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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公平合理,增加趣味和積極性,倪寶家和吳衛國準備分別從自己的連隊里各選幾人率先演示。

“許紓言。”

“到!”

吳衛國幾乎是想到沒想,就叫了許紓言的名字。

經過這幾天新的訓練,吳衛國發現這群淘氣的男孩子中,許紓言是少見的沉着冷靜,睿智內斂,認真嚴謹,做事近乎是苛求完美,讓他做表率絕不會錯。

以許紓言這樣冷淡低調的性子,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出風頭的,奈何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吳教官的命令,只能硬着頭皮上。

顧璟西對許紓言的印象並不好,見他被選中不禁暗暗發笑。可是,下一刻,倪寶家喊出另一個人選的名字時,他卻笑不出來了。

倪寶家叫了,林千亦。

林千亦不知道倪寶家赤出於捉弄她的心裡,還是想要給她展示的機會,才滿臉笑意的叫了她的名字。

她只知道,站在吳衛國身邊的許紓言聽到她的名字,真真切切的愣了一下。

林千亦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倒不是因為在眾人面前演練尷尬,而是因為只要一想到接下來要和許紓言親密的配合,就有一點尷尬。

林千亦半天沒有動作,同學們的視線不禁紛紛落了在她身上,她現在只想在地上打個洞,趕緊鑽進去藏起來。

“林千亦!”倪寶家又叫了一聲,明顯是有些不耐煩了,在催促她動作快些。

林千亦磨磨蹭蹭的站起身,皺着眉說了一句:“倪教官你換個人吧,剛才你講的太多了,我沒記住。”

倪寶家難得見到林千亦會露出這副扭捏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他的眼底划過一絲狡黠,不急不緩的回道:“那正好,你來當傷員,近距離學習一下。”

林千亦真是後悔自己沒好好琢磨琢磨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不過,以倪寶家這隻老狐狸的謀算,無論她找什麼借口,他都能有法子應對吧?

算了,橫豎都是一死,早死早超生!

雖然心裡依舊是不情不願,但林千亦卻抱着視死如歸的意念,起身朝着許紓言走了過去。

倪寶家突然拉住林千亦的小臂,猝不及防的將什麼東西在她的腦門按了一下。林千亦只覺得額頭上涼涼的,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她垂眼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倪寶家手裡多了一個小紅花的印章,這才突然明白,倪寶家剛才是用它在自己的腦門上印了一朵小紅花。

同學們見狀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平日里總是一張冷臉的許紓言,都微微勾了勾嘴角

林千亦不自覺得伸出手想擦掉那個印記,卻被倪寶家制止了。

他將林千亦拉到一旁,說:“你現在頭部受傷,意識不清,就躺這裡吧!”

“倪寶家,你不會記仇記到現在吧?”林千亦憤憤的望着他,用只能被他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質問了一句。

倪寶家沒回她的話,但是表情多少有些得意,“躺下吧!”

“是,倪——教——官!”林千亦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緩緩躺了下去,眼睛卻依舊瞪着倪寶家。

倪寶家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淡淡說了一句:“閉眼啊,你現在意識不清。”

林千亦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

這邊倪寶家給林千亦布置好了任務,那邊吳衛國也沒閑着,他將急救包遞給許紓言,命令道:“許紓言,以你為中心,三米為半徑為安全地帶,現在遠處發現傷員,請立即對其進行救護!”

“是!”許紓言立定,乾淨利索的答了一個字,就朝着林千亦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許紓言靠近林千亦,半跪在地,像模像樣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林千亦仰面躺在地上,緊緊的抿着唇,聽見許紓言逐漸靠近的步伐,突然莫名的感覺有些緊張。

感受到鼻底忽然出現了一抹溫熱,她的身體僵了僵,不自覺地鎖住了秀眉。

許紓言收回了手,似乎有些猶豫。

林千亦不禁在心裡嘀咕:許紓言到底在幹嘛?為什麼不動也不說話?

就在林千亦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睜開眼睛一探究竟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隻手飛快的穿過了她的後背,一隻手臂墊在了她腿彎下,然後,身體被一股來自外界的力道瞬間提起。

這是……

林千亦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被許紓言牢牢的抱在了懷裡。

俊男、靚女、昏迷、公主抱……

這是偶像劇里才會發生的情節。

在許紓言寬敞的懷抱里,林千亦顯得格外的嬌小,觀看演示的同學不禁開始起鬨。

林千亦即便是沒有睜開眼睛,根本看不見他們八卦的嘴臉,也感到十分窘迫。她那張美麗的小臉上難以抑制的浮上了一抹薔薇色,更顯嬌艷動人。

可是,身體騰空的那一刻,林千亦下意識的瞪大了雙眼,伸出雙臂環上了許紓言的脖頸,以防自己從他懷中跌落下來。

瞬間二人四目相對,許紓言輕輕低頭望去,懷中的林千亦俏臉微紅,目光流轉,微微蹙眉。

這副難得一見的羞澀溫婉模樣看的他心弦一震,如墨的眸底不易察覺的閃過了一道暗芒。

兩人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

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許紓言輕聲開口:“你現在是昏迷狀態,放心,我不會讓你摔下來。”

一句話讓林千亦更是羞澀,卻也莫名的安心下來。

她重新閉上了眼睛,緩緩垂下了雙手。許紓言又用了些力氣,將她抱得更緊了,卻不會勒疼她。

到達安全地帶的那幾步路,彷彿是林千亦此生經過最遠的路。

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是因為害怕同學們的調侃和嗤笑,而是她不知道應該以何面目去面對許紓言。

許紓言半跪在地,輕手輕腳的將林千亦平放在地上。

“為什麼你選擇抱着她,而不是背着她?”倪寶家突然插嘴問了一句,到不像是調笑。

“她傷在頭部,我一個人操作沒把握,怕背對着她的時候對她造成二次傷害。況且,她比較輕,短距離抱着她能更快到達安全地點。”

許紓言的回答很官方,完全聽不出有哪裡不妥。

倪寶家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微微勾了勾唇角,淡聲道:“繼續吧!”

許紓言伸手輕輕拍了拍的林千亦的肩膀,柔聲叫着她的名字:“林千亦,能聽到嗎?醒醒!”

許紓言叫了幾聲,林千亦都沒有給予回應。

此刻的她死死的閉着眼睛,看似平靜,實際上渾身僵硬的像是一座雕像,根本就是給不出任何反應。

林千亦忽然覺得眼皮一緊,然後就看見了許紓言那張微紅的臉。

許紓言竟然扒開了她的眼皮。

林千亦一驚,抬手打開了他的手,微微直起上身,厲聲質問:“你幹什麼?”

“觀察瞳孔反應,確定傷員是否腦出血,急性顱腦損傷。”許紓言收回手,語氣很平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林千亦瞬間啞口無言,許紓言又小聲補了一句:“即便是你沒有常識,剛才認真聽講也不會問出這麼低級的問題。”

“你……”林千亦想要反駁卻知道自己不站理,只好找台階道:“是你下手沒輕沒重,弄疼我了,我才問的好嗎?”

許紓言目光一滯,淡聲說了句:“躺下吧。”

林千亦氣呼呼的重新躺下,許紓言對着吳教官說:“瞳孔見光亮即收縮,血液中有足夠氧氣,且可以流入腦部,可以進行心肺復蘇。”

吳衛國滿意的點點頭,“嗯,開始吧!”

“首先進行胸外按壓治療,雙手重疊放在患者胸骨中下端三分之一交界處,雙肘伸直,垂直向下用力按壓……”

許紓言跪在林千亦身側,邊說邊做示範。

林千亦突然側頭瞪着他,用眼神示意許紓言:你要是敢碰到我,你就死定了!

許紓言倒是不怕她的威脅,只是面色似乎又紅潤了幾分。

他頓了頓,在距離林千亦胸口很遠的位置做了一個標準動作,繼續道:“以每分鐘一百至一百二十次的頻率用力、快速、不間斷的進行按壓,下壓深度五至六厘米。按壓與鬆開的時間比為一比一,每次按壓之後應讓胸廓完全恢復。”

說完,許紓言收回了手,望向吳衛國。

“對,繼續。”

得到指令後,許紓言的指尖撫上了林千亦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頜,讓頸部的氣道處於開放狀態,保持通暢。

林千亦拚命的想要閉上嘴巴,卻無能為力,只能憤憤的望着許紓言,給了他一個:適可而止的眼色。

“然後,打開呼吸道,清理口腔異物。”

話音一落,許紓言眸色一沉,身體突然下傾,覆蓋在林千亦上方,一隻手還捏着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撐在她身體一側,用那雙淺棕色明亮的眼睛靜靜的望着她。

許紓言不動聲色地望着林千亦的臉,她垂在小腹下意識用力絞在一起的十指使得身體微微發顫。

許紓言突然覺得,自己胸口裡那顆一向沉寂的心,好像也隨着她的手指被輕輕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