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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思公主同李梗太子喜節連理,也算是了了趙宗鈺同劉素娥的一番心愿。當帝後二人站在皇庭的城樓上,望着坐在馬車裡的雅思公主,離皇庭越來越遠,他們二人心裡頭縱然萬分不舍,卻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愛女遠嫁,車馬朝着南蠻國方向奔去!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子亦同之,這似乎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雪雯姑姑!你這是怎麼啦?怎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成何體統呢?聖上同皇后娘娘在城樓上呢!今日雅思公主同駙馬爺回南蠻國,聖上同皇后二人,心情不佳,你可得當心些……”守在城樓外圍的柳公公,見慈壽宮侍候寧彩雲的貼身侍女雪雯,跌跌撞撞的朝他這邊跑來,他立馬上前攔住了,並小聲的責備道。

“太后娘娘病情突然加重,程御醫在一旁問診,似乎也不見得好轉,奴婢擔心情況有變,故……”雪雯臉上掛着淚水道,整個慈壽宮侍候寧彩雲的侍女,她是侍候最久的一個,從坤寧宮到慈壽宮,她陪着寧彩雲一路過來,主僕二人早已情同姐妹。

眼下寧彩雲時日無多,憶往事,雪雯難免悲傷不已。寧彩雲到底不是趙宗鈺的生母,先前又差點置趙宗鈺於死地。

趙宗鈺看在趙宗熹的份上,不計前嫌,好生贍養寧彩雲,還給她封了皇太后。對此,寧彩雲心裡頭很是知足,為了避免再次同趙宗鈺起衝突,或是被奸人利用,寧彩雲很是安分守己的居住在慈壽宮,從不與王公貴族或是朝中大臣有任何往來,有什麼心事,僅會同雪雯分享。

“怎麼會這樣?前幾日僅是身子不適,怎麼就?”柳公公小聲嘀咕道,寧彩雲身子不適,趙宗鈺得知後,第一時間命他請程梧德替寧彩雲問診,當時也僅是說積食,偶感風寒,調理下即可痊癒,怎麼就突然……

柳公公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雪雯臉上的淚痕,看起來又不似裝出來的,儘管心裡納悶,又不好多問。

“奴婢也不知道。”雪雯搖頭道,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寧彩雲,大到葯膳,小到飲食,一直細心的盯着呢!

“既是如此,雪雯姑姑可先回,咱家即刻向皇上稟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柳公公不敢馬虎,他即刻跑到趙宗鈺跟前,同趙宗鈺小聲嘀咕道。

“母后!”得知寧彩雲病情突然加重,趙宗鈺顧不上兒女情長,即刻拉着劉素娥往慈壽宮方向趕。

“陛下!出了什麼事?”劉素娥依依不捨的望着遠方,趙宗鈺突然拉着她的右手離開城樓,倒是把她給嚇了一跳呢!

“母后病重!具體什麼個情況,朕也不知道!”趙宗鈺拉着劉素娥的右手,走起路來挺急的,就差沒撒開腿跑起來。

“臣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替寧彩雲診療的程梧德,見到趙宗鈺和劉素娥後,慌忙向他們行禮道。

“程御醫不是說,母后僅是積食,偶感風寒,調理下即可好轉,怎麼就……”趙宗鈺有些生氣的責備道,他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寧彩雲,心裡頭着急,卻無計可施呢!

“臣先前確實同陛下說過,皇太后僅是積食,偶感風寒,調理下即可痊癒,可皇太后若是沒有忌口的話,神仙也不能夠讓她的病情好轉呢!”程梧德小心翼翼道,深怕趙宗鈺龍顏大怒,直接要了他的腦袋。

趙宗鈺聽完程梧德話,瞪了幾眼雪雯,良久沒有說話。雪雯心裡頭害怕,慌忙跪地叩首道:“自太后身子不適那日起,奴婢一直小心的侍候着。昨日雅思公主大婚,太后一時高興,倒是喝了點酒水,當時還好好的,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適,只是今晨……”

聽完雪雯話,趙宗鈺才開始回憶起昨日酒席上的事情,當雅思公主和李梗太子這對新人向寧彩雲敬酒時,他和劉素娥二人沒能攔住,只好由着寧彩雲。

他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個微小的疏忽,竟然要了寧彩雲的命!

“眼下可有辦法,讓母后醒過來?”趙宗鈺道。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有風險。”程梧德唅首道。

“說說看!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朕不惜一切代價!”趙宗鈺道。

“可這也僅是權宜之計!臣用銀針刺穴,若是皇太后能夠醒來,大概還有七七四十九日,若是醒不過來,臣也是回天乏力吶!”程梧德道。

“若是朕什麼也不做呢?”程梧德用銀針刺穴,若是成功的話,寧彩雲也僅有四十九日的活期,趙宗鈺心裡異常的難受,接受不了呢!

回憶起,同寧彩雲之間的點點滴滴,趙宗鈺不知不覺中,竟然淚流滿面,先前寧彩云為了趙宗熹能夠登上皇位,竟然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如今,時過境遷,對他來說,那不算什麼!他心裡在乎,寧彩雲對他一絲一毫的疼愛,他多麼希望,寧彩雲能夠好好的!可縱然他是一國之君,卻什麼也做不了!

“那過了今日……”程梧德暗示道,眼下寧彩雲氣若游離,除了銀針刺穴能夠拖一些時日之外,別無它法!

“銀針刺穴吧!”趙宗鈺閉上眼睛,內心掙扎道。

“是!”得了令後,程梧德便開始忙了起來,趙宗鈺同劉素娥二人,一直死死的盯着,深怕錯過一個細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半個時辰後,程梧德汗流浹背的同趙宗鈺說道:“陛下!臣已經儘力了!若是臣銀針刺穴成功的話,皇太后一會兒便會醒來!”

“有勞程愛卿啦!快些換身乾衣服吧!”趙宗鈺道,儘管寧彩雲醒來後,僅有四十九日的活期,但趙宗鈺心裡頭還是挺感謝程梧德。

“雪雯……水……”待程梧德離開慈壽宮後,寧彩雲便醒了過來,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在夢裡她見到了趙舛。趙舛還是原來的模樣,一點也沒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伸手沖她微笑道:“來!朕已經等了好久了!”

當她正要同趙舛牽手時,趙舛卻突然消失不見了,此時,她竟然覺得口渴不已……

“母后!”見寧彩雲有了些意識,趙宗鈺慌忙倒了一盞水,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寧彩雲喝下了。

“你們都退下吧!朕同皇后一起侍候母后即可!”趙宗鈺道。

“是!”向趙宗鈺和劉素娥行禮過後,雪雯便帶着一干宮人離開寧彩雲的寢室。

喝過水後,寧彩雲竟睡著了,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她睡醒睜開雙眼,發現趙宗鈺同劉素娥二人在榻前侍候着,心裡頭悲喜交加。

“母后!”

趙宗鈺同劉素娥二人,見寧彩雲睜開雙眼,便輕聲的喚道。

“皇兒!你們二人怎麼在哀家榻前?”寧彩雲一臉詫異道,她僅是覺得自己睡了一個好長的覺,然後做了一場夢。

“母后病情突然加重,兒臣以為再也見不着母后了!”趙宗鈺一臉悲傷道。

“人吃五穀雜糧,怎麼可能不會生病呢?哀家得以慈壽宮頤養天年,全賴陛下寬宏大量。如今到這把年紀,該享的福,也享了!除了許王膝下無子,不能夠享受後輩子孫香火之外,哀家是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啦!”同趙宗鈺說話間,寧彩雲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流淚了!

“兒臣先前曾答應母后,等四皇子大些,過繼到二皇兄的名下,如今也該到了實現諾言的時候!”趙宗鈺一臉平靜道,寧彩雲僅有四十九天時日,他要在四十九日之內,實現寧彩雲的願望,讓她沒有遺憾的離開。

“難得皇兒如此有心!可四皇孫尚且年幼,哀家哪裡忍心呢!哀家並不是個好母親……”寧彩雲道,她心裡頭希望趙宗熹後繼有人,可四皇子尚且年幼,趙宗鈺並未立儲,若是她直接點頭讓四皇子過繼到趙宗熹的名下,如此一來,便硬生生的剝奪了,趙啟緒皇位繼承權,似乎過於殘忍呢!

“母后!皇位的繼承者,素來立長不立幼!朕不可能立緒兒為儲君的!因此,讓他承襲許王的爵位,朕以為沒有什麼不妥呢!”趙宗鈺看出了寧彩雲的心思,便同她打開天窗說了亮話,讓寧彩雲內心不再內疚。

“如此,多謝陛下!”寧彩雲掙扎着,欲坐在床榻上,奈何她身子過於虛弱,怎麼也使不上勁。

“母后好生歇着!兒臣明日便會安排許王過繼嗣子一事。”趙宗鈺見寧彩雲掙扎着要從榻上起來,便慌忙阻止道。

同寧彩雲閑聊了會兒,趙宗鈺怕寧彩雲身子吃不消,便喚候在外頭的雪雯進來寢室照顧寧彩雲,他同劉素娥向寧彩雲問安後,便離開了慈壽宮。

翌日,趙宗鈺信守承諾,在大慶殿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儀式,並在太廟祭拜列祖列宗,向列祖列宗焚香禱告,把趙啟緒過繼給許王趙宗熹,承襲許王爵位。

為此,寧彩雲強撐着病體,一番梳妝打扮後,由雪雯等人摻扶着,坐在慈壽宮的主位上接受趙啟緒的叩首禮。

舉行完所有的儀式,趙啟緒順理成章的承襲了許王的爵位,成了趙宗熹的嫡長子,寧彩雲的嫡長孫。

然而年幼的他,心裡頭並不開心,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一切。當一切儀式都舉行完畢後,他突然撲進劉素娥的懷中哭了起來。

“母后!您是不是不要皇兒了?皇兒到底做錯了什麼?惹父皇和母后不開心?”趙啟緒哭道。

“皇兒並沒有做錯什麼!亦非母后和父皇不要皇兒!皇兒是母后和父皇心中最驕傲的皇子!替母后和父皇完成了一件很棒的事情!

皇兒要記住!皇位僅有一個,除了你二皇兄以外,其他人都只能是王爺,替你二皇兄開疆擴土!皇兒今日所做之事,僅是提前邁出了這一步呢!

皇兒是母后和父皇的心頭肉,不管皇兒走到哪兒,都還是父皇和母后的好孩子呢!哪天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母后希望皇兒肩膀上能夠挑起大梁,替你二皇兄守護好,這萬里山河呢!”劉素娥一臉和藹的說道。

“皇兒謹記母后的教誨,一定用心輔佐二皇兄!”儘管趙啟緒尚且年幼,但他已經理解劉素娥的用心良苦。皇位僅有一個,他過不過繼給許王又有什麼區別呢?

鑒於趙啟緒尚且年幼,寧彩雲身子不適,舉行完儀式後,趙啟緒還是留在劉素娥身邊扶養着,這也極大的撫慰了趙啟緒幼小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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