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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一路風馳電掣的把他拉到了位於城市郊區的長途汽車站,下車後,灼熱的陽光照得白耀龍有些睜不開眼,他拖着行李箱來到售票廳買了一張到白景的長途汽車票,花了他七塊錢,不知道是不是怕乘客覺得票太貴,票上還專門印有長途客運幾個字。

其實在前世,他開車到白景只需要三十五分鐘,根本算不得什麼長途。但現在,他卻知道去白景要翻越北邊最大的一座叫銅鑼山的山脈,然後再沿着一條小河車行大概十多公里才能到。

以那時破敗的水泥馬路和速度慢得如烏龜的長途汽車,從長途汽車站到白景,一共要坐兩個多小時,而這種情況要一直持續到2004年鋪設了柏油馬路後才會改善。所以這七塊錢的車費,現在看來簡直是值得不能再值了。

因為實在是太熱,他還花了一塊錢錢買了一瓶礦泉水,打量着這前世早已拆遷的長途汽車站。

“去白景的上這個車,白景的來這個車啊!”一位中年婦女在一輛藍色的破舊大巴前吆喝着,她正是那輛大巴車的售票員,那時到鄉鎮的長途汽車因為要在中途上客,所以每個車上都還配有一個售票員,當然,一般情況下,售票員都是這樣的中年大媽。

白耀龍拖着行李到了車那裡,中年婦女示意讓他把行李放在大巴車底部,然後檢了票就讓他上去了。

一上車白耀龍就聞到一陣香煙夾雜着汽油的噁心味道,這讓前世開慣了豪車的他有些不習慣,但想想自己再過幾天就能見到那位佳人,也就釋然的找了一個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過了半小時後,車子陸陸續續坐了大概一半的人才發車,一路上白耀龍聽着王菲的專輯《但願人長久》,欣賞着這段前世自己很久沒走過的老路風景,心神激蕩。

汽車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行駛,顛簸得白耀龍很不舒服,但還好沿途綠樹成蔭,百鳥爭鳴,給剛回到這時代感覺還很新鮮的白耀龍一種去西雙版納旅遊的感覺,充滿了興趣。

特別是車子不斷在銅鑼山蜿蜒曲折的盤山路上旋轉,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像是這台老舊的汽車,在不斷向上升華。

在到達山頂後,他可以隱約的看見渝慶市上焦區的房子和山下的景色,美不勝收,讓他心曠神怡。

就這樣一路像坐着公園裡的碰碰車,一路欣賞着美景,大約在兩個小時十五分鐘後,汽車終於駛入了白景鎮汽車站,讓坐的屁股都快開花的白耀龍終於來到了這個魂牽夢繞的美麗小鎮。

“檢查自己座位上的行李啊,行李放在車底的跟我來啊,跟着我來拿行李!”那位售票員大媽中氣十足的大吼聲,讓早就已經被顛簸得有些頭暈腦脹的白耀龍很想給她說一聲“強”。

他走到售票員大媽旁拿了行李,然後問道:“大姐,請問景奇路3號怎麼走?”

售票員大媽見他叫大姐而不是叫阿姨,也挺高興道:“3號在哪裡我不知道,但那條街就叫景奇路。”

白耀龍點了點頭,其實他大致還能記得二叔當年的住址,但他不確定這個世界是否與前世有偏差,所以還是保險起見的問了問。

他托着行李,朝着二叔房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見不少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初中生三五成群的在談天說地,也看見街上很多攤販賣着農村裡帶來的小菜和水果,甚至還有因為白景鎮特殊的溫泉資源而慕名前來遊玩的遊客,總之,人流不息,非常的熱鬧,一點都看不出後來因為人們都搬去城裡後的冷清。

景奇路正是白景新修的街道,路面很寬也很乾凈,兩旁的房屋都不再是小鎮老街區那邊低矮的小產權房,而是新建的六七層小洋樓,樓下各式各樣的商鋪讓整個小鎮充滿繁華的氣息。

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二叔所住的六層樓房前,他記得這是二叔才買不久的房子,買的是三樓,而這套房子總共才花了三萬塊錢。

在上樓前,他去路邊買了一袋蘋果和一個無籽西瓜,扛着行李上了三樓,按響了門鈴。

門內沒有問誰,只聽見一個小女生的聲音在門內吼道:“我去開門,我去開門,應該是龍哥哥到了。”

沒等話音落,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十二歲,系著雙馬尾,臉蛋有些圓的小女生,這正是今年馬上小升初的二叔女兒白果,接着在她身後也走出來一個和白軍華很像的中年男人,不用想都知道這正是自己的二叔白軍義。

“果果,來提着,給你買的水果,累死哥了!”他將水果遞給白果,然後也不客氣的換上早已準備好的拖鞋,走進去後對迎接他的二叔問好道:“二叔好,好久不見了,這次要來麻煩你們了。”

白軍義其實對這個侄子的感情也很複雜,他們白家倆兄弟,白耀龍是下一代唯一的男丁,他作為叔叔其實也對他充滿期望,可惜,這侄子卻一直不是一個靠譜的主,不光是對他父母,對他這個長輩以前也是多有不敬。

這次他受了大哥的囑託,也做好了嚴加管教的準備,本來打算他一到就給他一個下馬威,結果看他又是送禮,又是問好的,反而讓他準備的說辭不好發作。

不過他還是表現出自己作為長輩和學校領導的氣派,點了點頭,但一臉嚴肅道:“嗯,一路過來辛苦了,天氣熱,你先去洗把臉,我給你倒杯水。”

白耀龍不知道二叔的想法,也沒去在意他嚴肅的表情,因為前世他這位二叔就不太愛言笑,是一位嚴格人民教師。

他把行李拿進屋後,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後出來坐在沙發上道:“二嬸呢,沒在嗎?”

白軍義用一個陶瓷茶杯為白耀龍泡了一杯茶,端到他旁邊道:“去買菜了,應該要回來了。”

他剛說完,門就響起一陣鑰匙開門聲,不用說應該就是自己的二嬸回來了。

門開了以後,一位看着大約30多歲的婦女走了進來,她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留着一個男花頭,正是白耀龍的二嬸張詠梅,她和自己二叔一樣,也是一位人民教師,只不過她教小學,而自己二叔教初中。

白耀龍見她回來起身叫了一聲二嬸好,前世他記得這位二嬸是知書達理,勤勞賢惠的人,雖然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是看着自己長大的人,所以對自己其實非常的好,甚至有時自己犯錯,她還幫着自己說話,所以白耀龍一直對她的印象很好。

張詠梅見白耀龍來了,卻不像嚴肅的二叔板著臉,而是熱情道:“哎呀,小龍到了啊,快坐快坐。”

白耀龍也不客氣,繼續坐着道:“二嬸,這次到這邊來讀書,要麻煩你們了。”

他這番話讓張詠梅有些詫異,在她印象中,白耀龍幾乎與他們這些大人沒有什麼話語,往往就是問聲好就看電視或者去房間玩自己的事去了,這次見他這麼大方有禮,反而不習慣道:“咋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理了,到二嬸這來玩,還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