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鄭求是第一次質疑古庸生,可謂來勢猛烈,準備充分,不論是文本上的圍剿還是水軍的安排,都顯得井然有序,攻守自如,一度佔據絕對上風,雖然最終沒能擺脫被扇耳光的結局,但鄭求是的名聲也因此大噪。

所以,這一次他剛露面,立即引起廣泛關注,鄭求是以一副“含冤至今卻不屈不撓”的口吻在自己的博客中寫道:

“可能大家已經忘記我之前的分析,或者仍舊不信那是一個騙局,但事實再次證明,我是對的。古庸生的確存在,但顯然這個寫什麼網文的中原一點白才是真身,至於之前的那些作品,我不得不再次提出質疑,那是千紅陸藝籌一手操縱的結果。

我為什麼會有這個推論呢?原因很簡單,很多人認為古庸生離開千紅,是他本人的主觀意願,事實未必如此,而是千紅認為他身上的價值已經被榨取乾淨,自動放他離去。

關於‘古庸生江郎才盡’這一點,已經有很多業內專家和大學教授進行過論述,我就不再多敘,實際上,離開千紅的古庸生只能淪落到去寫網文,就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當然,我也要跟古庸生道個歉,因為他歸根結底也只是一顆可憐的棋子而已,說不定也有些文學才華,也有點文學夢想,然後恰好碰到這麼一家有知名度有實力的出版公司,經‘最文藝商人’一忽悠,果斷入局。

這樣一來,我有了另外一個可靠的推論——古庸生的這次曝光,其實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為什麼呢?怨恨。憤怒。他對千紅的過河拆橋行為不滿,或者說他尚不能從‘古庸生’的光環中走出來,大家可以試想一下,昨天還是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超級暢銷書作家,今天就成了一個寫垃圾文字、泯然於眾的路人甲,這種落差換做你自己,能否接受?

此外,古庸生一離開千紅,就立即曝光自己的各種身份,也從側面證明了。古庸生之前的低調全是千紅的刻意壓制,如今鳥出籠,自然想自由蹦躂幾下,這種心態,完全可以理解呀。”

鄭求是的這篇博客寫得尖刻酸利。極盡冷嘲熱樊能事,再次將自己筆戰多年的經驗發揮得淋漓盡致。

如果說第一次質疑。古庸生那邊還有大量讀者、大量知名人士出來支持。那這一次他就顯得孤單多了。

陸藝籌或許是不滿於古庸生的duò落,或許是想讓知道沒有靠山的無助,總之,整個十分狼地保持了沉默,即便鄭求是言語間對他們也多有不善。

而業內知名博主如蘿卜頭也破感失望,語焉不詳地表達了這種意思。倒也沒有落井下石。

至於讀者和網友,除去職業水軍,要麼保持沉默,要麼嘆息幾句。認為古庸生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希望他能好好反省,然後浪子回頭。

除了傳統出版界的集體失聲,隨着《斗破蒼穹》的君臨網文界,很多網絡作家開始感到惶恐,於是他們選擇發聲,很多人嫉妒者偽裝成古庸生前讀者,跟在鄭求是後面,對古庸生,尤其是中原一點白進行痛罵,進行不遺餘力的攻擊。

總之,即便大家都知道鄭求是打假,素來講究睚眥必報,公怨也當私仇,但他發表的這番純粹臆測的言論,並未遭到多少人的反駁,反而贏得一些水軍之外網友的支持,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鼓勵。

鄭求是何其地恨古庸生,當初直播寫作之後,他的微型博客和個人論壇幾乎被罵他的人佔滿,偶爾出去做演講,還會被現場聽眾當面譏諷。

那段日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災難,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報復古庸生,讓他身敗名裂,讓他的日子也變成惡夢。

而這一次,機會終於來了。

鄭求是甚至暫時放下和某位知名學者的戰鬥,決定全心全意地梅開一點五度,再挑古庸生。

……

“他是什麼人,你大概知道,你總不能再次來現場寫作?”

常有道在wc上跟柳敬亭商討對策,提到鄭求是,也是覺得頭大不已。

“那一次上電視主要是因為不想連累千紅,這次我無牽無掛,還理他做什麼?”

“雜誌呢?”

“也是自己的啊……”

“可是亮絲他們不這麼認為。”

“他們不是正在愁怎麼宣傳嗎,多好的機會。”

“……”

常有道回了一個省略號,然後補充道:“老柳,你是真的不在乎,還是你壓根沒上網?”

“剛大致瀏覽了一遍,還行吧,沒什麼殺傷力,反而刺激了讀者對首發那本書的維護,不曉得他們到底有沒有做過黑前預估?”

“你倒關心起他們的預估。”

這個時候,柳敬亭發現亮絲的wc頭像歡快地跳動起來,順手點開一看,果然是在關心起網上的質疑事件。

“那個中原一點白真的是柳神你?”

“是我,叫我名字吧。”

“那,現在你準備怎麼應對,畢竟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善的公關團隊。”

“幹嘛應對?”

“雜誌做起來的時候,廣告是要打出去的,現在這種輿論風向,根本就是出什麼,被打什麼,廣告效益更是無從談起,我覺得,我們這個時候宣布出雜誌,等於是拉群嘲。”

柳敬亭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這種氛圍下,除了他本人,所有和他相關的人其實都無法做到真正的泰然自若,因為,他們腦子裡沒有那些神書,或許即使他們知道柳敬亭有這些書,但他們也沒辦法肯定這些書就一定能大紅大紫,一出定乾坤。

所以,他們擔憂,而在這個信息日益發達的時代。這些擔憂根本就是無可厚非,因為,大家都知道,輿論導向已經逐漸具備不容小覷的能量。

對柳敬亭來說,雖然他不再屬於千紅,但是他現在是映日的掌門,他要做雜誌,總不能一開局,就讓自己這邊的人陷入惶恐之中,那樣太影響士氣。

讓人為難的是。這種情況下,勸說是無力的,因為大道理太泛濫,大家只關心眼見的事實。

柳敬亭回了亮絲一句:“我再考慮一下,晚些時候給你回復。”

柳敬亭關了電腦。走出房間,再打開客廳的門。下樓。一個人悄悄地去了公寓前面的小公園,走到一張沒人的椅子前,看到對面球場有人在打籃球,看了一會,轉身坐下,抬頭一看。斜對面的鞦韆上竟然坐着楊麗璐。

這麼巧?

楊麗璐戴着一對粉紅色耳機,十分投入地在聽歌,扎着馬尾辮的腦袋微微揚起,閉着眼睛。看上去,頗為賞心悅目和美好。

柳敬亭莫名其妙地想起那晚在校醫務室的情景,想起楊麗璐睡覺的樣子,突然無聲無息地笑起來。

“你在笑什麼?”

柳敬亭正想的入神,突然一道聲音冷冷地在他面前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噢,”柳敬亭抬頭看着半仙,說:“剛才看到你閉眼聽音樂的樣子,想起那晚在醫務室的所見所聞。”

“你見到什麼?”楊麗璐警惕問道,然後毫不客氣地在柳敬亭旁邊坐下。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睡覺的時候,”柳敬亭停了一下,雙手做防守狀,“你聽完之後不準發脾氣?”

“快說。”

柳敬亭笑道:“您老貴為半仙,睡覺的時候,嘴巴居然是嘟起來的,特別……喂,你可是答應了不發飆的啊。”

楊麗璐怒髮衝冠,柳敬亭適時住嘴。

“不準把我睡覺的樣子告訴任何人,聽到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同時聽到一聲:“嗨。”

霍然轉頭,看到路邊站着一男一女,男生抱着一個籃球,滿頭大汗,女生做揮手狀,但是臉上的表情是僵硬的,顯然剛才那聲“嗨”由她發出,顯然她認識楊麗璐。

楊麗璐看到女孩,忙揮手回應道:“嗨,小石。”

小石大有深意地看了柳敬亭一眼,說:“你們繼續聊,我們不打擾了。”

楊麗璐不明所以地點頭道別,柳敬亭卻在一旁笑得不可開交,直到小石和她男朋友走了幾十米遠,半仙同志才突然意識到什麼,忙叫了一聲:“啊不是,小石,那個……”

已經遲了!

她剛才讓柳敬亭不要把她睡覺的樣子說出去,個中奧義,已經成功地被小石同學領悟。

“柳、敬、亭!”楊麗璐轉眼看着罪魁禍首,不料人家一臉無辜地攤着手,清白的很。

楊麗璐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別處,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柳敬亭突然問:“你在聽什麼?”

楊麗璐也不看他,撤掉左邊耳朵的耳機直接丟過去,柳敬亭接過來,塞進耳朵里一聽,原來是美國電影《畢業生》的主題曲,那首經典《thesoundofsilence》。

兩人就那樣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將這首旋律輕緩低迷的經典老歌聽到最後一個音節。

柳敬亭取下耳機遞還給楊麗璐,正正經經地說了句“謝謝”,然後站起身說:“我要回去了,你呢?”

楊麗璐掃了他一眼,同樣起身,邁步就走。

柳敬亭回到501,立刻進了自己的房間,重新打開電腦,登錄微型博客,然後發最新狀態:“原定在新雜誌上進行連載的新書,今晚八點會提前與大家見面,到時,我會把第一章的內容全部發到博客上來,有興趣的朋友不妨留意一下。”

這條發出去之後半分鐘,柳敬亭又想到什麼,隨即又補發了一條:

“對了,忘記說書名,新書名字叫做《書劍恩仇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