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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演武這日,蔚藍色的天空,金色的陽光印在金明池裡,微波蕩漾,泛着金色的光。延岸楊柳樹的枝條,蘸着池水,堤壩上枯黃的草皮,好似黃金腰帶。

趙舛帶領宗室長老同近臣泛舟金明池,四周亭台樓閣,瓊樓玉宇,畫閣飛岩,頗具皇家威嚴,趙舛心情舒暢,躊躇滿志的望着前方。

此時,舟中樂伎奏着柔美的樂曲,池中戰船船頭曹玉身着戎裝,手舉一面旌旗,從容的揮舞着,周圍兩列戰船迅速的擺成方陣。

隨後,曹玉手中的旌旗向前一揮,所有的戰船迅速的朝“九龍遊船”駛去,爾後在遊船前會聚,戰船上的士兵們紛紛站起,山呼萬歲!

各位宗室及大臣們見狀,慌忙跪拜,連呼“唔皇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趙舛心中大喜。

趙志心不在焉的隨眾人跪拜,頻繁的環顧周圍。曹玉演習完水軍,便率軍告退,戰船駛入港灣。

待戰船消失後,一縷笛聲徐徐飄來,舟邊波瀾起伏,一片片“荷葉”似乎被笛聲喚醒,從水下伸出,漸漸展開來……

“荷葉”隨着笛聲變幻莫測,“蓓蕾”則隨着笛音變幻無窮,觀者嘖嘖稱讚,趙舛亦鼓掌喝彩。

……

演武殿。

趙志同趙宗寶二人轉身相對,分別退至兩丈開外的距離,相互行禮後,撥劍各自抖出劍花,開始對陣。

殿內劍風嗖嗖,二人身形若游龍,時而閃躲,時而掠起。趙志抓住最後一個破綻,劍光一閃,逼趙宗寶至趙舛跟前,趙志殺氣騰騰,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凌空一躍,避開趙宗寶,直朝趙舛刺去。

“哐啷!”一聲,趙志手中的劍,被人擊掉,趙舛向一旁閃去,驚魂未定。

“父皇!”趙宗鈺手握寶劍,一臉擔憂的看着趙舛。

趙舛緩過神來,看了一眼方才的位置,一隻金色酒盞被劈成兩半,落在地上,不遠處躺着趙志的配劍。

趙志跪在不遠處,向趙舛請罪:“臣罪該萬死!驚擾聖駕,請陛下責罰!”

良久,趙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道:“魏王身體不適,且回府歇息去吧!”

趙志叩首謝恩後,轉身離開。

崔永進悄然離席,往望着趙志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待趙志的身影消失後,潘雲突然出列跪下,隨身取出一封密函,雙手捧着密函舉過頭頂,呈給趙舛。

趙舛接過潘雲手中的密函,取出信箋,閱覽起來,隨後,拽着信箋朝案上,猛的一拍,厲聲喝道:“曹玉聽令!”

曹玉迅速出列領命。

“立即調皇庭禁軍,包圍秦王府!”趙舛冷聲道。

曹玉領命後,迅速離開,帶着皇庭禁軍,包圍魏王府去了。

大臣們見狀,頓覺脖子微涼,他們跟魏王都有所接觸,萬一皇上追究起來,那他們可不是腦袋搬家的事情,皇帝震怒起來,抄九族也是有可能的!

瞬間,人人自危起來,已經無心繼續在演武殿,繼續看舞劍了。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列在那,卻不敢找借口告退。

趙宗寶貌似沒分清楚狀況,心裡只念着趙志的好,這會兒見父皇命人包圍魏王府,立馬跪在趙舛跟前,替趙志求情道:“阿爹息怒!此事有待查證,萬一是奸人陷害四叔,挑拔四叔同阿爹的關係,那不是遂了奸人的心愿了?”

趙舛怒瞪趙宗寶,氣急道:“誰是奸人?你告訴阿爹,誰是奸人!適才潘國公遞給朕密函,密函里寫的清清楚楚的!依你的意思,潘國公是奸人?要陷害亂臣賊子?”

趙舛說完,憤憤的把密函甩在趙宗寶跟前道:“你自己看看!”

這個兒子,他把他當成儲君來培養,跟隨在趙志身邊久了,倒是跟趙志挺親近的。兩人的情誼都超出了父子之情,他這位親爹倒是被遠遠的甩在後頭了。

趙宗寶不顧身份的替趙志求情,趙舛心裡頭很失望。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居然向著趙志!改天是不是要他這位親爹也把皇位讓出來?

趙宗寶顫巍巍的撿起跟前的密函,打開信箋,看了幾眼後,不禁額冒冷汗,臉色煞白。

卻長跪不起,嘴裡懇求道:“此中必有隱情,望阿爹收回成命,且勿輕易定四叔的罪!四叔不會處心積慮的同阿爹爭奪皇位。”

“來人!把齊王押回宮,禁足!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宮門半步!”趙舛差點氣暈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的親兒子,未來大順的儲君,居然還幫着那個反賊求情,完全不顧及他這個親爹。

方才在演武殿,若不是三皇子趙宗鈺及時出現,用金盞打掉了趙志手中的劍,他很有可能當場斃命!

趙宗寶見趙舛側首,便知阿爹已經鐵了心要處置四叔,甚至開始疏遠他這個兒子。因此,未等潘雲帶護衛隊的人,挾持他便漠然起身勁直離開演武殿。

待趙宗寶離開演武殿,趙舛屏退眾臣,獨留趙良和潘雲在殿中。

潘雲慌忙跪在趙舛跟前叩首道:“臣護駕來遲,望陛下責罰!”

趙舛抬頭看了他幾眼,沒有說話。趙良便開口責備他:“你既然知道內情,為何不早說?等着魏王行刺陛下?”

潘雲嚇得慌忙伏首道:“魏王對臣尚有幾分顧慮,通盤計劃臣全然不知,只命我帶兵接應。陛下同魏王手足情深,倘若沒有證據,臣提前告訴陛下,陛下定然不信,反覺得臣在搬弄是非,惡意離間陛下和魏王……”

“行!朕相信你!既然這樣,那麼追查魏王餘孽,就交給你了!日後,朕必不會虧待你!卿可即刻處理此事!”趙舛淡淡的說道,開始心累起來。

他腦海里不停的想着,登基前同趙志相處的點點滴滴。那個時候,他同趙志很是親厚,趙志忙完公務,總會來開封府找他玩。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放心讓他照顧趙宗寶,放手讓他帶趙宗寶。卻不曾想,隨着他坐上這九五寶坐,他跟趙志的關係就越來越微妙,疏了不少!

他要手刃這個唯一在世的親弟弟嗎?這一切,都是權力惹的禍!若是尋常百姓家,或者他們可以兄友弟恭的好好相處。

潘雲見趙舛心事重重,便不敢多說什麼,行完禮!直接告退!

待潘雲的身影消失在演武殿,趙良小聲道:“他這麼一倒戈,倒是撈了不少好處!這隻老狐狸!”

“用一場富貴,換他向朕投誠,劃的來!否則,今日躺在這演武殿的人,便是朕!”趙舛心有餘悸的說道。

相似的歷史差點發生在他身上,九五至尊這個寶座,一旦坐上了,就很難從上面下來。那個位置太有魔力了,坐上的人,會有很多想法……

“那是!潘雲這人唯利是圖,恐怕……”趙良欲言又止。

“朕心裡有數!有些富貴要看自己有沒命享受!”趙舛冷聲道。

此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秦國夫人可曾進宮?”

“奴才方才打聽過,秦國夫人已經來多時了,見陛下忙着,就一直在偏殿候着,唯恐驚擾陛下!”王培恩慌忙跑到趙舛跟前回話。

趙良是個明白了,此時趙舛問起趙宗鈺奶娘的事,便尋個由頭,立馬告退,離開演武殿。

“那就叫她過來吧!”趙舛用手揉着太陽穴吩咐道。

“是!”王培恩應完,連忙去了偏殿請秦國夫人。

此時,秦國夫人也恰巧在偏殿用完膳,收拾妥當後,立馬來演武殿面聖。

“吾皇萬歲!聖躬金安!”秦國夫人向趙舛行禮,跪拜道。

“秦嬤嬤快快平身!”趙舛忙起身扶起秦國夫人。

“看座!”

王培恩搬了一張太師椅放在秦國夫人跟前。

“謝陛下!”謝完恩,秦國夫人才敢坐在太師椅上。

“秦嬤嬤!最近安好?”趙舛唅首道。

“善好!只是被府中一隻狐狸精惹的心煩意亂的!”一提到劉素娥,她就煩!巴不得早點給她趕出王府。

她明裡暗裡的整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襄王老是護着她。她啥時候受過這種氣?趙宗鈺為了那個賤人,最近跟自己倒是生疏了不少。平時對她總是畢恭畢敬的,即使鬧了小彆扭,哄哄也就好了。如今,見到她,趙宗鈺便遠遠的避開了,跟老鼠見到貓兒似得。

“哪來的狐狸精?難怪鈺兒最近一陣子消瘦不少,朕先前忙着國事,無暇顧及,倒是甚少過問。”趙舛一臉歉意道。

“陛下哪能同尋常百姓家相提並論,陛下乃真龍轉世心繫天下蒼生。”秦國夫人立馬恭維道。

“那女子何時進王府的?什麼來歷,家中尚有何人?”趙舛問道。

“模樣倒是有幾分俊俏!只是出生卑微,聽其他僕人說,是樂坊中帶進王府來着!”秦國夫人平靜的說道,刻意隱瞞劉通是劉素娥生父的事情。

一方面,她不想讓素娥,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另一方面,王培恩私下裡告訴她魏王趙志出事了,而劉通先前就是趙志身邊的一員猛將,為了救趙志,戰死沙場的。

倘若這種厲害關係被趙舛知道了,恐怕襄王府也會受到牽連吧?

如今,大皇子趙宗寶被禁足,能夠繼承大統的皇子,勝算最大的就是趙宗鈺,論能力趙宗鈺不輸給大皇子,只是他不愛顯擺。

她看着趙宗鈺長大的,怎麼說也得幫他謀划下前途吧?若是趙宗鈺能夠繼承大統,她秦嬤嬤臉上有光不說,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那還不快攆出王府!”趙舛怒道。

“襄王對那狐狸精寶貝的很!老奴哪敢攆她!回頭在襄王跟前哭哭啼啼的,襄王又找老奴吵……”秦國夫人面露難色道。

“攆不了,就杖斃!小小狐狸精,還處理不了?”趙舛瞬間大怒。

“陛下攆那狐狸精離開王府,也僅是權宜之計,襄王已經過了弱冠之年,府中沒有當家主母主事,難保不生其他事端!”秦國夫人進言道。

“這一點朕倒是疏忽了!依秦嬤嬤之見,哪家小娘子同襄王年紀相仿?”趙舛道。

“依老奴看,潘家小娘子倒是不錯!”秦國夫人道。

“朕所見略同!”趙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