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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皇上厲正深眼瞼低垂,眸子裡帶着一絲冷意,厚實嘴唇輕啟:

“朕也是沒有辦法啊!事情越來越脫離朕的掌控了。

本來朕想藉著西昌候之事,將他們一個個連根拔起,可如今朕發現,背後有一隻黑手,一直在作祟,他在挑撥朕與厲正南關係,想讓朕與厲正南互相殘殺,朕豈會中他的奸計。

既然厲正南身中魔毒,只要沒有解藥,他便只能活一年,朕便不懼怕他,朕怕的是背後那隻黑手。

所以朕必須與厲正南維持表面的和諧,先揪出這隻黑手再說。

那隻黑手指使胡太醫殺追風。還有上次母后讓太醫姜桐雲殺厲正南,接連倆名太醫,讓厲正南不再相信太醫院的太醫,朕若執意挽留敏妃,只會讓厲正南對朕懷疑加深,到時候與那隻黑手聯合起來對付朕,朕將會腹背受敵。”

厲正深眼眸深邃,雙拳握的咯咯響。

看不見的敵人,比看的見的敵人,更加可怕,所以必須先除去。 @

聽了厲正深的話,太后竇氏倒吸一口冷氣:

“看來只能讓厲正南再多活一段時間了。

只是哀家怕夜長夢多,萬一敏妃在敬宣王府里醒過來,她說出當年先皇的遺言,怎麼辦?”

“不會,永遠不會,朕也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再說了,口說無憑,百官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厲正深眸光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彷彿淬了冰的刀子一般。

“那先帝的遺詔呢?皇帝可找到了?”

太后竇氏烏黑的瞳孔里同樣透着森冷寒意,急切地詢問着。

厲正深搖了搖頭:

“沒有,不過母后不用擔心,朕找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好,既然皇帝心中有數,哀家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哀家乏了,相信皇帝應該還有許多奏摺需要批閱,哀家便不打擾了。”

太后竇氏說完,扭擺着腰身走了。

前腳剛走,皇上厲正深便下了一道聖旨,抓拿胡太醫的家眷拷問,到底誰指使胡太醫給追風下的毒。

敬宣王府里。

厲正南安頓好敏妃娘娘和貼身婢女董嬤嬤,這才算長長舒了一口氣。

“阿業,你去府外尋幾個大夫回來,必須是醫術高超的。”

厲正南對一旁的阿業吩咐着。

“是。”

阿業畢恭畢敬地答應着,額首走了出去。

阿業剛走,便傳來了一陣稀碎的腳步聲,接着是孩子們稚嫩的呼喚聲:

“爹爹,爹爹。”

厲正南抬眸,只見四個小傢伙跑了過來,厲正南嘴角微勾,這可能是最讓他欣慰的了。

“爹爹,我們聽說你把奶奶接過來了,我們想與她打個招呼。”

四個小傢伙幾乎異口同聲。

“奶奶?”

厲正南一愣,片刻之後,他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可能是他的母妃,於是額首說道:

“是,只不過奶奶她可能沒辦法與你們說話。”

說完,厲正南閃了閃身,露出了身後的水晶棺材,幾個小傢伙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只是聽說厲正南把敏妃娘娘接回王府了,可並不知道她是躺着的。

四個小傢伙往棺木處走了過去,眨巴着葡萄般透亮的小眼睛,望着棺木里的女人,阿如由衷說道:

“奶奶真漂亮。”

“爹爹,奶奶為什麼躺着?她睡著了嗎?”

阿吉奶聲奶氣詢問着。

厲正南眼中立刻呈現了痛苦的神情,沙啞的聲音說道:

“是本王傷了她。”

也許看出厲正南痛苦,董嬤嬤岔開話題詢問着:

“王爺,這幾位小公子是誰?好可。

愛。”

“奶奶你好!我叫阿意,是爹爹的乾兒子。”

阿意率先說道。

“還有我,我也是,我叫阿祥。”

“我叫阿如。”

“我叫阿吉。”

其他三個小傢伙也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着。

“哎呦!太可愛了。”

董嬤嬤笑容滿面,一臉慈祥地說著,用手捏了捏小傢伙們胖嘟嘟的小臉龐。

“是。他們很好。”

厲正南厚實嘴唇輕啟。

“若是王爺親生兒子就更好了,說不定敏妃娘娘一高興,人就醒過來了,也說不定,以前敏妃娘娘就盼着王爺能早點結婚生子。”

董嬤嬤望着眼前的四個小傢伙,由衷說道。

厲正南搖了搖頭,心中苦笑:

“這恐怕永遠不可能了。”

就在厲正南胡思亂想的時候,墨雲走了進來。

“什麼事?”

厲正南神色淡然地詢問着。

“王爺,京兆府府尹呂大人那邊有消息了,他約你到“棲仙閣”酒樓一敘。”

墨雲畢恭畢敬地說著。

厲正南點頭,回頭望了一眼水晶棺材,以及四個小傢伙,厚實嘴唇輕啟:

“墨雲,暗衛堂還有多少人?”

墨雲實話實說著:

“回稟王爺,暗衛堂的人,大多被雲起帶去尋找做面具的華子了,整個暗衛堂只剩下八人。”

“八人?”

厲正南低喃,片刻之後說道:

“八人足矣。這樣,你抽調四個人,讓他們守住敏妃娘娘的院落,務必保證敏妃娘娘安危。@*~~

阿業出去找大夫了,找來的大夫,務必讓他們嚴格把關,小心檢驗,不得出任何差子。

本王再派一些府兵過來,把守四周。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是。屬下遵命”

墨雲額首。

“爹爹,是不是娘親有消息了?”

阿祥心細地詢問着。

厲正南:“不是,是呂大人找本王有些私事。”

找到顏玉那個女人之前,厲正南不想給孩子太多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哦!”

聽到厲正南說完,四個小傢伙褶褶生輝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下去。

厲正南的心一揪,抬頭又對墨雲說道:

“你再調倆個人,保護四位小少爺。另一個盯緊顏夫人,至於你,從今天起,便跟着本王吧!”

“是,屬下遵命。”

墨雲畢恭畢敬答應着,片刻之後又說道:

“王爺,暗衛堂本是暗中保你安危的,若都喚出來,恐怕……”

沒等墨雲說完,厲正南便抬手說道:

“本王沒事,非常時期,敏妃娘娘與小少爺們的安危最為重要。”

“可……”

墨雲還想再說什麼,可還沒說出口,便被厲正南打斷:

“此事就這麼定了,本王不需要暗衛,本王只希望家人安好。”

“是,屬下懂了。”

墨雲見厲正南堅持,便不再說什麼。

“本王先去“棲仙閣”會會呂大人,你先留在這裡,好好安排一下。”

厲正南拍了拍墨雲肩膀說道。

墨雲額首,厲正南走了出去。

小傢伙們在厲正南走後與水晶棺材裡的敏妃又說了一會話,很乖順地走了。

“棲仙閣”門外,京兆府府尹呂大人老早便候在那裡了,一見厲正南,急忙迎上前拱手行禮,倆人便上了一個包間。

“查的怎麼樣了?”

房門一關上,厲正南便迫不及待地詢問着。

呂大人拿着出一沓畫像說道:

“回稟王爺,據那個目擊百姓。

說,這幾個人的眼睛,比較像出現在賣火油門口的那雙眼睛。”

厲正南接過畫像,修長的手指翻閱着,犀利的眼眸慢慢看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直到翻了十幾張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這個人,你認識嗎?”

厲正南用手指了指,突然開口。

京兆府府尹呂木傾身上前,仔細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僅憑一雙眼睛,下官不敢斷言,雖然有些眼熟,可下官不知道他是誰。”

“可有筆墨?”

厲正南眼睛未離開畫卷,像是隨口詢問着。

呂木:“沒有,不過下官可以向店小二討要一副。”

厲正南點頭,呂木走出房間,不一會便拿來了筆墨,和一張白紙,厲正南從桌位上站了起來,揮了揮寬大的衣袖,他將那個目擊者看到的那雙眼睛下面畫了一具身體,又畫上了道袍。

京兆府府尹呂木立刻驚呼:

“劉天師?”

厲正南沉默不語,在臉龐上畫了一塊黑布,拿給呂木說道:

“去,給那個目擊百姓看看,是不是這個老道。”

“是。”

呂木領命拿過那張畫像,退出了房間。

書房裡厲正南眼眸寒光乍現,冰冷的眸子如同利刃。

“若此人真是劉天師,他都到京城了,皇上真的毫無察覺嗎?”

想到這些,厲正南剛剛平復的心情,再次有些沉悶:

“來人,拿酒來。”

人心情煩悶,就想喝酒,厲正南只是一介凡人,太多的事,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杯又一杯進入了他的腹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灑,總之是真的醉了,搖搖晃晃向外走去,卻在門口看到了一抹倩影,活脫脫就是他苦苦找尋的顏玉。

“女……女人,你……你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本王找你,找的好……好辛苦?”

厲正南跌跌撞撞上前,一把抓住了面前美人纖細的手腕,狠狠一拉,將其拉進了自己懷裡,可卻傳出一陣尖叫:

“啊……流氓……”

此時厲正南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急忙道歉:

“對……對不起!對……對不起!本……本王認……認錯了人。”

那個女人一聽厲正南自稱本王,獃獃地望着他,有些驚恐,可又有些痴迷,紅紅的臉龐如同火燒,心中暗道:

“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如此幸運,被敬宣王看上。”

“王爺,你喝醉了,我們回府吧!”

侍衛上前拉了拉厲正南,小心翼翼地說著。@*~~

“本……本王沒……沒醉,本王一定……一定會找到她,會找到……找到她。”

厲正南推開侍衛,一邊醉言醉語着,一邊向台階走去。

“王爺小心,別摔着。”

侍衛在厲正南身後大喊。

厲正南彷彿沒有聽見般走着,因為他看到了樓梯上有一抹嬌小身影,正掛在一個男人身上,說著醉言醉語:

“厲……厲正南,我……我的夫君,拜過堂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