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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實際上只有25集,天竺收了玉兔精之後,25集《波生極樂天》就直接大結局,師徒四人各受封號,取經歸唐。

唐僧師徒四人站在雲端大喊“我們取經回來了”的場景,也成為很多人童年時最響亮的回憶。

25集版取得巨大成功之後,98年央視以“拍一部完整的名著”為由,以唐僧向唐太宗講述故事的形式,補拍了16集,也就是所謂的《西遊記續集》。

當初,導演楊潔老師曾試圖把這兩個版本進行融合,合二為一,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如願,後來只好分開播放。

柳敬亭小時候聽到關於續集的版本是,上面有個大人物的孫子喜歡看《西遊記》,第一部結局之後,始終念念不忘,於是大人物一道命令下來,才有了這個續集。

這當然是當時大人們應付孩子頻繁的“為什麼”臨時謅出來的一個理由,和“追着彩虹就能上天”一樣,這些瞎話隨着年齡的長大,都不攻自破,當然,對柳敬亭來說,也是到自己真正接觸電視劇這一行才徹底明白,將“16”和“25”合為一體的難度,因為那兩個版本無論是取景還是動作設計,風格已經大相徑庭,那時候孩子們看續集,一個最大的疑問就是,為什麼續集里的猴子動作變快了?

起初柳敬亭準備拍攝《西遊記》的時候,曾反想過這個問題,要不要也採用“兩步走”的方式,先“25”集,再由講故事回憶補“16”集,不過經過反覆斟酌之後,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重演經典,不必連遺憾一塊重演,不如就一氣呵成,按照原著順序一路拍下來,而且因為心裡有底,前後風格完全可以保持一致。

最重要的是,邊拍邊播邊寫的形式,更是需要如此拍攝。

儘管關於柳敬亭的新聞仍舊風波不斷,但是他本人卻再次進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地,好像一切突然與他再無瓜葛。

“門外驚心動魄,門裡的他泰然自若……”

這種變化連徐晴都感到納悶,她曾說,每一次遠遊歸來,人的心態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至少會漸漸明白,俗世紛爭都是很可笑的事情,丟開這些纏繞,人內心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然而,遇到柳敬亭之後,先是面對吳啟光的不淡定,後又經歷《匠錄》種種風波,如今更是親眼見證柳敬亭所面對的是是非非,越來越感覺自己多出來的幾年人生經驗,似乎未能構成對柳敬亭的優勢。

難道他說他的心理年齡跟我一樣,甚至比我還大的是真的?還是說他這個人其實只是孩童性格,對寫字之外的事情缺乏耐心,出面跟大家互動幾下,然後又意興闌珊起來?

徐晴猜不到,所以感覺自尊心隱隱有些受挫,她跟柳敬亭辯論“行萬里路”和“讀萬卷書”的區別,顯然她代表前者,柳敬亭屬於後者,從兩人明爭暗鬥到現在,柳敬亭卻佔據着明顯的上風,這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件事,畢竟,她埋伏在柳敬亭身邊除了完成電視劇的拍攝,還要履行其他長輩的義務,可是以柳敬亭這種年少老成的狀況,這個長輩怎麼順利持續?

所以,徐晴決定暗查一下,趁柳敬亭正在現場工作的時候,她趁機溜出來,堂而皇之地進了柳敬亭的休息室,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完全不陌生,椅子、毯子、水壺、零食、木桌、小說、劇本……沒有一樣東西有深入挖掘的價值。

徐晴在柳敬亭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拿過他正在看的書,那是一本講編劇自我修養的書籍,名字叫做《怎樣講故事》,作者是好萊塢一位非常傑出的編劇,徐晴當然知道這本書,因為柳敬亭向她推薦好幾次。

秉持“從一個人的閱讀興趣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趨向”的原理,徐晴翻看本書的目錄,這也是她看書的一貫風格,不過她剛翻到目錄頁,一張方形摺疊的白紙從書頁里滑出,徐晴心裡一動,忙接住紙張,打開一看,不免失望,上面並沒有寫什麼關於柳敬亭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柳敬亭自己做的一張簡易的拍攝日程安排。

“預計41——45集,每周一集。”

“天氣、重要節假日因素。”

……

“九年七月結局,畢業。”

雖然都是隻言片語,但是徐晴卻不會有閱讀障礙,一路看下來,心情卻變得越來越複雜,隨即又釋然,最後貌似恍然,認真地把紙折好,重新夾進書里。

“這麼密集的工作日程,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去理會那些風波?”

徐晴心中暗暗想着,走出柳敬亭的休息屋。

“原來他還準備把這部電視劇當做自己的畢業紀念。”

重新回到拍攝現場的徐晴,站在不遠處看着全神貫注盯着監視器的柳敬亭,自言自語了一句。

“卡!”

正當徐晴一個人想得出神,突然被副導演一聲喊聲打斷,然後看到柳敬亭起身鼓掌。

“今晚劇組連夜轉移,明早可以開始新一集的拍攝。”

收場的時候,柳敬亭簡單地跟宮承品說了一下後續的拍攝計劃。

“不用休息?”宮承品問。

“路上可以休息。”

“那沒問題。”

徐晴本來想上前勸一下柳敬亭,不過想到那張紙,自嘲一笑,終於沒有抬腳。

……

僅僅一周之後,劇組所有人都意識到現在的拍攝節奏在加快,大多數人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私下聊天,都猜測可能是電視台檔期調整的原因。

不過,既然導演柳敬亭和和出品人宮承品都那麼不辭辛苦,大家也沒什麼怨言,畢竟隨着劇集的播出,電視劇人氣和名氣的日益增長,“為《西遊記》工作”水漲船高地成為一件值得到處炫耀的事情。

換景,拍攝,後期製作,播放,這種循環已經成為柳敬亭的一種慣性生活模式,《匠錄》十月刊刊登的徐晴的《片場日記》有一段話提到“柳敬亭的鬍鬚”,讓所有編輯都驚愕不已,而文章的結尾寫到“他時刻把自己擰成一根繃緊的發條,隨時可以高速運轉,那陣勢好像,在圓滿完成這項工作之後,需要跟大家告別好長一段時間一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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