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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悠剛坐上車,陸川就問:“怎麼樣?還習慣嗎?”

葉悠揉揉跳疼的頭說:“還好吧。”

“習慣了就好了,你別看他們一個個在會上困得跟什麼似的,一聽有線索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特別勇猛。”陸川也有些興奮。

“特別勇猛?”葉悠一邊重複他的話,一邊在腦子裡回想他們的形象,不是胖、就是老、要不就是跟個中年頹廢大叔似的能勇猛到哪裡去。

陸川聽出了葉悠的懷疑,他激動地解釋說:“那你是沒見到過他們打架,不是……不是,你是沒見過他們抓捕,跟你說太牛了!”

葉悠沒想到陸川會這麼激動,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陸川則以為她是不相信他,他將身子轉過來,興奮地說:“我看過王龍、劉明、馬濤他們的抓捕視頻。”

視頻有什麼可看的?葉悠將他歸為男性荷爾蒙作祟,是不是所有雄性動物都崇尚暴力?看陸川這個激動的樣子,她都有點懷疑他當警察的初衷。

陸川見葉悠反應這樣平淡也有些不理解,他繼續說道:“龍哥當年和馬哥一起端了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他們兩個人聯手打二十幾個混混,一路攆過去,打遍天下無敵手,讓那些人聞風喪膽。”

葉悠看着陸川興奮的臉頰通紅的模樣,嚴重懷疑這孩子是把電視劇與現場混淆了。“他們不是警察嗎?他們又不是黑社會,還需要一路打過去。”

“是警察呀,可是那是十幾年前呀,執法環境不好,小混混團體也多,他們出任務的時候遇到的,沒辦法,你拿現在的一套說,人家根本不聽你的,管你是不是警察,人家幹得就是違法的事兒,你要抓他,他不打趴你才怪。”陸川着急地解釋着,“而且這種時候你也不能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葉悠點點頭,心裡卻開始暗暗擔心自己出任務會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陸川見她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更加賣力地推銷,“劉哥,就是跟你一個科室的劉明,他抓毒販的時候,雙方都拔出了槍,只是他快了那麼0.1秒先將槍抵在了對方的腦袋上。真真是千鈞一髮,不是什麼人在這種情況下都能這麼冷靜的,大神!”

這下葉悠更傻了,還要用槍?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入職培訓時她也摸過槍,但根本不像電視演的那樣,那玩意兒太沉了,她一隻手根本抬不穩,抖得跟篩糠似的,雙手扶着虎口還被槍的後坐力震得開裂了,總共打了十四槍,全都脫靶,太丟人了。

“陸川,以後沒有案子的時候,你每天下午帶葉悠練習兩個小時的體能和格鬥。”江奕突然插話道。

陸川連連點點,“好的,我保證完成任務。”

葉悠磕巴着說:“隊長,我……就不用了吧?”

“葉悠,隊長是為你好,要不你這出任務遇到危險怎麼辦?最起碼得能自保才行啊。”陸川一臉認真地說。

葉悠在心中哀嘆,可是我又不想當英雄,當警察不過是因為這是一份穩定工作,對我來說就是個工作而已。

“你選的工作是刑警隊,不可能不出任務。”江奕彷彿長了後眼一般看穿葉悠此刻的心理。

葉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不是我選的,是局裡分的,可我是個女生,武力上天然弱勢。

“別看平時大家可以照顧你,等遇到了危險你也得有自保的能力。我是為了你們的未來着想,我可不想誰在我的任期上那個照片牆。”江奕雖然說的是事實,但冷冰冰的語氣卻讓人氣悶。

就在葉悠再也忍不住想反駁兩句的時候,他們已到了安湖中學門口。江奕率先走在前面,葉悠和陸川在後面,葉悠忍不住嘀咕,“說得好像他很能似的。”

陸川不理解葉悠的氣憤,他一臉迷弟地看着江奕的背影說:“他確實很能,格鬥、擒拿、槍法樣樣第一,據說那些人不服他這麼年輕當支隊長曾經挑戰過他。”

“結果呢?”葉悠有些好奇。

“結果,他們團滅,你說老大得有多厲害。”陸川雖然壓低了聲音,眼中的光卻亮亮地透着崇拜。

“無敵嗎?這麼強?”葉悠有些不可置信,江奕看起來很瘦,除了帥沒覺得有特別的地方。

“我也是聽說,曾經有一個跟他一起入警的傢伙也很厲害,他們兩個不相伯仲,不過可惜那個人辭職了,所以現在他就無敵了。”陸川一臉八卦地說。

“你們兩個在後面嘀咕什麼呢?快點跟上。”江奕轉身對正在竊竊私語的兩個人說。

“好的,隊長。”陸川說著便快步跟了上去,葉悠只好跑着跟過去,今天的信息量有些大,她得慢慢消化。

可能是方向正確了,此次案件調查進展的異常順利,晚上開會時,他們已經基本鎖定了嫌疑人。王龍、馬濤、江奕他們的調查對像重合,嫌疑人的真面目終於浮出了水面。

三名嫌疑人,張興、王童和楊軍均為15歲,分別就讀於安湖中學分校初中三年級一班和二班。三名嫌疑人的父母均為平湖菜市場的商販,整個家庭以賣水果為主要收入來源。死者楊青曾多次到他們父母的攤位討要保護費。張興的父親因拒交保護費被打,雖然派出所因此事處理了楊青,但他出來後變本加厲地欺負他們,曾揚言讓他們搬出這個菜市場。

據調查,三名嫌疑人於8月28日開學前到西壩河村集貿市場陳大武的攤位買了三雙月星牌運動鞋,經對比該品牌鞋子的鞋底花紋,與案發現場的同一,完全吻合。我們採集他們作業本上的指紋與案發現場的對比完全吻合,另外據了解張興的右手有傷。至此相關細節也確認無疑,兇手就是他們三個人中的一個,江奕安排人馬上申請傳喚和搜查令。

“隊長,我還有一個疑問,您是怎麼判斷三名嫌疑人與平湖菜市場有關的呢?”陸川突然問。

江奕輕笑一聲,“嫌疑人A打鬥中流鼻血,而他不是用手擦的。”

“你怎麼知道?”王龍不解地問。

江奕看了一眼王洛萌說:“死者外衣檢測結果,死者身上只有少量嫌疑人A的擦蹭血跡,如果嫌疑人A是用手擦的血,痕迹要比這個多。”

“就算不是用手擦的也說明不了什麼呀?”陸川疑惑地問。

江奕做出個用袖子擦鼻子的動作,“嫌疑人擦鼻血的動作肯定是下意識的,我推斷他以前一定是經常用這個方法擦鼻涕。北方寒冷經常會凍得流鼻涕,所以我大膽猜測他是北方人,家境貧寒,而且從小父母疏於管理,才養成了不好的衛生習慣,以致於長大了還沒有改變這個毛病。”

陸川恍然大悟道:“你問市場內的人員構成就是因為這個?”

江奕點點頭,“是,我據此猜測他們是北方人。”

至此案件情況已經明了,嫌疑人三人也全部落網,葉悠暗暗鬆了口氣,本以為今天晚上就不用加班了,可惜前方傳來的消息讓她如墜冰窟。三名嫌疑人將作案時穿的衣物以及自行治傷時用的紗布、棉球等物品全部放在自家的灶台燒了個乾淨,只餘下幾個融化的塑膠球,至此對嫌疑人家中的搜查一無所獲。

“怎麼能燒這麼徹底。”葉悠有些懊惱地說。

“他們住在西壩河村的平房內,少數人家裡冬天取暖還靠燒火炕,他們就利用火炕的灶台將衣物燒得乾乾淨淨。他們家中大人在外擺攤賣水果每日回家都很晚,平時晚飯都是他們自己湊合弄,所以燒個火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劉明皺着眉解釋。

“那我們只能靠口供了?”葉悠也感到頭疼。

“而且還是未成年人,訊問時得有法定代理人在場,有江奕忙的了。”老孟嘆口氣。

“葉悠,江奕叫你過去做筆錄。”陸川一臉疲憊地過來。

葉悠應了一聲,便跑下了樓。她來到一層的審訊室時,江奕已經坐好,他示意她坐在一邊的電腦前記錄。江奕訊問的嫌疑人叫張興,圓圓的臉上帶着稚氣,不知是因為燈光地問題還是因為心虛,他畏縮着身子目光閃閃躲躲地不敢正視江奕。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在哪個學校就讀。”江奕的聲音低沉而篤定,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出嫌疑人的緊張,他先拋出一些簡單的問題。

張興瑟縮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父親,才回答道:“我叫張興,15歲,在安湖中學分校初三年級一班。”

“初三了,我看你成績還不錯呢,想好讀什麼高中了嗎?”江奕輕鬆地笑着。

“我成績一般,沒……沒想好。”張興低着頭喃喃地說。

“全班前十名還算一般嗎?想不到你還挺謙虛的。”江奕搖搖頭,“我初中那會兒成績還不如你呢。”

張興抬頭看了江奕一眼,他顯然沒想到江奕會這麼說。張興微微動了動身子,身體稍稍打開了一些。

“我說得是真的,我初中那會兒成績也就中游,最喜歡打籃球,我爸爸怕影響學習不讓我打球,我瞞着他偷偷找外面的混混打,他們球品不怎麼樣,輸了還不承認,難免會起衝突。”江奕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

葉悠詫異地看了江奕一眼,什麼時候他話這麼多了,再說他不是孤兒嗎,哪來的爸爸。他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自己也不知道記還是不記,可看他溫和認真的樣子,詢問的話又憋了回去,算了,都記上吧。