撼的視線中，那些光線漸漸收縮，隨後變成無數把鋒利的光刃。

墨羽霎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那些光刃便全部插進了她的身體里。

下一刻。

墨羽霎直接倒了下去，掙扎幾下，便沒了呼吸。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人群瞬間炸裂——

夜元愷的雙腿更是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上官玄曦居然真的當眾殺了墨羽霎。

上官玄曦揮手將墨羽霎的屍體化成了一道光，隨後走到夜元愷面前，冷冷說道：“夜元愷，今天我在你火蠶殿里見到了妖族的幽幻花，你最好想清楚怎麼向我解釋這件事，否則，墨羽霎的下場你是看見了的。”

夜元愷顫抖着聲音，低頭說道：“是，屬下會儘快查明的。”

“最好是這樣。”上官玄曦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旋即轉頭看向一旁的夜明煦，“明煦，把這裡所有人對本尊的記憶通通抹去！”

“是，尊上。”夜明煦應道。

見夜明煦抬起手，上官可章下意識的衝上官玄曦喊了一聲，“曦兒，等一下！！”

聽到叫聲，上官玄曦轉眸看了一眼上官可章，停頓片刻，他又對夜明煦說道：“先留下他的記憶吧，至於其餘人，都給本尊抹乾凈！”

“是。”夜明煦頷了頷首。

就在上官玄曦準備離開時，上官可章忽然追了上來，“曦兒，朕……朕有話想問你……”

“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問吧，我現在沒心情聽。”上官玄曦淡淡的說道。

“好。”上官可章不敢強行挽留他，連忙點點頭，道：“那朕就在昭陽宮等你回來。”

上官玄曦沒有再說話，徑直轉身離開了冰璇天都。

……

上陽雪山，青羽殿。

夜昊穹的逝去給上官玄曦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在青羽殿內一待就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裡，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個人像失去靈魂一般的坐在大殿之中。

夜昊穹曾是夜影族的高階仙官，如果不是這場劫難，已經十九萬歲的他，或許還能再活一萬年。

這些年，他親眼目睹過許多族人的離開，除了幾位殿主修為在恆靈境界外，大多數夜影族人的修為都在幻靈境界，而幻靈境界的人，壽命的年限最多只有十五萬年。

到了第四天。

沐紫宸的身影出現在了青羽殿，看到面色憔悴的上官玄曦，沐紫宸覺得心疼極了。

“人死不能復生，箜暝，你要想開一點。”沐紫宸來到他身邊安慰道。

上官玄曦望着殿外的景色，喃喃自語似的說道：“昊穹跟在我身邊很長時間了，我從沒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離開我，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從神界到凡界，我們一路相互扶持，才帶領着二百族人一直堅持到現在，可是，他卻突然死了，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沐紫宸輕嘆了一聲，握住上官玄曦的胳膊，說道：“別太傷心了，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這一切，但是，夜昊穹既然已經離開了，你也要振作起來。”

上官玄曦點點頭，慢慢收斂起情緒，“丫頭，謝謝你。”

沐紫宸輕撫着他的眉心，輕聲說道：“傻瓜，你謝我做什麼，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停頓片刻後，她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這三日我也在思考這件事，我很好奇，夜影族此前跟妖族有往來嗎？”

夜箜暝想了想，回答道：“算是有吧，此前在神王陛下十萬歲的生辰宴上，我見過一次墨羽霎，那時我五萬多歲，墨羽霎九萬多歲，那次見面後，她曾主動向我示好，但那個時候，我對她並無好感，當眾拒絕她兩次後，她便沒有再來糾纏我，想不到這次，她竟然直接潛入了上陽雪山，還傷了夜昊穹。”

“好端端的，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凡界？”

上官玄曦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法對她施展讀心術，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和夜元愷脫不了干係。”

沐紫宸沒有接話，沉吟半晌，她才說道：“你當眾擊殺了墨羽霎，只怕妖族知道後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段時間你可要多謹慎一些才好。”

上官玄曦“嗯”了一聲，“我知道。”

……

七日之後的傍晚。

上官玄曦回到了冰璇天都，此前墨羽霎留在地面上三個塌陷的大坑依舊清晰可見，因為記憶被抹去，大多數人已經不記得七天前發生的事情了，只有上官可章對那場交戰還記憶猶新，他是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被保留了記憶的人。

戌時過半。

上官玄曦的身影出現在了昭陽宮外，見到他，宦極像往常一樣走進殿內向上官可章通報，只是這一次，上官可章並沒有坐在殿內等着上官玄曦進去，而是親自跑到殿外來迎接他。

殿外的上官玄曦依舊穿着那身暗紅色長袍，見到上官可章的那一刻，他微微躬身朝對方行了一個禮：

“兒臣拜見父皇。”

再次見到這幅熟悉的面容，上官可章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半晌，他才說道：“太子不必多禮，快進來吧。”

上官玄曦站立起身，徑直走進了上官可章的寢殿。

上官可章正要跟進去，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下腳步對一旁的宦極說道：“你去把殿內所有人都支出去，朕有話想跟太子單獨聊。”

“是，老奴這就去。”宦極恭敬的應道。

很快，寢殿內所有婢女和侍衛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寢殿，只剩上官玄曦和上官可章兩個人了。

“父皇想問兒臣什麼，儘管問吧。”上官玄曦找了一處位子坐下，平靜的說道。

沉吟片刻，上官可章來到上官玄曦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神尊，朕……朕想問問，您是佔用了我曦兒的身體嗎，還是說，您是易容成了他的模樣？”

上官玄曦抬眸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這些小白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上官可章搖了搖頭，“白姬什麼都沒說，這些天她一直後悔自己那天說的話，如果不是她告訴朕，當日在結界外交戰的人是上陽殿殿主，朕也不會知道你的另一身份。”

看到上官可章緊張的樣子，上官玄曦淡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父皇大可不必一口一個神尊的稱呼我，不管我在冰璇天都之外是何身份，在這裡，我就是您從小看到大的曦兒。”

“嗯？神尊這話是何意？”上官可章愣了一下，隨即追問道。。

“我既沒有施展易容術，也沒有佔用任何人的身體，我現在這幅身體里流着的，正是千靈國皇族的血脈。”

“可……可你為何會成為那傳說中的上陽殿殿主？”上官可章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只需要知道，上官玄曦是我在凡界的第三千三百三十三次轉世。”

“三……三千三百三十三次轉世……”上官可章驚訝的喊了出來。

這實在是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上官玄曦站立起身，將目光投向殿外漆黑無比的夜空，慢聲說道：“不知父皇是否還記得，之前我曾對你說過，我的這一世壽命不會太長，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光這一世的壽命不會太長，我每一世的壽命都不可能超過二十四年。”

“啊？這……這是為何？”上官可章震驚的問道。

“父皇不必在意我之前經歷過什麼，你只需要知道，這一世，我是你上官可章和鳳語柔的兒子，或許我們之間的父子情分不會持續太久，但只要我在冰璇天都一日，我就會盡足一個兒子和一個臣子應盡的責任。”上官玄曦語氣平緩的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上官可章只覺得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曦兒，朕從來都不知道在你身上居然藏着這麼大的秘密，朕這幾日一直以為，是上陽殿主佔據了你的身體，或是他易容成了你的樣子，朕現在才知道，你和他本就是同一人。”

上官玄曦轉頭看了上官可章一眼，淡淡的說道：“我的身份還請父皇保密，若你能做到，我便保留你的全部記憶，如若不能，等我出了這大殿，你將會和其他人一樣，忘記七日前發生的所有事。”

上官可章聞言，連忙點頭答應道：“好，朕聽你的，朕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好了，父皇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嗎？”上官玄曦轉眸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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