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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簡安妍又說了她嫂子張氏目前在三房的處境。

“太太如今越發地作踐嫂子了,每次哥哥不在府里,她便將嫂子叫過去侍候,都不讓人睡的,不是讓嫂子半夜裡給她做宵夜,便是讓嫂子凌晨給她倒水,又或者服侍她起夜,白日里也不讓嫂子回去睡回籠覺,讓她繼續在身邊侍候着,嫂子如今是越發地憔悴。”簡安妍看簡安寧並沒因她提到簡三夫人的惡行而不快地打斷自己繼續,而是讓她繼續說,於是便定了定神,將家裡的情況如實說了說。

無論是簡安妍還是孫姨娘,都不喜這個從以前一直到現在都刁難她們的簡三夫人,更何況,孫姨娘看的出來,簡安寧以前被簡三夫人罵慘了,對她的母親恐怕比她們還厭惡,所以孫姨娘想着,既然簡安寧一來不喜簡三夫人,二來又向著她嫂子,便讓簡安妍放心地將簡三夫人苛待張氏的惡形惡狀,在簡安寧面前說出來,不用怕簡安寧不喜她說她母親,只是注意着,不要添油加醋即可,畢竟人都有這種心理,一件事,若打聽出來是添油加醋了的,明明本來可能就不是一件好事,但因傳話的人多說了些,反而讓聽話的人覺得傳話的人在不安好心,會削弱聽到那件事後本該生出的厭惡之感了,所以讓女兒只要如實稟報就行了,不用多說什麼。

這時簡安寧聽了,果然皺起了眉頭,暗道這簡三夫人還真是太過分了,她究竟要噁心多少人才算完?便不由思忖着上次想過的,將簡三夫人弄傻的事,是不是還是得做了——因簡三夫人被趙栩嚇跑了,再沒敢來噁心她了,她就將弄傻簡三夫人這事擱下了。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但這時聽簡安妍說張氏受苦的事,簡安寧便又想起了這一茬。

但又想着,孫姨娘說過,自己這嫂嫂還是有點本事的,於是便琢磨着且看一看張氏如何應付,也好看下她是不是真有點本事,對方要真應付不了,到時再行動不遲。

準備先看看再說的簡安寧當下便點了點頭。道:“這事我知道了,唉,太太是我母親。我縱然知道,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辛苦嫂子了,我再想想吧,看能不能幫幫嫂子。”

簡安妍點頭。嘆了口氣,道:“可不是這個理,我跟姨娘有心幫嫂子一把,但都不太敢,怕太太生氣,只能偷偷的。”

簡安妍看簡安寧果然是站在張氏這邊的。於是便趕緊表忠心,將她們曾暗中顧着張氏的事說了,比如當簡三夫人將孫姨娘和張氏拉在一起立規矩時。孫姨娘看着簡三夫人睡著了,會讓張氏暫時睡會兒,她看簡三夫人有醒的跡象就將張氏叫醒,這樣也讓張氏多少能睡會兒。

類似這樣的暗中照顧還不少。

孫姨娘是賭簡安寧站在張氏這邊的,所以才對張氏這樣好的。要不然若沒有簡安寧這層關係,依她小心謹慎的性格。她怎麼可能冒險幫一個跟她沒多少關係的人。

不過孫姨娘顯然賭對了,當下簡安寧聽了簡安妍的話後,向她表示了感謝,然後道:“平日里,還要有勞八妹和孫姨娘多照顧下我嫂子了,不過,我也知道你們在府里的難處,所以量力而為就行了。”

簡安妍看簡安寧果然感謝她們幫了張氏,不由暗暗點頭,想着姨娘還真是有遠見。

因簡安寧感謝她們幫了張氏,所以自然的,這次又帶了不少贊助回去,讓孫姨娘暗暗為自己的遠見欣慰,於是自然更加暗中照顧張氏,想着以後三房得靠簡四郎撐着,本來巴結張氏就有好處,畢竟將來她女兒嫁了人,娘家人就得靠簡四郎夫妻了,所以只要不會得罪簡安寧,她自然想跟張氏結善緣。本來她還怕幫了跟簡三夫人不和的張氏,作為簡三夫人的女兒簡安寧會不高興,既然簡安寧並不會不高興,她當然放下心討好了。

當然,她們並不敢居功,將所有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不跟張氏提這是簡安寧交代的,讓張氏只對她們如此賣力照顧感謝,卻不知道這其實是簡安寧吩咐的,這樣做她們還不敢,免得到時張氏與簡安寧見面了,簡安寧問她,她托她們照顧她的事她可知道,一問不知道,簡安寧可不要對她們收了錢然後還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生氣了?所以孫姨娘都是將簡安寧托她們照顧張氏的事跟張氏說了的,雖然這樣一來,張氏更感謝的人是簡安寧,但對她們也會有一點感謝的,只要有這一點就夠了,她們也不敢那樣貪心的。

卻說簡安寧因親戚不少,這趙栩父母雙方的親戚,叔伯兄弟姐妹並太妃、妃妾們的親戚也不少,再加上她因是王妃,各路或打秋風,或拉關係,所以上門拜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因此雖居喪,不能出門做客訪友,但在家裡,也是每日里待客不斷。

以前她未掌大權前,外人過來,不知道要趨奉誰較好,所以她還清靜點,如今,李太妃已出府,外面又傳趙栩對她好的很,所以近日便賓客如雲,竟是沒一日消停的。

這日有宮女來報,說是簡安婷攜子來訪,想起簡安婷七八月間生了兒子,如今小孩也有三四個月大了,作為姐妹,會過來看看她也很正常,於是便叫人請了進來。

簡安婷比她大兩歲,再加上又生了孩子,如今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不復當日在家時小姑娘的模樣。

她看着簡安婷變了樣子覺得新鮮,簡安婷看她那是更新鮮了,上下打量了好大一會兒,笑道:“三妹變化真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暗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大氣了許多的年輕貴婦人,還是當年那個總是低垂着頭,老是看不清表情,就像個隱形人似的簡安寧嗎?看來,換了一種身份生活久了,的確能養移體居移氣啊。

簡安寧笑着道:“你也是,變化真大。”然後又探頭看了看她抱着的寶寶,看小娃兒長得真可愛,不由笑道:“寶寶也很可愛。”

“寶寶可愛吧!我每天看他都看不夠,有時一些表情特別好玩。”簡安婷語帶自豪地笑道,為人母親的,對自己的孩子不免都有這種自豪感,像簡三夫人那樣把自己孩子當敵人的人那是極個別案例。

簡安寧看着那小寶寶咂了咂嘴,朝她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不由笑道:“的確很好玩,真可愛。”一邊逗了逗小朋友一邊向簡安婷笑道:“我聽說姐夫升了官,再加上你還生了小孩,你府上今年真是雙喜臨門啊。”

簡安婷的丈夫是進士,再加上家裡是中等家族,所以只要沒有特殊原因,晉陞是很快的,而且晉陞的地方,也都是大有前途的——這次簡安婷的丈夫,就因表現不錯,算是新進士中的精英,挑入了翰林院,如今是從六品修撰。別小看這個職位,本朝向來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之稱,進了翰林,呆上幾年曆練一番,只要表現優異,就會升轉內閣;差的則會放到地方上任官,所以本朝要能進翰林院,向來視為將來大有前途的象徵。要不是那時候他沒考到一甲,估計早為翰林了,這會兒他是做了會御史,表現不錯才挑進來的。

簡安婷聽了簡安寧的道喜,笑了起來,她的笑容明亮愉悅,顯然也對雙喜之事感到高興,道:“因為陞官的事是在孩子出生之後,所以家裡還說,這孩子是福星呢。”

簡安寧感覺得到她的喜悅之情,也是了,這是古代,最是講究吉凶的,如果孩子出生了家裡出了事,肯定要被人視為災星,然後搞不好孩子一生都會因背上這罵名而受委屈的,但現在,她孩子出生後,家裡發生了大喜事,孩子被視為福星,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她在家裡的地位,都是好事,畢竟生了一個是福星的孩子,她這個做媳婦的,自然也會讓家裡長輩喜歡的,也難怪她會高興了,顯而易見,跟李二娘、簡安茹苦逼的婚姻生活比起來,簡安婷要幸福多了。

然後簡安寧便拿過綠竹呈上來的她吩咐她準備的見面禮,將那荷包放進了寶寶的包被中,笑道:“一點小意思,給寶寶買塊糖吃。”

簡安婷推辭了下,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不過因為送小孩子見面禮是人之常情,所以簡安婷也只是象徵性地推辭了下,就收了下來。

“前幾天李元娘去我那兒,說了簡安英的事,這你也知道吧。”簡安婷道。

簡安婷大概是有話要跟簡安寧說,所以便將孩子交給了一邊的奶娘,讓奶娘帶着孩子,在宮女的陪同下,到一邊玩去了。

簡安寧點點頭,道:“嗯,我聽說了。”

簡安婷嘲諷地笑道:“我以前就覺得六娘是我們這群人中最聰明的,要不然當初在簡府,也不會處處受人歡迎了,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不聰明是不可能的,只是沒想到她能聰明到這種程度,竟是以一介卑微庶女身份成了侯夫人,比李二娘還出色,畢竟李二娘,再怎麼是側妃,也是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