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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雨半夜醒來,感覺渾身發冷,四肢僵硬,聽到窗外的風雨聲,曉得自己沒有關窗戶,應是被凍着了。她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徹底驚醒,用手摸了摸額頭,略微有些燙手。明天還有重要的大課,可別真的感冒,她順手拉開床頭櫃,找到一根老式的水銀體溫計,夾在腋下後又昏昏睡去。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一個深邃隧道中前行,隧道是透明的,無形的,眼睛看不到,身體卻能感受到。隧道之外,漫天星雲,頭頂、腳下、左邊、右邊,時時有星雲在隧道邊划過,恆星大如磨盤,衝著自己飛來,擦肩而過,轉眼又消逝在遠方......

夢中千百萬年。

醒來時,窗外雨聲依舊。淅淅瀝瀝的雨點擊打着窗戶,一時間有些恍惚。

終於想起腋下夾着的體溫計,用指頭抽出來,擰亮檯燈,對着燈光看。

水銀柱漲到頂格,42度。

種花雨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依舊是42度。

她用力地甩着胳膊,將體溫計中的水銀柱歸零。這次認真看了半天,確定是35度,水銀溫度計的最低溫度。

種花雨用腋下夾住體溫計,小心翼翼伸腳下床,沒有眩暈,沒有什麼異常,暗暗舒口氣,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應該是體溫計的問題,真要燒成42度,這會兒恐怕已經神志不清。她赤着腳,走到窗檯前關上窗戶,又去洗手間照了下鏡子,面色略有憔悴。

回到床上,又夾住體溫計,玩了會兒手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腋下拿出體溫計。

這次正常,36.5度。她拍了拍平坦的胸部,放下手機,關機睡覺。

早晨是被胃部的劇烈抽搐刺激醒的,種花雨從來沒有這麼飢餓過,她跑到廚房,喝了整整一加侖鮮牛奶,又狼吞虎咽吃下兩個麵包。匆忙洗把臉,急匆匆出了家門,來到一家麵館。

第一碗吃完,又要了一碗。然後是第三碗。

第四碗是在另外一家麵館吃的。

小姑娘走到外面,感到陽光刺眼。沒由來地,一陣一陣發寒,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凍住了她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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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於守中的審訊策略,他建議先把方安歌在籠子里關兩天。做過基因優化的人身體強度高於常人,尤其是方安歌激發的是“力量”天賦。

就像熬鷹那樣,熬兩天,去去火。隨時監控生理指標即可,如果發現有什麼危險,再把他放出來不遲。

這個策略獲得了會議一致通過。

然而還未等執行,方安歌就出了意外。

他開始發燒,高燒到41度的時候引發抽搐,昏迷,初步判斷與其受傷有關。大腦袋星獸魂核刺穿了他的右手手掌。但奇怪的是,傷口沒有發炎跡象,只是傷口周圍一片灰白。

檢測指標也沒有發現中毒跡象。

方安歌陷入昏迷狀態,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弱。

最終羅棋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給方安歌換血。她手上有兩瓶方安歌未被襲擊前抽出的血液,以此為原漿再造血液,然後給方安歌全身換血。

沒有人跟她爭辯方案是否科學可行。除了她別人都是外行。

方安歌被換了三次血。壞消息是他依舊沒有蘇醒,好消息是他的生命體征趨穩。

張千里,黨宜嘉,黨陶然被繼續關押,確切地說是軟禁。皇家信息新型科技技術研究中心位於燕京郊外一所大型地下人防工程建築中,他們每天獲准一次放風時間,雖然不見天日,但可以在混凝土建築中某處100平米區域內自由活動。活動由機甲伴隨,放風時間是彼此錯開的。張千里在紫外燈照耀的那面水泥牆上用手指塗抹出一個字母Z,第二天放風的時候發現Z後面綴了一個字母d,第三天又發現了一個小寫的字母d,但始終沒有發現字母F。

第十五天的時候,方安歌蘇醒了。各項理化指標完全趨於正常,他就像沒事人似地睜眼,自然而然地坐起來,四下打量,然後發現兩具機甲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

他的右手手掌傷口也恢復如初,只在傷口處有細微難辨的灰色殘留。

“方安歌,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羅醫生。”

“你怎麼知道我是羅醫生?”

“你告訴過我。”

羅棋有些無語。

多日的檢測證明,方安歌失憶了。偽裝的可能性很小,人的外在表情可以偽裝,但人的生理指標無法控制,何況現代測謊儀出錯概率也非常低。

方安歌能回憶起很多人,他的同學,他的老師,呂胖子,黨宜嘉,張千里,統統都記得。但是記憶僅僅停留在他上次蘇醒的時間。他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剛剛蘇醒的那個地方醫院,除夕夜晚,窗外放着鞭炮。還有一個漂亮小護士,名叫王靜好。歲月靜好。

期間羅棋用腦機系統與他接駁,導出了他的記憶。儘管這種導出並不完全精確,會遺失掉一些潛在記憶,然而經過腦機翻譯,發現他的記憶的確只停留在那個時段,他記憶最深刻的是包皮環切手術。

在方安歌身上獲知電子毒品母版的可能性徹底消失。即便腦機讀取記憶能夠證實他有販毒行為,這種讀取信息也不被法律認可。

本來如果到處為止,方安歌的命運可能會向好的方面發展,這種狀態下,他很有可能被免罪,獲得釋放。如果請一個好的辯護律師,這種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

但是一個小小的實驗改變了他的命運。

於守中拿來了一個筆記本,筆記本里有“賣女孩的小火柴”母本程序。於守中點開程序編輯界面以後問他,“你熟悉不熟悉這些代碼?”

方安歌看了很久。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他合上了筆記本。

於守中等的乾枯焦躁,此刻滿懷期待,“怎麼樣,能不能想起什麼?”

方安歌平靜地說,“這是我編寫的程序。雖然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編寫的,但我可以確認。”

“真的能確認?你怎麼證明是你編寫的?”

“嗯,代碼解釋處有我的簽名啊。到處都有。你看,這裡就是我的簽名。還有,我來編程證明給你看。”方安歌說,“給我準備些咖啡,飲料。兩個小時就好,不要打擾我。對了還有煙,要兩包。”

方安歌把筆記本重新打開,坐到桌子前,想了一會兒,開始編寫代碼。他的指法流暢,一行行的代碼噴薄而出。煙頭堆積的越來越多,敲擊代碼的速度從未減緩。他彷佛充滿激情的作家,在忘情譜寫自己的靈感。

不知道什麼時候,羅棋也出現在病房中。

四個小時以後,方安歌完成了創作。他咕咚咕咚喝光了一瓶飲料,然後對於守中和羅棋說,“寫完了,你們要不要看一遍?”

於守中和羅棋面面相覷。

“是這樣的,這是一個輔助治療精神病的程序,原理是通過視聽效果,刺激病人的大腦皮層,讓病人產生幻覺,這種幻覺有助於病人恢復正常思維能力。它的原理是這樣的,如果病人能從這個幻覺中蘇醒過來,蘇醒過程則有助於病人恢復正常人的大腦功能。通過療程治療,病人就有可能恢復正常。”

“可是,你怎麼會懂人體大腦的運作方式?”羅棋不解地問道。

方安歌仔細地想了想,回答道,“說起來可能很荒唐,你們未必信。我在迷瞪的時候,大腦有時候是清醒的。我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但我能在自己的大腦里任意遊走......我的意思是說,我能清晰看到自己大腦是怎麼運行的。我甚至覺得我的大腦重生了很多次......我知道這很荒唐,但事實如此。”

“可你並沒有接觸過精神病,你怎麼會知道精神病人的大腦運行模式?”

方安歌奇怪地看了一眼羅棋,“我那時候就是精神病。我有什麼毛病,毛病出在哪,我都一清二楚。”

羅棋和於守中又一次面面相覷。羅棋甚至回憶了一下,我那時候操作出了什麼問題嗎?真的把他弄傻過?

於守中問道,“你寫的這個程序能播放嗎?”

“可以。”方安歌說道,“但你們不能看,你們是正常人,這會刺激到你們。甚至......有可能讓你們一次成癮,因為這種刺激主要是關於大腦內嗎啡分泌。羅醫生你懂我的意思嗎?”

羅棋沒接話,保持沉默。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方安歌說道,“我可以再寫一個程序,你可以把這個程序理解為反程序,或者解藥。但是解除成癮,讓你們恢復正常,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的時間未定,可能一天,可能一個月,每個人的耐受性不同,所以解除的時間也會不同。”

“你的意思是說,假如這是電子毒品,你有辦法解除掉它的影響?”

“嗯,理論上如此。”方安歌說道,“事實上我會申請不公開專利,我要成立一家公司來運營,”他笑眯眯地對於守中說,“你知道這意味着多少億的市場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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